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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羽將目光轉向其中幾艘戰艦的艦體和甲板之上,仔細觀察。

每艘戰艦的甲板上,隱約可以看見近百名身着宗門服飾的弟子和身着鎧甲的甲士,實力最低的,也在登天境初階,這更加讓他疑惑,短短兩三年的時間,太一門的弟子實力怎麼可能精進的如此迅速,而且,那些氣勢森嚴的軍團甲士,看起來非常神秘,宛如百戰鐵軍一樣,煞氣十足,葉青羽堅信,太一門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根本不可能培養出如此一支戰部。

難道有什麼神秘的力量,暗中扶持了太一門?

葉青羽心中不斷猜疑。

隨着數十艘戰艦掠過之後,雲浪中再度竄出數數千隻散發著絲絲詭異氣息的變異靈禽,它們體型宛如巨鷹,每一隻都足足有百米之長,雙目黑青,閃爍着若隱若現的血一般的光芒,似乎被某種力量所控制,擁有很可怕的氣息,竟然跟隨着戰艦的方向緩緩振翼而行,不時發出凄厲而恐怖的唳叫和嘶鳴,宛如這些戰艦的翼衛一樣,緊跟隨行。

這些變異靈禽的戰鬥力,在葉青羽看來,甚至要比那數十艘戰艦更為可怖。

但問題是,在葉青羽的記憶之中,太一門並未有操控靈禽的法門。

這一切,實在是太詭異了。

看來,必須要先去了解一下,這段時間清姜界究竟發生了什麼。

葉青羽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去追這支太一門的戰艦隊伍,看得出來,這只是一個小分支而已,並非是太一門戰部的主力,估計問不出來是很么消息,反而會打草驚蛇,想了想,葉青羽決定先去流光城,找向南樓中的衡與歌、泠蕭然以及陳正良等人,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後再第一時間趕往渭水山脈,看看自己從那一縷意識波動之中看到的慘狀,是不是真的已經發生了。

心念一轉,葉青羽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

半個時辰之後。

流光城城樓前。

葉青羽的身形出現。

流光城巍巍矗立,巨大的城門和城壁已經被修復,巨石壁壘,氣勢恢宏,幾乎看不出來曾經遭受戰火重創的痕迹,但令葉青羽心中一驚的是,飄揚在城樓之上,迎風而舞的旗幟,也全部變成了蓮花圖騰的太一門旗幟,來回在城樓上巡邏的守城侍衛,也全部都是身着鎧甲,掛着太一門標誌的袖章。

看起來,流光城已經被太一門重新佔據了。

這讓他的心裡,隱隱生出不安。

太一門重新統治了這裡,不知道陳正良他們如今怎麼樣了?

葉青羽跟隨着人流緩緩朝着瓮城方向走去。

城門下。

“來往所有人等,都需接受審查,如果膽敢反抗,格殺勿論,如發現通緝榜單上的要犯,當場斬殺,如有任何人膽敢包庇要犯,論罪同誅!”一個冷漠無情的聲音,從城牆下一面足以覆蓋半面牆壁的符文光幕上反覆地發出,如滾雷一般,響徹方圓是百米。

百名身穿赤紅色戰甲的太一門高手,嚴正以待,刀槍森嚴,設下了路卡,正在粗暴而又仔細地檢查着每一個進城和出塵的身影。

來往的路人,行色匆匆。

因為戰亂的原因,有很多難民不惜千里迢迢來到流光城,雖然這裡已經被太一門佔領,但畢竟是有守衛之力的城市,可以避免流匪和異族猛獸的侵襲,不會橫死在外,所以也算是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葉青羽站在難民執掌,仔細觀察,發現那巨大的符文光幕上,密密麻麻大約有數千名正在被通緝的人,百分之七八十都是昔日各大宗門的強者,這些人自己的宗門被太一門攻破,家破人亡,淪為流亡者,在各處打游擊對抗太一門,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大概是流匪強盜之類的,根據被通緝者的身份、實力高低,通緝懸賞各不相同。

而且這幅榜單,並不是一直都一沉不變,而是每個一段時間,不斷地更新。

因為檢查搜查的很氣息,所以進城的速度較慢,葉青羽在人群中循序而行,花費了將近半個時辰,在來到城門之下,在接受了幾重守城侍衛的檢查之後,他才正式踏入城中。

剛一進城,立刻就有一陣極為濃烈的血腥氣息傳來。

葉青羽朝左側血腥之氣傳來的方向看去。

遠處,一片旗柱木林。

大大小小數百根數十米高的圓木旗柱,矗立在那裡。

這是流光城的示威刑柱。

當初,魔蛛族佔領流光城時,葉青羽和胡不歸曾經見過這片旗柱木林,上面掛滿了守城抗戰的英烈屍首,曾經在他們收複流光城之後,懸掛在旗杆上的屍首都被陳正良帶人逐一安葬掩埋,而且這片示威刑柱,記得當時代理城主的陳正良提起過,已經命人拆毀了。

但如今,這些旗柱卻重又出現。

刑柱上掛着一顆顆密密麻麻,布滿血污的頭顱。

而刑柱之下,則如山嶽一般堆積着成百上千具屍體,屍堆下方則是一個佔地超過十畝的血池,那些屍體流淌的血液,彙集在這血池裡面,由於這些人都是武道強者,所以死後屍體並未腐爛,鮮血也短時間之內不會凝固,血池中的血水瀰漫著濃郁的元力氣息,猶如流水一般翻動着漣漪波瀾,看起來有一種可怕致命的詭異,令人心中發麻。

而且,葉青羽看得出來,這些使者,大多都曾是人族的武道強者。

如果葉青羽沒有猜錯的話,這些人一定都是被太一門斬殺的各方強者,各大宗門的大人物,被太一門斬殺之後,暴屍於此,用來警示那些心存反抗之意的人。

想不到太一門為了樹立威信,竟然做了魔蛛族同等殘暴的惡行。

而且魔蛛族乃是異族,做出這樣的事情,雖然令人震怒,但的確是在情理之中,而太一門身為人族同門,本該斬殺鎮壓異族才對,可現在死在這裡的生靈,卻以人族為主,這個無恥的宗門,依舊狗改不了吃屎,永遠都優先對自己的袍澤出手,實在是可恨該殺。

葉青羽眼中閃過一絲凜冽的寒意。

他按捺住心中涌動的怒意,根據記憶,朝着向南樓的方向走去。

街道上熙熙攘攘,兩側的店鋪倒還都在開門營業,也有一些小攤販,大大小小的攤位上,各種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雖然不及幾年前戰亂爆發之前那般熱鬧非凡,但顯然這座巨城已經逐漸恢復了元氣,有了新的生活,但更多的是難民,在牆角嘎啦里擠滿了,都很凄慘,飢渴交加。

流光城中,勉強算是有了一些活力。

但這樣的‘活力’,顯然是在太一門的統治和監控之下。

除了城門口有三重嚴密的關卡和侍衛之外,一路走來,葉青羽還看到,每條街道上,各有兩支穿着火紅鎧甲巡邏隊,正在來回巡視檢查,無論是商販還是來往路人,雖然看起來並無異樣,但神色之間,都流露出了一絲懼意和謹慎,就像是驚弓之鳥一般。

“也不知道昔日的代城主陳正良如今如何了,昔年太一門曾經統治流光城是,他是城中的貴族,也算得上是太一門一系,應該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吧?”

葉青羽心中思付,轉身朝着向南樓的方向走去。

……

一盞茶之後。

向南樓門前。

葉青羽靜靜地站着。

眼前紅漆描紋的門框還散發著淡淡的新漆料氣味,整個向南樓的外部裝飾已經徹底改變了,顯然是重新刷了漆,昔日的一些標誌性布局,徹底改變了,而且最為重要的是,黑檀木門匾上的字,也已經變了,‘向南樓’三個大字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三個大字。

向南樓變成瞭望蓮閣。

葉青羽的心中,浮起了一絲不詳。

他緩步進入門廳。

“喲,客官您來了,快請進,您是打尖啊,還是住店啊?”一個穿着灰青色短衫的店小二發現了葉青羽的身影,熱情跑了出來,極為專業地招呼道。

“吃點東西,吃完就走。”葉青羽回應。

這個店小二,看着臉生,顯然並非是曾經跟着泠蕭然和衡與歌這對夫妻的不死神皇宗的弟子。

“好嘞,您這邊請。”店小二熱情地招呼,在前面帶路。

葉青羽跟隨店小二走入大廳中,一眼掃去,觀察四周,酒樓大堂裡面的所有的布置,也全部變了模樣,昔日向南樓時代的元素徹底消失不見,甚至是原本懸掛在店鋪牆壁上,由泠蕭然親自書寫的字畫,也已經換成了一些山景風貌圖。

而且此刻站在櫃檯里正在點算賬目的掌柜,也不再是年輕美麗的衡與歌,而是一個看起來大約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體內元氣倒也不弱,但明顯是太一門功法流派的氣息,頭戴四方紅玉冠,穿着一身墨色綢衫。

另外,原本賣唱的父女倆也不見了蹤影。

賣唱父女昔日登台的位置上,也換了別人——是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穿着灰白色束腰文士服的說書人,這說書人眉似彎刀,天庭開闊,鼻樑如峰,雙目明亮有神,相貌堂堂,氣勢竟是不俗,黑色的短髮以青色長巾束起,顯得乾淨利落,又不失儒雅。

他正在口若懸河地說著一段暖場的小快板,竹板手法極為嫻熟,聲音洪亮,中氣十足,應該是自己寫的詞,這才開口說了三五句,立刻引得整個酒樓里一片喝彩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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