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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危險迫在眉睫。

“賭了!”

趙福生二話不說,以意念將替身紙人從地獄之中抓出。

她將厲鬼釋放,替身鬼的戾氣頓時擴散開來。

但它的鬼域還沒有形成,又立即被鬼馬車的力量壓制住。

就在這時,趙福生將自己的地獄一收。

功德值被扣除的提示頓時停止。

隨着地獄的陰影一收,替身鬼還沒有動,馬車上方便垂落下紅線,將它牢牢束縛。

那股緊緊吸納着趙福生身體的力量剎時一泄,她從車廂壁上彈落下地,踉蹌往前跑了數步站住。

血線將替身鬼的脖子拴住,制約了厲鬼的行動。

它的上方垂落下名字牌,上書:趙福生。

與此同時,馬車內已經有了一個‘趙福生’的存在,真正的趙福生則開始被已經坐滿的鬼馬車排斥了。

人員滿額後,鬼馬車上沒有了她的位置。

趙福生賭贏了。

‘哐鐺’聲響之中,馬車頭頂的蓋子一下掀開,陰風灌入車內。

排擠的力量將趙福生擠出車外。

她順着這股力量跳出車頂,她站在車頂之上,這才發現自己哪裡是在馬車之中——

先前寬綽的車廂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棺材,穿着青袍的厲鬼坐在車前,駕馭着鬼馬,正面無表情的往前行駛着。

厲鬼一隻手握着一本詭異書冊,另一隻手則抓握着一個金色的鈴鐺。

它手搖了一下鈴鐺,清脆的鈴響聲傳來,那鬼馬便似是找到了前進的方向,順着厲鬼的目標行走。

趙福生腳下的棺材蓋重重關上,她的身體被棺材蓋合閉的力量往駕車厲鬼的方位顛落。

鬼馬車會收拾被‘排擠’出車的多餘者,這也是鬼車行駛多年,卻始終讓鎮魔司的人抓不到任何線索的緣由。

這個陡然發生的意外令她有片刻的驚恐,可又在她預料之中。

她試圖蹬腿踢向棺材借力,想遠離厲鬼的抹殺,可在腳尖碰到棺材身的剎那,她又似是想到了什麼,頓時更改了主意。

俗話說賊不走空。

富貴險中求!

“我損失了一個替身紙人,總要撈點好處回來吧?”

她心中貪念一起,膽子隨即變大。

趙福生躍躍欲試,當即任由厲鬼的力量將自己‘抓’走。

在靠近駕車厲鬼的剎那——陰沉泛青的鬼臉僵冷的轉過了頭,張開了嘴,露出漆黑而深不見底的口腔。

與厲鬼面面相覷,那種恐懼感自是不用多說。

趙福生身上泛起戰慄。

她盡量迫使自己忽視恐懼感,將全副心神都落到了厲鬼手中抓握的金鈴上。

一隻蒼白的鬼手一下將她脖子攥住,寒意瞬間遊走趙福生周身。

厲鬼的力量奇大無比,抓着她往鬼的嘴中塞去。

只見此時鬼物的嘴在她眼裡迅速被放大,頃刻間張大至百倍之多。

她在即將被鬼塞進口中那一刻,伸手抓住了鬼手裡的金鈴。

鬼的力量反噬。

‘鐺鐺鐺——’

急促聲響起,厲鬼的氣息籠罩她全身,她的血肉迅速被吸干,皮膚塌陷下去,而外表的皮則完好無損,鬆鬆垮垮的覆蓋在她手臂。

厲鬼與金鈴似是合二為一,她根本無法將鈴強行搶走。

危急時刻,趙福生手臂下垂,藏在她手裡的鬼臂迅速滑出,被她握在掌中。

鬼掌里被撕下的人皮脫落,她舉起鬼手敲擊了兩下駕車厲鬼的手臂。

要飯鬼的斷臂剎時激活,手掌張開,一下掠奪金鈴!

這是一隻能索要物品的手掌,被它伸手索取物品,無論是人、是鬼都不能拒絕!

鬼臂的法則發揮作用。

駕車鬼在被它拽住金鈴的片刻之間,本能的鬆開了握鈴的手。

金鈴被要飯鬼抓在手中。

鈴鐺一脫離駕車鬼的手掌,那厲鬼法則頓時被打破。

丟失金鈴的重要性大過於‘收拾車裡排擠物’的級別,駕車鬼張開的大口合閉,它緊抓着趙福生脖子的手掌一松,那空閑的手往金鈴抓取而來。

趙福生死裡逃生,身體迅速墮落的瞬間,她眼角餘光從擺放在厲鬼腿上的鬼冊之上閃過,看到上面標記着的名字:鄭河。

而此時鬼臂奪得金鈴的剎那,瘋狂顫動。

金鈴的等級壓制住了鬼臂,要飯鬼能討要此物,卻無法掌控此物。

鬼臂迅速萎縮,無法抓握金鈴。

‘叮鐺鐺’!

鈴響聲中,金鈴迅速掉落,駕車的厲鬼面無表情馭使馬車調頭。

鈴鐺要是重新落回駕車鬼的手上,她今夜就白損失了替身紙人不說,連鬼臂都受到了折損,沒有再重來的機會了。

“要死了!要死了!”

眼見要被鬼車撞上,趙福生心中尖叫,趁着鈴鐺未落入駕車鬼的手中時,她強忍鬼的懾壓,伸出另一隻完好無損的手,將金鈴抓入掌中。

鈴鐺一入她手,極致的陰寒氣息瞬間將她身體包裹。

厲鬼的大凶之物反噬力量驚人,不是此時的她能徒手抓握的。

她立即啟動地獄,將震天響的金鈴攝入其中。

鈴聲攪得地獄翻湧,封神榜提醒她:是否消耗100功德值鎮壓時空鬼鈴?

趙福生毫不猶豫:是!

功德值一被扣除,原本瘋狂震動的金鈴剎時安靜了。

一切歸於平靜。

金鈴的氣息在人間消失,轉頭的厲鬼失去了目標,機械的將頭擺正。

它彷彿沒有意識到金鈴已經消失,還在本能的舉手做着搖鈴的動作。

失去了金鈴指路,鬼馬第一次發出嘶鳴,它失去了前進的方向。

趙福生摔落下地。

在鬼車的前方,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大宅。

馬牆圍立,一座高達三丈的大門出現在趙福生的面前。

屋檐之下掛滿了燈籠,雖是夜晚,卻被照得如同白晝。

那大門上方以小篆書寫着四個大字:劉氏宗祠。

此時朱紅的對門大開,露出裡面熱鬧的情景。

只見當初還沒有改造過的劉氏宗祠內部寬敞非凡,不是後來街道林立的模樣,中間空地上擺了不知多少的桌椅。

無數的仆奴在席間穿梭。

前去賀壽的賓客極多,人人坐在桌前吃喝。

遠處可見搭的戲台,燈火璀璨,唱得熱鬧極了。

而在趙福生下鬼馬車前的一刻,內里像是出了事,有人大聲的慘叫,喊着有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門前穿得喜氣洋洋,正準備迎接賓客入內喝壽酒的管事轉過了頭往裡面看。

一個身穿黑袍的古怪男人站起了身來,將一個人的腦袋取下,端到了自己的頸上。

似是察覺到了外間的窺探,剛接好腦袋的厲鬼下意識想轉頭。

可怕的鬼壓撲面而來。

被厲鬼一注視,心悸感油然而生。

……

就在這時,昔日的豪華大宅開始變得虛透。

燈光逐漸暗淡,刺耳的尖叫、慘嚎逐漸被拉遠,逐漸變得細小。

臉色大變的管事影子淡去,朱門、紅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黑暗的小巷及夾道兩側低破的矮房。

兩個不同時代的場景在此夜、此時離奇相重疊,詭異的時空拉扯着趙福生的意識,像是都在爭取着她留下。

“客人是來向劉老爺賀壽的吧?”

四十年前的劉氏宗祠里,一個頭戴青色小帽,身穿小廝袍服的人向她笑着道:

“快請進吧。”

“呼——呼--呼--”

趙福生大口的喘着粗氣,想要拒絕,卻在受到此人邀請後,身不由己的想往宗祠大門內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