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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虎一通起初也認不出蕭影來,聽得盧焯義道破此事,便即想起了當年上京城中賈家生髮的事來,瞪眼朝向蕭影,喝道:“原來是你這小淫賊!當年的舊賬尚未跟你算,今日膽敢來此搗亂……”說著身形一晃,掄拳向蕭影撲來。

蕭影好端端一個少年,一時被人說成是耶律楚南,一時又成了“小淫賊”,台下半數人對此毫不知情,心裡直是稀里糊塗。

便在此時,台上有一人閃身而出,接過虎一通攻向蕭影的拳頭,與他戰到了一起。

台下盡皆“咦”地一聲,都在心裡道:“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了嗎。他倆怎會打起來了?”

蕭影見閃身替自己接招的那人美髯飄飄,正是 “南劍北刀”中的“南劍”楚天河,登時喜上眉梢,心頭一熱,張嘴便要叫“楚叔叔!”話到嘴邊卻硬生生收了回來,心道:“當年便因自己一時衝動,在歸鶴山莊認了師父如塵,釀成接二連三的禍端。如今她生死未知,怎能重蹈覆轍,再令楚叔叔陷入禍端中來……”

他思潮如涌之際,卻見楚天河出右掌接過虎一通當胸直來的一拳,奮力將之推開,說道:“虎幫主,你且住手,聽我一言!”

虎一通性如烈火,平生從未有機會與楚天河交手,這一交上手,本想好好與之打上一架,可今日非比尋常,暗中有強敵窺伺,豈能憑一己之私,陷家國安危於險境?

心念及此,收拳立身道:“楚大哥有何話要說?”

楚天河看了一眼蕭影,面上起了疑慮之色,收目向虎一通道:“虎幫主稍候片刻,待我問個清楚,再與你分說。”

說完他上前兩步,來到蕭影跟前,和顏悅色的道:“你叫蕭影是不是?你的名字,倒是與我一位侄兒一樣。可否見告令尊大人姓甚名誰?”他與蕭影當年匆匆一面,自洛陽皇宮失散後,近十載未見,蕭影早已不似當年那個孩童,現下僅憑一個名字,倒是不敢確認他便是當年那個蕭影。

蕭影眼眶一紅,憋住眼淚道:“我……我只是個孤兒,不知父母是誰。”他想當年在歸鶴山莊之時,自己曾被誤認為是契丹姦細,後來又因俠影劍惹來一堆禍事,現下身上還背負着一個姦淫罪名。這些個不白之冤,任其一條,台下眾人今日豈能饒過自己?切不可感情用事,又害苦楚叔叔。是以並不敢與楚天河相認。

楚天河只道他忘記了當年之事,又道:“你爹爹叫蕭子儀,你母親叫林若素。你不識得他們?”

蕭影搖了搖頭道:“我自小便是個孤兒,從沒見過父母。”

楚天河一臉失望,輕聲嘆道:“原來你當真不是我那侄兒。”

虎一通提着拳頭走上前來,怒目瞪着蕭影道:“這小子是個姦淫邪惡之徒,自然不會是楚大俠的侄兒。今日虎某饒他不得!”

適才楚天河見蕭影只人影一閃間,便就站到了台上,心知他武功高強,深不可測,虎一通與他單打獨鬥,未必是其對手,先得探清他的來路,當即道:“虎大哥這麼說,我倒想聽一聽,這人到底是什麼來路,做了什麼姦淫邪惡之事?”

虎一通只當楚天河還在護着蕭影,滿臉憤憤之色,將上京城賈家當年發生的事情,向眾人講述了一遍,直把整件事情說得繪聲繪色。

江湖中人第一個憤恨姦淫之徒,聽虎一通這麼一說,無不怒氣橫生,摩拳擦掌,大聲叫罵,只差上台來將蕭影生吞活剝。

蕭影日日夜夜擔憂的事情終已發生了,此時欲待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旁人亦不會來聽他分說。

心下正自凄苦,卻聽耳畔風生,瞥目一瞧,一隻青蔥美白縴手兜臉拍來,急忙伸右手將之抓住。再一瞧,要打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白若雪。

他氣不打一處出,怒道:“你……你幹麼又打人?”

白若雪甩脫他的手,氣生生的道:“你……你……原來你是這樣的人,虧我還對你……對你……你這小淫賊……”

說著起掌又要再打向蕭影,卻被白聖一把拉住道:“若雪,別在這兒瞎攪渾,下台去!”

白聖也看出蕭影武功不簡單,加之他又是個姦淫之徒,愛女冰清玉潔,豈能與他沾上干係?再要鬧將下去,非但若雪有性命之憂,這天下人的舌頭,可也饒不過她。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蕭影又一想,自己與賈寶珠之事,總是要當著眾人的面講清楚,不然今後如何在江湖中立足?當即道:“各位前輩英雄,當年我與賈寶珠之事,是她強迫於我,並非我……”

台下登時哄然一陣大笑,有人高聲道:“可笑,可笑,當真可笑之至!大夥說說,這世上豈會有女的強迫男的做這等下流事情?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台下眾人聽了這話,又是一陣大笑,不少人對蕭影指指點點,真箇將他看成了一個淫邪之徒看待。

過了一會兒,又有人高聲叫嚷道:“殺了小淫賊……殺了小淫賊……”

蕭影暗自神傷,心想自己縱有千張嘴,現下辯駁起來,也是蒼白無力。登感這世間人情冷漠,竟致無一人了解自己。獃獃站立,望着遠處,潸然淚下。

盧焯義立於一旁,心下得意之至,便連自己也想之不到,這小子的出現,會讓自己有如神助,絕地反彈。

他抱拳煞有介事地道:“眾位英雄,這小子既是個姦淫之徒,又與這個姓白的小丫頭關係不清不楚,他們必定是一丘之貉。咱們將這夥人綁了,殺與不殺,待立了盟主之後,再行定奪,如何?”

懷遠、了空、虎一通等人稍一猶豫,便即點頭示可。

經此一鬧,盧焯義背信棄義、賣國求榮之事,倒似全然給人忘記了。

一邊山西武林男男女女一眾前來捉拿捆綁白聖等四人,雙方乒乒乓乓鬥成一團;一邊懷遠等人早已準備停當,盧焯義便要行繼任大禮。

蕭影心灰意冷,想想自己這一生都將背負“淫邪之徒”的罪名,倒不如即刻死了的好。

他立於當場,任憑眼淚大滴大滴落於地上。萬念俱灰之下,直至有人拿了繩索來捆他,他都沒作絲毫反應。

綁他的人但覺手上一涼,一看之下是水珠,仰頭瞧時,卻見蕭影淚光盈然,訝聲道:“喲,你小子還會淌眼淚,死到臨頭,怕了吧?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一臉鄙夷之色,手上卻不停。

“住手!”一個女子的聲音由遠及近,一瞬間便上了台。

眾人看時,見她身着一襲紫衫,以紗蒙面,露出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瞧之下,人人眼前一亮,心下不由得驚呼:“好美的一對眼珠子!”

她那一聲“住手”喊來極盡肅然,然則人人覺着話音充滿了清脆甘美。

眼看便將成為萬人敬仰的盟主,盧焯義心裡樂開了花,突又闖上一個紫衫女來,他登時心頭大怒,喝道:“你是何人?膽敢來此搗亂!”

紫衫女道:“小女子的名字,豈是你這等無恥鼠輩聽得!若讓你聽了去,豈不污了我的名字!”

盧焯義勃然大怒:“你……你這臭丫頭,看你年紀輕輕,口氣倒大得很吶。吃老夫一劍……”說著手腕翻處,起劍向紫衫女中路刺去。

蕭影本待不想活了,陡聽有人冒險前來替自己說話,聽聲音正是昨夜與自己糾纏那個女子,心頭登時起了知音之感,內心的悲涼一掃而空。眼見盧焯義一劍刺向紫衫女,劍勢猶為狠辣霸道,料必紫衫女無可閃避,連忙起掌擊向盧焯義。

卻聽一男子的聲音道:“休要無禮!”話聲未落,見一滿臉刀疤的中年男子自台下疾躍而上,眨眼功夫來到紫衫女身前,出刀挑開盧焯義刺到的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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