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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聽之下,懷相等幾位首座已然辯明說話之人方位所在,當即互相使個眼‘色’,懷相道:“來的哪路朋友,下來吧!”話方出口,懷相、懷善、懷嗔等四僧倏然飛起,直朝樹上掠去。棉、花‘糖’小‘說’-79-

聽得枝葉噼哩啪啦幾聲響,兩條怪漢撞下樹來,砰砰兩聲,摔在地上,模樣兒甚是狼狽。

兩名怪漢哼哼唧唧一邊翻爬起身,一邊大聲嚷嚷,一怪漢道:“哎喲,我的媽呀,摔死人啦,臭驢專搞偷‘雞’‘摸’狗之事,你爺爺自在樹上,干你甚事了?”

另一怪漢道:“偷偷‘摸’‘摸’,專搞偷襲,不是好漢!他‘奶’‘奶’的,我這屁股可是摔得稀爛了!”

懷相等四僧這時早已飄然落地,分站兩名怪漢四角,看清兩人原來是福祿壽禧四星中的壽星和禧星,無不面面相覷,心裡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見到壽星、禧星這生模樣,旁邊眾人,亦都哄然大笑。

懷相微收神情,朝壽禧二星道:“兩位大清早駕臨此間,不知有何指教?”

禧星道:“指教自然是有的,不過瞧你們個個形同驚弓之鳥,那便沒什麼指教了。”

壽星道:“老四,這兒兇險得緊,待會兒西‘門’九峭那鳳北麟殺上山來,這兒之人,個個都要變成烤全驢,這可不好玩,咱們這便走吧。告辭!”手一拱,伸手拽了禧星衣角,便要出寺。

懷嗔道:“站住了!兩位說來便來,說走便走,當少林寺是什麼地方?”

便在這時,噹噹鐘聲驟然而起,響聲且為密集,一聲緊接一聲,當場人人耳鼓震麻。

懷相等各院首座均自眉頭一皺,心裡皆知若非強敵來襲,鐘聲絕不可能如此緊急。

懷相轉身正要施令拒敵,卻見旁邊眾人個個張大了嘴巴,目光齊刷刷瞧向寺‘門’頂上。

他知必有敵來,連忙轉頭,但見晨光微曦下,一團翠綠身影,似只大鳥般飛入寺來,速度快極,眨眼間已到近前。

待對方悠然落地,這才看清,來者是一個‘女’子。

那‘女’子背對眾人,距壽禧二星兩三丈處悄然自立,不言不動。輕風拂體,唯見她身上的淡綠衣裙微微擺動。

從其背後的俏麗身姿看來,她還只是個少‘女’。strong/strong

乍見這一幕,當場大多人心中不由自主叫了一聲:“幽情妖姬!”

有人更是將之驚叫出口。

唯有‘花’間派一眾心中知道來者真正是何身份。

如塵一驚之下,喜上眉梢,連忙走上前來,在壽禧二星前面站定,話聲‘激’動道:“宛兒,你來啦!”

來者確是呂宛兒。

如塵見她更不回頭,亦未答話,仍然木樁兒似地佇立在那裡,頭上髮髻間結了一束白‘色’孝巾,長垂至腰,心裡不由嘎嘣一下,情知今日大事不妙,宛兒定是將了空之死,怪罪到了少林派身上,此來必是替母報仇。

這般想着,她仍道:“宛兒,你娘之死……師父知道,你娘之死,令你心中十分傷痛。人死不能復生,你需想開些兒。”

雪頸微動,呂宛兒終於開口,話聲冰冷道:“想開些兒?只有這些中原老匹夫一個個全都死絕了,我呂宛兒才能想開些兒!”

聞言如塵心中一涼,道:“宛兒,中原武林,可是咱們的家,是咱們的根啊。你切不可錯信人言,將你娘的大仇,誤會在中原武林英雄頭上。”

呂宛兒冷冷地道:“誤會?中原武林之中,原就沒一個好人,便算通統殺死,那又會有什麼誤會!蕭影原本生‘性’純良,就因這些老匹夫一次次的誤會,一次次的使計陷害,才會變成今日這生下場。若無這些臭驢狗東西迫害,現下我早與他……早與他……”本要說“早與他蒂結良緣”,但又覺不妥,便即住嘴不說。

如塵眼眶紅潤,勸道:“宛兒,你聽我說,這世間不無壞人,然而好人也不在少數,諸般誤會矛結,只是一時,萬事終究抬不過一個理字。你好好想一想,此番中原武林大難臨頭,人人自危,少林派身為領頭羊,招攬武林好手尚且不及,怎會自斬臂膀,去殘害你娘這樣的武林宗主?你要知道,這番少林殲魔,事關重大,你若幫着契丹韃子,殺伐我中原武林,少林一旦失傾,整個中原武林都將淪落在契丹人的掌控之中。到得那時,中原生民可就要遭大殃,倒大霉了!”

呂宛兒道:“哼,我們小‘女’子家,可管不了這樣的家國天下大事。父母大仇在前而不報,枉自為人子‘女’!你可別忘了,當年‘花’間派孤苦無依之時,是誰誤認為我們是契丹韃子,又是誰要將咱們趕盡殺絕。這個天下,人人爾虞我詐,原就是一潭渾濁不清的污水,又有什麼道理可講?你今日最好別在這兒礙手礙腳,否則……否則我下手,可不容情面!”

如塵心知呂宛兒因與蕭影之間的情感糾纏,加之幽情妖紀了空的相繼離世,內心受到了極大創傷,一時‘迷’失本‘性’。今日自己便是‘性’命不要,非也得好好規勸她一番不可。聽呂宛兒言語說得決絕,當下並不着惱,苦口婆心地道:“宛兒,師父敢拿‘性’命擔保,了空……你娘絕不是少林派下的殺手。”

呂宛兒仍不轉身,冷冷又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總之這件事,這兒之人一個也脫不了干係,你們全都該死,全都該殺!”最後這句“你們全都該死,全都該殺”幾乎是吶喊而出,直將如塵嚇了一跳。

微定心神,如塵又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何全都該死,全都該殺?你總該有個殺人的理由吧?”

呂宛兒道:“理由?好,要理由,不妨便給你們一個……”將事情的始末說了個大概。

原來她昨日離開少林寺之時,為了查明了空死因,隨手在山‘門’外提了一個小沙彌,飄然下峰。

依着小沙彌的指引,來到了空和肖揚遇難之所,見地上血跡猶在,回想了空半生凄苦,自己還未來得及好好叫她一聲“娘”,便就遭此橫禍,駕鶴西去。自己一介江湖孤兒,近二十年來,夜裡做夢哭着喊着,都想有個爹爹媽媽,沒想到上蒼竟是這般薄情不公,沒得幾日心中歡喜,又安排下這場生離死別。忍不住心裡一酸,便即伏地慟哭起來。

哭得一陣,怏怏方要離去,卻見血跡旁邊一塊石板上寫得幾個血紅小字。走近細認,見上面寫的是“殺我者南人”五個血字。

她略假思索,當今天下,北為契丹人統轄的遼國,西為吐蕃國,南為朱溫統轄的中原地帶。這個“南人”再也明白不過,自然便是指中原人了。

想通此節,她折身便要回少林寺殺人報仇,但想少林寺高手如雲,僅憑自己一人,雙手難敵四拳,明日便是端陽節,少林寺將有一場大戰,何不藉機報仇雪恨,將那些個中原老匹夫,殺他一個不剩!

在少室山下找了家客棧,就這麼隱忍得一夜,天將發亮,耳聽少室山上鐘聲回鳴,猜想遼人統率的武林大眾已然殺上山去,便即起身上山,未想卻是壽禧二星在院中胡鬧。

聽呂宛兒說完,當場人眾既感心中悲痛,又覺此事另有蹊蹺,“南人”二字太過籠統,這不將中原人士,全都說成是殺人元兇了嗎?

懷相走近前來,合什道:“阿彌陀佛,這位宛兒小施主,你若將南人通統當成殺人兇手,這數以億計的中原同胞,你縱然下得這個手,恐怕難有殺絕的一日。倒不如……”

呂宛兒截住話頭道:“肖揚肖大俠和我……她武功何等高強,區區山賊小寇,你道奈何得了他們?我才不像你們這般蠢驢,沒腦子!”言中所說的“她”,自然指的是了空。她在她生前,不能發自肺腑地親口叫一聲“娘”,這時口生,於此大庭廣眾之下,更加叫不出口。

羅漢堂首座懷嗔向來‘性’躁,聽呂宛兒罵少林和尚“蠢驢沒腦子”,登時大怒,飛身縱前,一招“千葉手”直朝呂宛兒後背擊到。

呂宛兒此刻內功已臻化境,聞得背後風聲,立知對方發招來勢,當即更不回頭,氣運指尖,以指代劍,天人九劍中的一招“天人合一”反手戳去,正中懷嗔掌心。

只聽“啊”的一聲叫,懷嗔整個人已仰面向後飛出,屁股恰巧撞上禧星胖胖的黑臉,兩人一上一下,同時摔跌在地。

禧星伸手在懷嗔屁股上用力一下,將之推翻一側,破口大罵:“呸呸呸,你這個臭驢屁股,什麼地方不好撞,只朝着你爺爺的鼻眼孔兒放……放……阿嚏,臭……臭不可聞,臭不可聞!定是你這禿驢偷吃葷腥,你‘奶’‘奶’的,臭死爺爺我了……”

懷相等人知道禧星無事找事,全因方才將之摔下樹,他心中不平,這才拿懷嗔說事。當下並不理會禧星漫天價又罵又嚷,急步去看懷嗔,見他除了右臂‘穴’道被封,掌心並無創傷。扶他起來時,早有十八羅漢持棍拿杵,將呂宛兒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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