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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睿這最後一句打動了劉彥直,想給兒子最好的教育,還得仰仗傑瑞周這樣的假洋鬼子,聖約翰大學幾乎是中國最好的大學了,教會學校,全英文授課,不是一般學生都能進的。

“好吧,不知者不罪,你的人頭暫且寄放在你脖子上,能寄放多久,就看你的表現了。”劉彥直冷哼一聲,坐在了搖椅上。

屋外傳來保鏢的詢問:“老爺,有事體么?”

“沒事沒事,你們下去吧。”周嘉睿急忙打發他們,若來的是盜賊綁匪,他肯定不會這樣做,但來的是穿越者,天知道他們的科技水平發展到了什麼地步,居然能遠距離折彎金屬,這能量太強大了,對抗是沒出路的,只能求和。

保鏢們狐疑萬分,但還是退下了,他們分明看到屋裡有其他人的剪影,但老爺不發話,他們也不敢亂來。

“陳先生,先抽一支雪茄壓壓驚。”周嘉睿奉上呂宋雪茄和火柴,又從柜子里拿了一瓶昂貴的白蘭地奉上。

“上次給您準備的盤纏不大充裕,這樣吧,我給您一些旅行支票,全世界只要有文明的地方就能使用,另外再預備一萬英鎊和一萬美元的現鈔,銀元太重,我就不給您預備了,對了,您需要防身武器么?雖然您的身手好,但有時候武器起到的是威懾作用,我這裡有進口的新款毛瑟手槍,給您拿幾支吧。”

劉彥直點點頭,對周嘉睿的態度很滿意,這年頭英鎊和美元都是硬通貨,一萬英鎊和一萬美元是相當大的一筆巨款了,在全球各地都能買起大宅子,坐得起長途豪華郵輪頭等艙,即便是洋行買辦,這也不是小數目。

“我明天坐船去香港,你安排吧。”劉彥直道,轉身躍出窗戶消失不見。

周嘉睿擦一把冷汗,立刻讓人準備他剛才承諾的那些東西。

次日,劉彥直再次登門拜訪,周嘉睿奉上頭等艙的船票,兩捆現鈔,一本數目在兩萬英鎊的旅行支票,還有兩支毛瑟c96自動手槍和一支毛瑟掌心雷微型手槍,子彈五盒,另有洋服兩套,皮鞋兩雙,都是現買的成衣,但很符合陳永仁的身材。

“不錯,還算用心。”劉彥直讓人把這些收到行李箱中,轉身就走,周嘉睿親自相送,走到大門口,劉彥直忽然問道:“對了,沈小紅呢?”

周嘉睿語塞,他為了和盛宣懷的遠房侄女結婚,把書寓的女校書給甩了,這事兒可不大光彩。

“你這小子,良心被狗吃了,人家沈小紅對你可不錯。”劉彥直指責道。

“後來我也曾試圖聯繫她,可是再也找不到了。”周嘉睿為自己辯護,“這個女人心太大,總想當正房,我可是朝廷五品官……”

“好了好了,我才不管你那些破事,等我回來,小孩要上聖約翰。”

“一定一定,一句閑話的事體。”周嘉睿點頭哈腰,把瘟神送走,擦了擦汗,虛脫了一般。

……

劉彥直帶着小陳子錕乘坐英國郵輪瑪麗女王號前往香港,孩子對於海上航行已經不感興趣,旅途上一直纏着劉彥直要學功夫,劉彥直說我這些功夫你學不來,回頭給你找幾個南拳師父吧。

數日後,郵輪抵達香港維多利亞港,父子倆在香港盤桓數日,旅遊一番,世紀初的香港還不發達,比遠東第一大都會上海遜色許多。

小陳子錕看到港島上空飄揚的港英旗幟,不免納悶:“叔,咱們到了英國么?”

劉彥直道:“這兒以前是大清的國土,現在是英國的殖民地。”

“什麼叫殖民地?”小陳子錕很是不解。

劉彥直手頭沒有電腦不能百度,只能根據自己的理解給兒子解釋。

“香港以前是個漁村,但是擁有優良的深水港,被英國人看中了,和清朝打了幾次仗,都打贏了,就把這個島嶼割讓過去,島上的中國人既不是大清的子民,也不是大英帝國的子民,僅僅是殖民地的二等公民。”

“那他們為什麼不反抗?”小陳子錕憤怒的揮起拳頭,“和英國人玩命!就像美國人那樣,自己獨立。”

“小傢伙,懂得還不少,美國以前確實也是英國殖民地,但香港不同,香港人寧願做英國人的二等公民,也不願做大清的子民,正所謂國不知有民,民不知有國,鴉片戰爭的時候,老百姓看到英軍和清軍打仗,權當看熱鬧……”

“鴉片戰爭是什麼?”小陳子錕有着無窮的問題。

“說來話長,有一種植物叫罌粟……”劉彥直忽然想到這是極好的教育兒子的機會,於是娓娓道來,聽的小陳子錕入迷,整天纏着叔叔講歷史故事。

三日後,香港遊歷結束,父子倆乘船沿伶仃洋北上,劉彥直少不得又要講一下文天祥的故事,當他講到文天祥寫下千古詩篇的時候,小陳子錕感動的流下熱淚,問他:“那壞人有沒有把文天祥殺了?”

“壞人想招降文天祥,但沒有成功,有一位英雄救走了文天祥,回到了宋軍在崖山的大營,數日後宋元水師在崖山海域激戰,宋軍起初佔了劣勢,後來皇帝御船身先士卒,發起決死衝鋒,宋軍上下受到感召,終於大敗張弘范,繼而又收復了廣州和泉州,退往台灣……”

他說的起勁,小陳子錕聽得激動,旁邊一個文人打扮的中年人卻啞然失笑:“兄台,你這是說書呢?”

“怎麼,我說的不對?”劉彥直一愣。

“文天祥確實是留名青史的愛國者,但他並沒有被救走,而是兩年後死在大都,宋軍也沒有絕處逢生,而是覆滅在崖山,那些故事都是兄台編的,不過我很喜歡。”中年笑笑走開了。

劉彥直不明白了,這明明是自己親身經歷過的事情,怎麼到了這裡又沒發生過呢?這些問題或許黨教授能夠解釋,自己是想不明白了。

船到廣州,劉彥直帶著兒子下船,先品嘗廣州府的各種美食,玩耍了兩天才去仁安街的跌打醫館“寶芝林”找黃飛鴻拜師學藝。

寶芝林內有人接待,聽說客人要找黃師傅,便說不巧,黃師傅去佛山了。劉彥直追問去佛山哪裡,那人驕傲的說:“師父去找梁贊切磋武藝去了。”

梁贊是武術名家,葉問的師祖,也是詠春拳的大宗師,劉彥直心道索性一併拜了吧,便花錢雇了一輛馬車直奔佛山。

佛山筷子街贊生堂是梁贊行醫收徒的場所,遠近皆知,劉彥直不費吹灰之力就找上門來,來到早不如來得巧,醫館內正在比武。

兩位武學大師按照比武的規矩先切磋橋手,這是南拳里的硬功夫,講究鐵馬硬橋,能把前臂練得如同鋼鐵一般堅硬,有時候遇到次一點的對手,一個橋手就能把對方的胳膊打斷。

劉彥直不認識梁贊,也不認識黃飛鴻,他看到兩人中有一個身材高大,幾乎高達一米九,這在廣東人中是極為罕見的,佔據了身高體重的優勢,能擊敗對方就不值得驕傲了,反而是對方的身手很不一般。

一局結束,身高力大的那位勉強贏了,接着比試掌法,個高的又贏了,劉彥直問小陳子錕:“你覺得誰厲害?”

“他厲害。”小陳子錕指着另一個人說。

小孩子聲音大,圍觀眾人連同比試的兩位選手都扭頭看過來,表情各不相同。

小陳子錕絲毫無懼,大聲道:“個高的欺負個矮的,不公平。”

個矮的那個哈哈大笑:“無妨,我黃飛鴻輸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