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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老張,你這種人才,就是鎮魔司需要的。”

趙福生得到了有用的消息,滿意的贊了一句,接着再問:

“紙人張有什麼辦法可以幫我?”

“……”張傳世被她一句‘同行’擊潰心防,慌亂之下口不擇言,透露出了紙人張的秘密,此時被她一問,終於理智回籠,但又悔之晚矣。

他又恨又怕,急得只想跺腳,趙福生的話音再度響起:

“避開厲鬼注視的秘法?這真是了不起的秘密,如果不是親戚關係,想必這種秘法旁人真是不得而知。”

張傳世臉色青白交錯,最終如斗敗的公雞般認命的低下了頭:

“是他家傳的秘法,他可以製作一種燈,燈光亮起的地方,可以欺騙厲鬼的感知。”

說完,他忐忑的左右觀望,接着擺了擺手:

“趙大人,你可不要將這個事情告訴別人。”

“燈?”趙福生突然想起了什麼,扭頭往鎮魔司的方向看了過去,指着鎮魔司的大門:

“是之前掛在那裡的兩盞燈嗎?”

她還記得,早晨蘇醒之後,她衝出鎮魔司大門時,看到了掛在門口的兩盞破裂的燈,燈籠的皮呈肉粉色,十分古怪,不似一般的紙張,燈油極臭,帶着濃重的鬼氣。

“是——”

張傳世垂頭喪氣:

“就是這種,燈光所照亮的地方,你就是與厲鬼面對面的站,它也‘看’不到你。”

趙福生聽得嘆為觀止,有些不敢置信:

“真有這麼神奇?”

張傳世就點頭:

“目前還沒有出現過不靈驗的。”他說完,又添了一句:

“正是因為紙人張這家傳秘法,所以在萬安縣中,張家一直都很受鎮魔司的重視,數任鎮魔司的令司都與他們保持了很親近的關係。”

他這樣一說之後,趙福生頓時想起了四十年劉家的那樁案子。

難怪當年劉化成先請鎮魔司的蘇瀧出門,蘇瀧當時拒絕,後劉化成請出了紙人張的祖父張雄五,再請蘇瀧時,蘇瀧才願意同行。

想必就是因為張傳世口中提到的這‘鬼燈’。

她一念及時,心中不由狂喜。

趙福生逮到張傳世本來是為了逼他領路,卻沒料到收穫了這樣一個意外的消息。

如果真能從紙人張手中得到這所謂的‘鬼燈’,那麼這一趟要飯胡同之行,她自然是更有把握安全回歸。

“這可太好了!老張,你可立了大功。”趙福生毫不掩飾自己的歡喜:

“如果我拿到這‘鬼燈’,辦完了要飯胡同的鬼差,之後朝廷論功行賞,我一定將你的名字報上去,讓朝廷狠狠嘉獎伱!”她畫大餅:

“你這樣的棟樑之材朝廷怎麼會虧待呢?說不定到時金屋銀屋任你選也行。”

張傳世身材矮瘦,佝僂着後背,穿了一身不合適的長衫,光禿禿的腦門全是汗水。

此時聽到趙福生的話,直翻白眼,被她氣得一愣一愣,最終那魚泡似的雙眼抽搐兩下,深怕惹怒了她,最終泄恨似的‘嘿嘿’笑了兩聲。

萬安縣的情況別人不清楚,他與紙人張是親戚,自然知道厲害關係。

自從萬安縣出現了鬼霧之後,朝廷已經有意放棄此地,趙啟明死後,都沒有人來收拾這檔爛攤子。

如今趙福生死而復生,不知怎麼中了邪似的要趟這渾水,還把他也拉入了鎮魔司,這會兒還睜着眼睛說瞎話,當他傻子似的糊弄呢。

他敢怒不敢言,只好道:

“發財不敢想,我只求你不要帶我去要飯胡同。”

末了,又連忙多說了一句:

“還有,不要告知紙人張,‘鬼燈’消息是我跟你說的。”他綠豆似的眼珠不停的轉,眼袋擠了擠,露出一副賤兮兮的神情:

“范,范氏兄弟也知道這個消息——”

趙福生眯了眯眼睛,接着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

她初來這個世界,不怕鎮魔司不‘團結’,反倒更怕他們團結一致暗算自己。

如今張傳世率先叛變,這對她來說是一個絕妙的消息。

“你放心。”

她點了點頭:

“你對我忠心,我自然體諒你,不瞞你說,我原本想請你替我引路,去尋紙人張,問一則消息。”

“什、什麼消息——”張傳世又悔又懊惱,聽她這樣一說,下意識的就問了一句。

問完之後,他意識到有些事情最好裝聾作啞,連忙想要擺手表態時,趙福生就道:

“是與要飯胡同相關的往事。”

張傳世這會兒一聽‘要飯胡同’幾個字,險些跳了起來,還沒出聲,趙福生接著說道:

“要飯胡同的隔壁據說是夫子廟,而夫子廟的前身則是劉家宗祠,四十年前,鎮魔司與張雄五聯手處理過這樁鬼案,我原本就是想找紙人張了解這樁案子的來龍去脈。”

“什麼?!”

張傳世一聽這話,眼睛倏地瞪大,聲音瞬間都拔高了許多:

“你真是找他問消息,不是要尋他晦氣?”

鎮魔司四十年前辦案的往事他不清楚,但他卻知道鎮魔司與紙人張的祖父聯手卻有極大可能。

趙福生都說出了詳細經過,撒謊的可能性極低。

“那是當然。”趙福生看出他滿臉寫着的後悔,故意道:

“他是你的親戚,你又是鎮魔司的人,說來算去,我們豈不都是自己人,我有什麼好尋他晦氣的?”

“那你不早說?!”他急得跳腳,想起自己被她一嚇,竹筒倒豆子似的什麼都說了出來,頓時覺得胸口發悶,眼前泛黑。

“說了啊。”趙福生雙手交疊環胸,好整以暇的看他:

“我不是一開始就說了,我有一樁鬼案,想要請他幫忙,有話問他而已。”

至於後面的種種,純粹是張傳世自己腦補而已。

當然,趙福生與紙人張之間確實有仇,但她分得清輕重,此時她羽翼未豐,又初來乍到,自然要先辦鎮魔司的案子,保住性命方為上策。

“……”

張傳世聽了她的話,恨恨的瞪她,卻想到她馭使鬼物,實力強大,最終無計可施,只能自認倒霉。

“算我倒霉,是我的錯——”

他嘀咕着:

“范必死、范無救這兩個憨貨,不知從哪裡找來的……”

他越說越喪氣,又恨得咬牙切齒,最終整張臉蔫巴巴的道:

“我帶你去,但你可不要出賣我……”

“放心,我們可是同食朝廷俸祿的同僚,不會的。”

“呵呵。”張傳世冷笑了一聲,不再說話,‘哐鐺’一聲鎖了大門後示意她跟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