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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瑤面色微微舒緩,未待對方多說,隨口便道:“不必多禮,起來吧!你們是什麼人,在哪個山頭財啊?”

幾名怪漢面現疑問之色,盡皆瞧向鶉衣怪漢。┞.〈。c<om這鶉衣漢子面容瘦削,這時其他幾人均自向他圍攏上來,瞧樣子,怪漢一夥便以他為頭兒。

旁邊一名身形壯實的葛衣怪漢悄聲問鶉衣怪漢道:“她不是天山派的白若雪嗎,你怎又拜她為公主娘娘?”

童鶴年不去理會葛衣壯漢,聽朱瑤問話,便據實以告:“小人乃青海祁連山上的一個小頭目。上回‘風雨雷電’四位英雄相召,小的應召前來相助公主,平定江湖諸派叛亂。當時去的人甚多,公主沒記得小人,小人卻記得公主娘娘您!”

朱瑤哦的一聲道:“原來是青海祁連山的兄弟。他們幾個是你的部屬么?”

童鶴年道:“正是小人的部下,小人這就給公主引見……”

朱瑤秀眸在其餘幾名怪漢身上一掃,當即道:“不必了。你們到此來,所為何事?”

童鶴年囁囁嚅嚅道:“我等聽聞那些個被平定的武林亂巨賊子欲圖不軌,想要藉機反嚙,追殺公主您,便受同道中人相邀,特來助公主一臂之力。可不想那些個王八羔子……嘿嘿……小人粗人一個,不會說話,公主莫怪則個!”

朱瑤面無表情,道:“說吧,究竟怎樣?”

童鶴年續道:“他們一聽說驚鴻簪在一個叫蕭影的俊俏小生身上,便將相助公主之事給拋到了腦後,似蒼蠅一般紛將向西跟來。聽說公主娘娘你與蕭影在一起,小人一干人等便即刻動身,一路尋來,總是要在公主危難之時,效勞一二,以報恩德。小人心下捉摸,公主之所以與蕭影那廝混在一起,全是為了施行皇上的奪簪之計……”

聽到這兒,朱瑤瞪了童鶴年一眼,氣生生道:“你胡說些什麼!”

童鶴年嚇了一跳,誠惶誠恐道:“小的胡言亂語,小的壞了公主大計,小的該打……”說著雙手連出,在左右兩頰上不住抽打。╪┠┢┠.<。

朱瑤本有怒意,這時突然嘴角一樂,說道:“童鶴年,你想得一點不錯,本公主正是奉了皇上之命,對那蕭影虛與委蛇,以此奪取驚鴻簪……”

蕭影聞聽之下,又是晴天一個霹靂,擊打得全身震裂,幾欲透不過氣來。他雙眼瞧着朱瑤,正色道:“瑤兒,這一切,當真是你在算計於我?”

朱瑤與他錯開眼神,冷笑一聲,並不答話。

童鶴年瞅了一眼蕭影,見他面如土色,衣衫襤褸,儼然一介山野草民之狀。心想你這個樣子,渾如一個乞丐,竟敢朝公主娘娘喝問!心下一股怒火往上冒,朝朱瑤道:“公主娘娘,這鄉下小子不知好歹,待我等教訓於他!”

朱瑤有心要整治先前對自己無禮的幾個怪漢,此時正好假蕭影之手教訓他們。面上燦然一笑,不置可否。

童鶴年一心獻媚討好,這時哪能摸清狀況,只憑眼前二人一個衣冠楚楚,貌若天仙,一個垢面污衣,全如一個乞丐,便自斷定兩人並無干係。心想定是這個小乞丐見到公主這般天仙人物,色心大起,劫持了她。見公主笑而不答,只當她默許,朝幾名怪漢一努嘴,一齊撲向蕭影。

蕭影正在氣頭上,見六七個怪漢撲了過來,登時熱血翻湧,想想這夥人趨炎附勢,助紂為虐,巴不得一掌一個,盡數結果他們性命。

將朱瑤推在一邊,正要出掌,也算這伙怪漢運氣不背,命不該絕,雙邊正要交上手之時,猛然有人叫道:“不好,天山派兩個小道士要逃!”

其餘之人聞言猛一回頭,反身大叫着追了過去。┢╪┝╪┡.。

蕭影馳身過去,往兩幫人中間一站,凜然向怪漢一夥道:“你們窮追猛打,定是不肯放過他們二人,所為何來,說個清楚?”

童鶴年怒目瞪着蕭影道:“你究竟何人,方才對公主無禮之罪,我等大人不計小人過,也不來與你計較。快快走開,這等閑事少管為妙。膽敢阻攔我等辦大事,叫你死得難堪!”

蕭影壓抑心中怒火,說道:“各位有何糾葛分解不開,非要制人於死地不可?”

童鶴年哼地一聲,氣沖沖道:“你算老幾,聽你聲氣,毛羽尚未長齊,還不給老子滾一邊去!老實跟你說,這可是一樁人命糾紛,沒得將小命搭在裡面!”

他話方說完,旁邊一身形壯實的葛衣怪漢附和道:“正是。小夥子,咱哥兒幾個,可都在黑道上打滾半生,從刀口子上走過來之人,將咱們惹毛了,什麼毒箭暗器使出來,倒也不怕丟人,嘿嘿!”說完使了個嚇唬人的鬼臉,陰惻惻一笑。

天山派兩名弟子也夠義氣,見蕭影隻身攔住敵方,當下也不逃走,折身回來。那個“趙師兄”憤憤不平道:“這幾個老兒……”

方說幾個字,陡見那體形壯實的葛衣怪漢虎起一張臉,似要吃人一般,當即便嚇了一跳,斷了話頭。

略一鎮定心神,他又道:“你們要殺咱們兩個,儘管動手便是。這位小哥,這檔子事你還是別管的好,沒的連你的命也一塊兒搭上!”

蕭影道:“無妨,你說!”

兩名天山弟子這才略一鼓勇,與幾名怪漢你一言,我一語,互相指責。蕭影將整件事情聽了個大概。

原來怪漢一夥乃青海祁連山上佔山為王的強匪,此番西來,原指望碰碰運氣,能奪得驚鴻簪自然是萬幸,否則摻與分一杯羹,那也算甜頭不小。

自從在雪山上蕭朱二人被怪鳥救去,連日來他們夥同江湖黑白兩道中人,將方圓幾百里之內搜了個遍,毫無二人蹤跡。

其時童鶴年等人便也在雪山上參與圍捕蕭朱,可當晚天黑,加之人多雜亂,自是看不清兩人面目,是以除了童鶴年之前便見過朱瑤外,此間其他人見她,自是不識。

童鶴年之流乃雞鳴狗盜之輩,似他這等事先識得朱瑤,卻躲在人群中意欲謀奪寶簪之人,當晚並不在少數。他們豈會不知,自驚鴻簪現世,此事已然成為朝廷大忌,朱溫為防寶藏給人取出,用以起兵造反,每日里提心弔膽。此刻當著公主面,童鶴年自是將參與圍捕之事和着預謀奪簪之事略去不說,只挑好話說。

江湖黑白兩道最初追擊蕭影、朱瑤之人達兩三千之眾,可時日一久,一些人挨不住茫茫大雪中的苦寒,自知奪簪無望,紛自東歸。至於打着正義旗號,一路追殺朱瑤一干人等,半數以上人名為追捕朱瑤,實則一心覬覦驚鴻簪,這時十之四五也無功而返。是以現下仍自跟到天山之人,數目已不足千。

祁連山這伙強匪卻心有不甘,兀自不肯放棄。

前日上,他們的領突然暴斃,原先的二當家童鶴年便成了他們的領。因此處地處天山腳下,他們將殺人兇手懷疑到了天山派頭上。人人為了報仇,早自紅了眼,趙祁兩名天山弟子今日正好撞了上來,自是非殺之而後快不可。

這兩名天山弟子一個叫趙力,一個叫祁戰,乃天山派二代弟子,與白若雪系出同輩,歲數均在三十上下。

祁戰雖為師弟,卻比趙力膽壯,祁連山一夥強匪一口咬定是天山派殺死他們的領,他當然據理力爭,怒氣沖沖道:“咱們天山派中人,為人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平白無故,怎會去殺一個不相干之人?”

童鶴年道:“光明磊落?哈哈,表面瞧來,倒是道貌岸然,其內心卻是陰險毒辣之尤!我們祁連山與你們歷來井水不犯河水,你們竟對咱們的頭兒下此毒手,做下這等背地裡暗害人的勾當!”

童鶴年五十來歲年紀,說話時背負着手走來走去,大有倚老賣老的神氣。

祁戰道:“人不是天山派所殺,這話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倘若真要查個水落石出,你們大可跟我們上天山走一遭!”

童鶴年道:“我憑什麼信你!”

那葛衣壯漢卻似笑非笑地道:“天山上母老虎甚多,淫 娃盪 婦着實不少。聽人說天山派一個女弟子未婚先孕,這等骯髒淫穢之所,哪還會有好人。沒的將咱們引誘上山,給咱們安上個姦夫罪名,這可不大好玩。大夥說是不是?”

其餘之人轟然大笑。

有人接口道:“唉,自從白聖白老爺子歸天后,天山派這塊聖潔之地,從此不大幹凈嘍!”神色間大有譏諷之意。

又有一人道:“天山派向以門誡森嚴、清高志潔稱著,竟有淫 娃失節這等事情生,倒也稀奇。只不知這未婚先孕之人,姓甚名誰?該不會是美名揚於天下,以‘天山玉女’著稱的白若雪白姑娘吧?”

趙力、祁戰雙雙氣得話也說不出來,憤慨之餘,兩人不約而同嘴一張,兩口唾沫向對方飛濺過去。祁戰破口大罵道:“吐你娘個野狗屎!”

便在此時,一陣風雪刮來,人人俱感遍體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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