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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戲法雜耍。”陳北面色嚴峻,緊緊盯着劉彥直,表情大變。

眾人都緊張起來,搜腸刮肚想詞兒解釋這事兒,不過說實話挺難解釋的,刀槍不入的神話在庚子之變那年就打破了,陳北是飛行員,這個時代最相信科學的人,想騙他,太難了。

“其實……”拴柱乾咳一聲道,他覺得該把秘密說出來了,劉彥直剛才絕對是岳武穆上身,但是他也覺得這事兒不大好說出口,雖然他和陳北是發小,但後來的生活經歷截然不同,他依然在大青山深處和野獸打交道,而陳北則去了美國留學,見的都是大世面,要讓他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有神仙,不容易。

就在大家犯愁的時候,陳北鄭重其事道:“我懂,這是真正的功夫,失傳已久的金鐘罩。”

大家如釋重負,紛紛附和:“對對對,金鐘罩,金鐘罩,必須金鐘罩。”

飛虎隊大多是來自美國的華僑後代,從小接受美國教育長大,對於中國傳統市井文化並不了解,換了別人一句變戲法的可能就糊弄過去了,但是陳北不一樣,他從小跟着母親夏小青街頭賣藝,見慣了胸口碎大石,口吞寶劍這些把戲,可那些畢竟都是把戲,哪個賣藝的也不敢拿槍沖自己胸口摟火。

“大哥,我要拜您為師。”陳北是個急性子,躬身就要下拜,“我要學金鐘罩。”

劉彥直腦子一閃就有了對策,攙扶起陳北道:“什麼拜師不拜師的,咱們有緣就是朋友,能教的我自然會教,可是這金鐘罩功夫的前提就是元陽不泄,陳少尉,想必你已經不是童男子了吧。”

陳北撓撓頭,訕訕地笑了,他本性不是花花浪子,但是生的帥,出手又大方,而且在美國的時候被卡西諾家族的幾位叔叔哥哥帶壞了,去紐約的第一年,童子之身就交給一個十九歲的意大利黑髮姑娘了。

既然不是童男子,那就練不成金鐘罩了,也沒必要給他解釋那麼多來龍去脈,眾人假惺惺的嘆着氣,故意露出遺憾的神情,好在陳北也不在意那麼許多,轉憂為喜道:“今天斗敗了孔二這個妖怪,出了一口惡氣,我請客,咱們吃美式大餐。”

所謂的美式大餐就是牛排紅酒,牛是四川本地的黃牛,酒是庫存的1939年的法國紅酒,牛排煎成三分熟,切開裡面的肉還是桃紅色,四十年代的普通中國老百姓是接受不了這種程度的食物,但是穿越小組的幾位都是二十一世紀過來的人,對三分熟牛排沒什麼反感的,就算是鄉下孩子拴柱,那也是大青山裡茹毛飲血慣了的,荒山野嶺烤野豬肉吃是家常便飯。

陳北還講了個關於吃牛排的段子,開戰鬥機和小鬼子空中格鬥是個體力活,飛虎隊的小夥子們都是吃慣了牛肉的美國人,腸胃適應不了中國人的大米飯炒菜,司令官陳納德將軍和國民政府交涉,每天必須提供牛肉,於是乎駐地所在城市昆明,傾盡全力為飛虎隊提供牛肉,把耕地的黃牛都宰了,每天幾十頭上百頭的殺,黃牛吃完了就吃水牛,水牛吃完了,就想辦法從藏地弄來氂牛宰了吃,砸鍋賣鐵當褲子也要供應飛虎隊的牛排。

雖然陳北是當笑話說的,但是大家聽了心裡都不是滋味,牛是大牲口,一個家庭能有一頭耕地的牛,那已經是小康之家,中國自古重視農耕,宰殺耕牛屬於嚴重犯罪行為,可是為了抗日,老百姓把耕地的牛都宰了供應外國僱傭兵吃肉,這是何等的悲壯與辛酸。

飯後,眾人稍事休息,陳北又駕車帶他們去酒吧玩耍,四十年代的酒吧,還是戰爭時期為了盟軍夥伴倉促裝修而成的,可謂簡陋之至,飲品也只有粗劣的假冒洋酒,可口可樂倒是貨真價實,玻璃瓶裝的黑色神奇液體是美國軍人必不可少的飲料,只要有美軍的地方,就有可口可樂。

一直玩到深夜,大家才回旅社就寢,沒有二十四小時熱水,沒有冰箱和空調,連電都不是全天候供應,但這已經是重慶最好的住宿環境了,離開之前,陳北和他們約定,明天上午過來,帶着大家去外交部辦證件。

次日,到了約定的時間,陳北沒有出現,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劉彥直急了,可是陳北沒留電話,聯繫不上,沒轍,只能繼續等。

“八成是執行任務去了。”姬宇乾分析道,“他們空軍轉場很頻繁的,指不定人已經在昆明了。”

話音剛落,有人敲門,拴柱開門,外面站着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圓框眼鏡,斯斯文文,但是仔細看,花呢西裝的袖口和胳膊肘部位有磨損。

“諸位好,我是阮銘川,是陳北托我來幫你們辦事的,他有緊急任務調防了。”中年人被拴柱讓進門,掏出名片來挨個散發,“兄弟是記者,記者嘛,無冕之王,你們的事兒,我能幫上忙。”

“那就有勞了。”姬宇乾向阮銘川伸出手,他自認為形象最好,向來以穿越組的對外發言人自居,劉彥直也懶得和他爭一時長短,隨他去了。

阮銘川雖然是記者,但這個記者的身份不一般,他是新華日報的記者,而新華日報是共產黨所屬的報紙,這說明他有強烈的左翼色彩,在陪都重慶,這種政治背景的記者到底能成事,還是壞事,還是兩說。

事實證明,阮銘川的能力很強,他和重慶三教九流的人都熟,和外交部的官僚們打交道也絲毫不怵,這年頭的國民政府公務員同樣有着大老爺作風,但他們懼怕輿論監督,阮銘川是有名的大記者,當年在北平辦報,專門刊登花邊新聞小道消息,名氣是硬生生打出來的,他出馬,比陳北還好使。

四個人的護照材料順利遞交,他們的官方身份是記者,前往印度採訪駐印軍的記者,反正不需要查驗身份證,有人作保,外交部就認賬。

上次一別,他們就再沒見過陳北,後續事宜都是阮銘川在安排,阮記者路子野,和美軍都能搭上關係,護照辦出來之後,就該買飛機票了。

阮銘川對他們說:“我已經幫你們聯繫好了,搭乘第十航空隊的運輸機去印度,不過走的不是官方途徑,因為你們的官方身份壓根就是假的,經不起查,咱也沒必要惹那個麻煩不是?那麼問題就來了,打點需要一筆費用,法幣不行,大洋湊合,最好是美金,每人五百美金,你們拿得出么?”

姬宇乾搖頭:“暫時沒有,容我們幾天,成么?”

阮銘川說:“沒事兒,你們不急就行,飛印度的飛機天天都有。”

於是,籌錢成了當務之急,阮銘川走後,穿越小組的四個人開始討論如何搞到兩千美金。

“我需要用一天時間搜集信息,然後制定策略,用錢生錢。”姬宇乾道,“具體辦法還沒想好,但是有一點是確定的,我們掙富人的錢,他們的錢最難掙,因為他們比窮人聰明,不過呢,利令智昏說的也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