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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山東龍門、巴山豹拳門、黃河五祖幫百餘人遇難後,一些膽小的門派,原也只是前來湊湊熱鬧,但為了看熱鬧,無端端白送性命,卻也不划算,便趁夜溜之大吉;膽子大的,為了瞧一瞧武林千百年來難得一見的盛舉,壯着膽子留了下來。留下來的人中,真心愿意拋頭顱、灑熱血,攜手山西武林,共抗契丹胡人的,十成中倒不足一二成。這不足一二成的人見比武平安無事,心下倒鬆了一口氣。

說也蹊蹺,便在盧焯義倒下一瞬,一枚飛鏢無聲無息,自人群中飛出,向台上疾射而去。眾人聽得盧焯義慘叫聲剛過,“哧”地一聲響,緊接着便是秦鼎“啊”的一聲叫。那飛鏢正中秦鼎後腦,頓時血漿四濺,沉重的身軀砰然倒地。

人眾相顧駭然,方才人人繃緊了神經,目不轉睛地看台上激斗,事出突然,竟不知飛鏢發自何人之手。

便是蕭影,亦不知兇手是誰,心想瞧對方發射飛鏢的力道,定然是個武功極高之人,若非如此,自己當可聞聲起手,擊落飛鏢。他在地上之時,早也料到今日之事非同小可,便就撿了十數粒石子,裝在衣袋裡面,以備不時之需。

這時,懷遠、虎一通、了空、楚天河、肖揚等十數高手,紛紛飛身上台。探秦鼎的鼻息,早自氣絕。

盧焯義自地上緩緩爬身起來,右肘尚自血流不止,見秦鼎雙目緊閉,橫死當場,聲音顫抖着只叫得一聲:“秦兄……”便伏於秦鼎身上,泣不成聲。

台下眾人悲戚間,早有秦鼎門下山西五斗米派的一眾弟子上台,收斂秦鼎的屍首,個個哭得淚下如雨。

按比武規則,秦鼎確是贏了比賽,這武林盟主之位原是非他莫屬,但他此時已性命不再,卻又如何就任?盧焯義輸了比賽,由輸方接任武林盟主,向也沒這個規矩。

一時之間,懷遠等受邀前來主持大局的眾人均沒了主意。將盟主之位授予盧焯義吧,比賽規則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決勝者方能任武林盟主,有違規則,恐人心不服;授予盧焯義以外之人,更為不妥。

片刻間的寂靜後,台下人眾便為盟主之事爭論不休。

懷遠、虎一通、了空、楚天河、肖揚等人私下與晉王李存勖一商議,均認為事急從權,眼下若不當機立斷,恐今日之事難以收場,弄不好,山西武林盟主便要落空,最後搞得山西武林群龍無首,各門各派各自為政,一盤散沙。到得那時,大遼便可各個擊破,除卻擋在他們入主中原之前的這個強有力的壁壘。

懷遠等人無不知曉,北國大遼人人生性兇悍,其時又出了個傑出的首領耶律阿保機,數年之間便統一四方,建立遼國,其國勢之隆,與中原分崩離析的局勢相比,確是如日中天。李存勖統領的晉國力單勢弱,只憑軍伍抗遼,無異以卵擊石,平日大半倚仗武林人士拚死抵抗,這才保得彈丸之地不失。倘或此番山西武林被一擊而潰,便就是斷了晉王李存勖的左膀右臂。

秦鼎的屍首抬了下來,李存勖走到遺體前面,悲聲道:“秦卿之去,晉國北天失一柱……”聲淚俱下,說得甚是悲壯凄慘,聽得在場之人無不熱淚盈眶。

李存勖最後道:“我晉地武林不可一日無主,盧焯義盧卿乃我國之棟樑,本王與懷遠大師、虎一通虎幫主、了空師太等人商榷之下,決定推盧焯義盧卿為盟主,想來眾位英雄好漢心下也是這個意思。”他這話一出,有個別不肯心悅誠服之人,卻也不好開口,再多所言語。

卻在這時,有一少女自人群中信步而出,身形一晃,飄若仙子,悠然落在了擂台之上。人群叫好聲,登時響成一氣。

叢人見飛身上台這個少女體態翩躚、貌美若仙,平生哪得見過,卻不知她上台所為何事?均各心下疑惑,嘴裡止不住要贊一聲:“好美的女子!”

很大一部分人此前聽說朱溫的女兒貌美如花,此番前來,原只為看她一眼。這時見上台的女子美若天仙,人人心下猜想:“這般美貌的女子,必定便是朱溫的女兒無疑,除此之外,天底下難道還有人長得這生俏美如花?”

他們全然猜了個錯,蕭影看得分明,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天山玉女”白若雪。

這時台下早已爆開了鍋。不惜千里萬里,跑到山西來便想一睹天下第一美女芳容的人不在少數,見此麗人上台,他們夢寐以求的夙願終得實現,那便是歡聲雷動,喊叫之聲自比之前秦鼎等人的“誓殺胡虜,保我故土”云云,要響亮許多。

不少人已在台下提高嗓門喊道:“朱瑤……朱瑤……朱瑤……”

乍聽人眾喊“朱瑤”,蕭影覺着這名字挺熟悉,略一尋思,便想起了在壽陽時遇到的那個小叫花,暗自道:“小叫花叫朱遙,是個蓬頭垢面的少年,這些人嘴裡喊的,當是個漂亮的女孩,兩人風馬牛不相干。”當下也沒多想。

盧焯義本待繼任盟主之位一宣布,台下便會歡聲雷動,嘴裡喊着“盧焯義……盧焯義……盧焯義……”然後自己接受他們的膜拜,那可當真是熱血沸騰的一刻。不意這時被眾人聲呼膜拜的卻不是他這個即將就任的山西武林盟主,而是一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美少女,原本該有的熱血沸騰登時變成了怒火中燒。

盧焯義怒目瞧着台上少女,正要問她是何人?豈料少女卻先於他怒了花容,向台下喊叫的眾人憤憤道:“閉嘴!閉嘴!閉嘴!我可不是你們嘴裡說的‘朱瑤’!”她的聲音連喊帶叫,那股蠻橫勁兒,直把台下的眾人嚇了一跳。

白若雪見台下漸漸安靜下來,轉頭對盧焯義冷冷道:“姓盧的,你道自己的奸計今日能得逞么?”

盧焯義怒道:“你是甚麼人,說這話什麼意思?”

白若雪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自己做了喪盡天良之事,還在這裡裝腔作勢,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你可當真奸滑得緊!”

盧焯義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再要胡說,休怪我對你不客氣!”說話間臉上青筋暴起。

白若雪毫不畏懼,冷然道:“當著天下英雄的面,難不成你想殺人滅口?”看看盧焯義的表情,不準真要對自己狠下毒手,便又加了一句:“你做的醜事,可不光我白若雪一人知曉,你下殺手之前,可得考慮周全了。”

眾人正自不明所以,卻見白若雪轉身向台下大聲道:“各位前輩高人,小女子白若雪……”

這時,貴賓席上有一白袍人足不點地,大袖飄飄,飛上台來。眾人見他神采奕奕,道骨仙風,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凜然之氣,約莫五十上下年歲。

白若雪面色一喜,叫了一聲“爹!”

“天山玉女”白若雪的名,眾人大都知曉,聽她叫那白袍男子為爹,心下盡皆恍然:“原來白袍人正是聲動武林的‘天門一劍’白聖。”

當場一片嘩然,人人於白聖的現身,都不放在心上,紛紛瞧着白若雪叫嚷道:“原來她便是‘天山玉女’白若雪,果然名不虛傳!”“‘玉女’二字當之無愧,咱們能見如此美人,也不枉跑這一趟了!”“嘿嘿,人倒是美極,就是脾氣太過火爆!”……

眾人對白若雪評頭論足間,白聖站於白若雪身旁,雙目炯炯,緊盯盧焯義,嘴裡卻對白若雪道:“你這丫頭怎不分輕重,這事豈是小孩兒家鬧着玩的!”

白若雪道:“爹,這事可是您讓女兒和莫師哥去……”

未等她說完,白聖怫然道:“住嘴,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傻丫頭!”

白若雪不知爹爹為何發怒,正要問清緣由,卻聽爹爹朗聲向台下道:“各師英雄,今日之事,非比尋常,白某要請懷遠大師、虎一通虎幫主、了空師太、‘南劍’楚天河、‘北刀’肖揚幾位移尊上台,主持大局。”

眾人不知他們父女倆葫蘆里賣什麼葯兒,心裡疑雲驟起。

懷遠等人卻知白聖在江湖上頗具盛名,為人一向被人敬仰尊崇,看他方才的話說得甚是莊重,想來事關重大,當即更不多想,各自飛身上台。

當場人眾之中,以懷遠等五人的武功最為高強,上台時人人均露了一手輕身功夫,引得場內陣陣喝彩之聲。

盧焯義此時怒氣未消,大聲喝道:“白老兒,你西域的幫派,今日也想搶我山西武林盟主么?”

此時早有站於西首的千餘山西群雄大聲鼓噪,不少人認定白聖父女倆是前來搗亂滋事,都不約而同道:“你西域武林也想坐到山西武林頭上來嗎?殺了他……殺了他……”

白聖神情自若,雙目如炬,盯住盧焯義道:“盧幫主,你若是個正人君子,今日要做山西武林盟主,白某原也不能橫加阻攔。然而你做了禍國殃民的歹事,白某雖身居西域,卻也斗膽管上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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