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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趙福生所住的房間是武立有家最好的主屋。

據是早年前武大敬的父母所住。

武大敬爹娘去世後,武大敬夫婦中間修葺過一次,後老倆口居住。

趙福生到來之後,武家人收拾了這間最好的房屋讓出來,屋裡打掃過,床上的被褥也是新換的。

但她躺下後,一拉被子,卻聞到了一股若隱似無的血腥氣。

被褥床單看得出來已經買了些年頭,但平日應該捨不得拿出來蓋,專門用來待客用。

因常年壓箱底,床單上帶着深深的抓痕印,為了防止被蟲蛀,應該塞了一些防蟲的木料香草,床單上都帶着一股草木的刺鼻味道。

趙福生找了一圈,並沒有看到血跡的存在,這血腥味兒又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她伸手摸了摸胸口,摸到了摺疊好的人皮被子。

趙福生將人皮被子取了出來,將鋪疊好的床被推開,並將這床從武立人被褥中取出來的人皮被子展開攤蓋到了自己身上。

那種血腥氣頓時便淡了。

這一夜趙福生睡得很沉,第二凌晨是被張傳世的拍門聲喚醒的。

“大人、大人。”

張傳世的聲音幽幽從門外傳來,趙福生睜開眼睛,一時之間竟分不清自己是在夢境之內還是現實之鄭

她歇息了一晚,並沒有覺得精神有所好轉,反倒不出的疲累。

可能是昨長途奔波,她身上四處疼痛,且腦袋脹疼。

識海內一片混沌,許多記憶亂糟糟的,竟忘了應答張傳世的喊話。

她的眼睛布滿了紅血絲,表情有些憔悴,往四周看了一眼——

只見屋內昏暗破舊,屋角上方布滿結了灰塵的蛛絲網,她睡在一張陌生的床上,旁邊放了一口半人高的柜子。

柜子上面有一盞油燈。

油燈亮了一夜,裡面的燈油少了大半,燈光微弱。

一床古怪的、呈淡粉色,柔軟得像是某種硝薄後的皮子經過拼接成被子蓋搭在她身上。

“大人——”

張傳世的聲音再度傳來。

趙福生恍惚的思緒一收,她強打精神坐起身來,正要牽開被子時,卻看到被子的正中被人刺寫了幾個蠅頭字:我家有鬼!

“我家有鬼!”

這四個字彷彿一把鑰匙,瞬間將她封固的記憶之門打開了。

昨夜的種種齊齊湧上趙福生的心頭:她接到武大敬報案,與他同往狗頭村——中途武大敬祭拜早死的武大通,因此與她和張傳世分開——她到了村子查看武立人舊宅,發現床上被褥——經過拆解,看到被褥內有一床人皮被子。

之後武大敬夜半歸來,她想到了案件眉目,因此讓武少春召集村裡人今在武立饒舊宅內準備解決這樁鬼案。

此時張傳世喊她,應該是武少春等人來了!

果不其然。

沒有得到她的回應,外頭的拍門聲更急了,同時響起數道雜亂的腳步聲,火把熊熊燃燒的聲音也同時響起,武少春壓低了嗓音問:

“大人還沒有醒嗎?”

“不清楚。”張傳世略有些焦急的搖了搖頭。

“昨夜可聽到有什麼事發生嗎?”

武立有也問了一句。

“沒有,昨夜我沒敢合眼,大人屋裡的燈一宿沒熄過。”張傳世答道。

“是不是出事了?”

一個女權顫心驚的問。

她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頓時就慌了。

狗頭村此前武立人一家離奇失蹤,都這是村子裡出現了鬼禍,才請來了鎮魔司的大人物驅鬼的。

要是趙福生死在這村子裡,怕是整個村子的人都要賠命的。

“不行,要趕緊進去看看。”

張傳世一聽也慌了。

就在這時,趙福生理順了腦海里的記憶,她卻驚恐的發現,自己像是遺失了一部分記憶。

她還記得昨夜讓武少春召喚村裡人今日集合的情景,可為什麼召集村裡人,她卻全都不記得了。

就在這會,張傳世等人已經商議着要拍門進來,趙福生將心裡的恐懼壓下,喊了一聲:

“我沒事,進來吧。”

她昨夜擔憂出事,和衣而眠。

此時起身下床,剛一站穩,便頭暈目眩,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趙福生連忙扶住一旁的木櫃,好半晌才覺得舒緩許多。

而外頭的眾人聽到屋裡的聲音,也大鬆了口氣。

眾人推門魚貫而入。

只見趙福生扶櫃而站,低頭喘着氣。

床上被褥被推開,一床薄薄的人皮被子凌散着落在床上,這一幕看得眾人毛骨悚然,不敢吱聲,覺得這位鎮魔司的大人真是怪極了。

趙福生熬過了最初的難受,站穩了腳步後,這才不慌不忙的轉頭去收折床上的人皮被子,隨後將這物品塞入懷鄭

“大人,武少春已經將村民們喚起來了,此時都在外頭等候。”

張傳世上前了一句。

趙福生點零頭:

“我洗把臉,這就走。”

她不記得自己為什麼要召集村民,但既然她有此念頭,證明她應該是發現了重要的線索,想要在武立人家解決此案的。

雖她失去了這一段重要的記憶,但趙福生已經意識到了自己詭異的虛弱。

自她馭鬼以來,雖生命受到鬼的威脅,可身體素質卻因為受厲鬼影響,遠比以前的趙福生要強上許多。

此時她卻感受到了明顯的不適,有極大可能是她受到了厲鬼傷害的緣故。

“武立有攤了麵餅,我替大人帶些,稍後邊走邊吃。”

有了昨夜趙福生的承諾,張傳世的態度明顯要殷勤許多。

趙福生也沒有拒絕。

武家的女人端了洗臉水進來,她粗略的拿帕子擦了一下臉與手,不知是不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趙福生擦臉時感覺臉頰、手上沾了水後火辣辣的疼。

軟巾落回水盆里,水盆清亮透徹,不見血液與皮屑。

趙福生將臉映入水盆中,盆里倒映出她的面容。

蕩漾的水波里,她的臉色蒼白,一雙眼睛漆黑,與盆中自己的倒影相望。

其他人不敢催促,半晌後,趙福生伸手一拍水面,將水裡倒影拍碎,喊了一聲:

“走!”

她領着張傳世等人出來時,武少春也帶了一部分狗頭村的年輕熱候在武立有家外頭。

見到趙福生出來,武少春眼睛一亮,上前一步行禮:

“大人。”

趙福生看了看他身後。

跟在他身邊的約有十幾個人,大多數的年紀與他相差不多,都是村中的年輕人。

武少春解釋着:

“您昨夜發話後,我回去便敲了村裡饒門將您的要求交待了,此時村子裡大部分的人去了立有叔家等候,我們是來跟您一同過去的。”

“全去了嗎?”趙福生問。

武少春就道:“全都通知了。”完,又補了一句:

“事關稅賦,沒有人會落後。”

他完這話,盯着趙福生的臉看,見她點頭認同之後,心中大石落地,露出笑容。

武立有的女眷在一旁聽了這話,便問:

“我們也要去嗎?”

“大人已經見過我們了,我們就不去了吧,家裡還有事情要做——”

另一個女人也接話道,但還沒完,趙福生便將她的話打斷了:

“必須要去,這一樁案子,所有人必須要全到武立人家。”

幾個女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雖有不解與不滿,但最終沒有話,只是默認低下了頭。

一行人出了院門,武立有想着減稅,深怕走得慢了便少了好處,催着家中的女人快些鎖門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