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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汪孚林和張敬修從屋子外頭回來的時候,張嗣修和張懋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兄長,當發現人表情輕鬆了不少,眼神中卻閃着某種決意,他們頓時喜笑顏開。&#65288&#26825&#33457&#31958&#23567&#35828&#32593&#32&#87&#119&#119&#46&#77&#105&#97&#110&#72&#117&#97&#84&#97&#110&#103&#46&#67&#99&#32&#25552&#20379&#84&#120&#116&#20813&#36153&#19979&#36733&#65289.訪問:.。沒了心理負擔,兄弟倆就想起了剛剛朱宗吉說的南京那些事,少不得拿出來追問,汪孚林又好氣又好笑地斜睨了一眼那個出賣自己的准太醫,想到今天早有腹案的計劃,他也就沒有藏着掖着,少不得從江文明和自己與盛祖俞那點齟齬展開。

講故事嘛,要求一個前因後果,有高‘潮’、有起伏、有懸念,再加上渲染,添加各式各樣的佐料……這種事他干多了,端的是駕輕就熟。

說完這個經過層層包裝演繹的故事之後,他就笑‘吟’‘吟’地說道:“所以這些天,外間有不少言之鑿鑿的傳言,說我要選這個官那個官,其實都是胡說八道。今科不選庶吉士,料想不少進士大為意外,吏部銓選肯定名額吃緊,我想我就不和人家去爭了。反正我今年也才十八歲,等到明年後年都不打緊。正好這空閑時間,我還可以回一趟∠79,m.南直隸,打理一下這新開張還不到一年的票號銀庄,然後帶父母妹妹一道去一趟內子的寧‘波’老家,這是我鄉試之後就答應內子的,結果卻爽約了。”

登科的新進士每個人都盼望着第一時間選到美官,縱使願意等的人,也往往是因為好缺沒希望,差缺不想去,這才只能耐着‘性’子乾等,可就張家三兄弟知道的。汪孚林的兩位叔父為了他寧可避考。伯父汪道昆也極其關切。再加上其三甲傳臚的名次得益於不知道哪個讀卷官的‘私’下‘操’作,人人都認為那是父親的默許,既然如此,要選個美官應該不算很難。可汪孚林竟然表示打算候選一兩年,又或者說,那根本就是優哉游哉玩兩年!

“汪賢弟你這是為了博得弟妹一粲,連做官都可以先丟下,就不怕汪‘侍’郎暴跳如雷?”張嗣修忍不住出言打趣了一句。

“而且你家現在已經不窮了吧?用得着這樣鑽錢眼?”問得如此犀利的。自然是為人直爽洒脫的張懋修。

“我徽州府向來左儒右賈,喜厚利而薄名高。”汪孚林知道這種思想是別地方人不可能立刻接受的,所以只是如此答了一句,就立刻詞鋒一轉道,“再說了,我又不是中個進士掛了名頭就立刻回去經商發財,帶着家人遊山玩水,這不是因為今科選官吃緊嗎?既然如此,那就不要給老大人們增添麻煩,等各種官職缺額不那麼吃緊了。再來等待安排。當然就像你們說的,我已經做好了被伯父和二位叔父當頭怒噴一頓的準備了。”

當汪孚林和朱宗吉離開張府的時候。朱宗吉留下的是三張一蹴而就的‘葯’茶方子,汪孚林留下的是一個愛妻顧家商業天才的形象。至於他去了汪府後經歷了那一通狂風驟雨的洗禮,則是連汪府‘門’上都津津樂道。用‘門’房的話來說,汪道昆向來是儒雅謙謙君子,從沒見發這麼大火!

而小北在聽說汪孚林那番搞怪之後,笑得前仰後合,可最後醒悟過來後,她忍不住擔心地問道:“不會‘弄’巧成拙吧?”

“如果真的‘弄’巧成拙,那便索‘性’這十年我就不做官了,掛個進士名頭,在外經商,有些路子容易趟平。”汪孚林嘴角翹了翹,心想那樣正好躲過張居正和張四維先後當權這十年的巨大風‘波’,反正自己那時候也還不到四十,現在靠着首輔之力得到的三甲傳臚名聲,就會變成鄉居不仕的賢達之名。

“一種可能是,那位首輔大人真的就這麼讓我候選一兩年。一種可能是,他對我已經有所安排。還有一種可能是,他因此責我倦怠,派我去哪個犄角旮旯當地方官。這最後一種可能是最壞的可能,但也沒關係。調查清楚風土人情之後,聘上足夠有能力的師爺,大不了我賠上一大筆,把這三年官當好,然後直接掛冠而去。三年之後金寶應該已經是秀才了,努力一下,他十年八年考個舉人總不成問題吧。他隨便當個官,就可以支撐家裡了。”

“說來說去,你竟然就想着撂挑子!”小北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忍不住擰了汪孚林一把,“你別忘了秋楓特意留下,就是想幫你。而且伯父他們為你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所以啊,那只是最壞的可能‘性’。你就放心吧,今天我去見伯父故意挨訓的時候,他還告訴我,說是傳言道,讀卷官中間有人會錯了首輔大人的意思,硬是讓三甲傳臚落到了我這個‘毛’頭小子頭上,如今正在捶‘胸’頓足!”

汪孚林說著便輕薄地在妻子下巴上勾了勾,眼睛奕奕有神地說:“反正我已經被某些人給拱到風口‘浪’尖了,現在既然已經對張家三位公子道明心意,接下來別人要怎麼折騰悉聽尊便,我索‘性’就閉‘門’當瞎子聾子!”

“那些人難道就忘了,京城還有錦衣衛和東廠?”

“歷經嘉隆,現在的錦衣衛和東廠遠不及當年最巔峰的時期,唬不了人,否則那次雪夜的事情怎麼發生的?不過,幕後黑手躲着不現身,在前頭上躥下跳的某些人總要倒霉的。這幾天我閉‘門’思過,正好我這次進京帶了幾卷胡梅林文集,我們就着書研究一下,以後我要是有可能和岳父大人那樣做那麼大的官,該怎麼給後人著書立說,寫點東西傳世……”

汪孚林開始一心一意蝸居家中,兩耳不聞窗外事,但外頭的風‘波’卻漸有瀰漫之勢。畢竟,不選庶吉士的結果就是,二三甲中那些文名卓著的新進士們平白無故少了一條最好的青雲之路,再加上對有身世有背景的官宦子弟擠佔美官缺額的擔憂,所以某種流言幾乎一經傳出就旋風似的醞釀發酵。最後竟是有人信誓旦旦地說。汪孚林已經內定了一個行人司行人的美缺。為此。汪道昆氣得在頂頭上司譚綸面前抱怨了不止一回,恨得牙痒痒的。

在這一片不平的‘浪’‘潮’中,當朝首輔張居正召見了吏部尚書張瀚,問及新進士授官的進度之後,便淡淡地說道:“今科三甲傳臚汪孚林,年不滿二十,不用急着放缺選官。今科進士選官,年資四十以上的先選。五十以上的也需優撫,須知當年太祖皇帝在時,曾經從儒林中廣選年紀在四十以上,卓有經驗的,在太學歷練之後,一外放就是布政使之類的高官。如今一味推崇年輕,失了太祖選官尚沉穩之道。翰林院今歲不選庶吉士,天下又不是沒有儲才的地方,那麼多府學教授都出自舉人甚至雜途,以至於各地生員聒噪無人管束。正好調一批新進士坐鎮各地府學!若是能扭轉風氣,三年後我親自調他們入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