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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已經三天了。”

古建生答道:

“大人離開的第二天的傍晚,我們就到了萬安縣,聽說大人來了五里店屯,等天色將亮就動身離開了縣府。”

古建生的到來將五里店屯的人嚇得不輕。

周松等人當時聽聞治下出了鬼案,瞬間覺得陰雲罩頂,死期將至了。

照例來規矩,入夜之後活人很少膽敢夜行,深怕遇鬼——雖說鬼物殺人不分白天黑夜,但人的恐懼心理影響下,夜晚大漢朝百姓是很少出門的。

但因為五里店屯發生了這樣的可怕鬼案,周松擔憂自己難逃一死,便不顧夜深,強行組織人手,想要趕到莊家村與趙福生等人匯合。

“我們找了附近村莊的村民領路,來到莊家村時,發現這裡已經出現鬼域。”

眾人圍守了一夜,正無計可施之時,卻發現隨着天色逐漸亮起,鬼域也在慢慢散去。

這個發現令眾人又驚又喜。

古建生是寶知縣鎮魔司的人。

雖說他一向以拍馬逢迎鄭河而在寶知縣鎮魔司頗受重用,但對於一些鬼案的基本情況他也清楚,深知鬼域一散,就證明了此地的鬼案已經了結。

一想到這點,古建生心中大喜。

他雖說當日在寶知縣親眼見過趙福生收服趙氏夫婦二鬼案,對她的實力也有一定了解,但此時見趙福生又破獲大案,心中對她的強悍又更多一層認識。

五里店屯的人見到鬼域散開,還畏懼厲鬼不敢進村時,古建生當機立斷,第一個衝進村子中,想要向趙福生表忠心。

“我擔憂大人安危,一馬當先衝進村裡,結果發現這裡是個空村。”

村子之中已經沒有了活人,“我讓其他人分頭尋找,在村頭的角落找到了吃草的馬。”

隨後找到了被馬掙脫的馬車,從馬車上的令牌,猜到趙福生等人曾在此落腳。

萬安縣鎮魔司的人既然來過這裡,而莊家村又空無一人,那麼便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趙福生幾人死在了莊家村中,另一種可能則是趙福生等人只是在莊家村短暫停留,因為接下來的路程不好走,便暫時棄了馬車,改用其他方式出行。

古建生猜測是後者。

“一是我搜尋莊家村後,找到了兩個人頭骨——”

這兩個人骨已經辨認不出來死者身份,但趙福生一行共有五人,除了鎮魔司三個人之外,還有庄老七、苟老四兩個普通人。

“我猜是這兩個人不幸死在了莊家村中,而大人洪福齊天,應該是平安離開了此地。”

再加上鬼域破解,古建生笑道:

“我猜這是大人的本事,一般人可做不到這一點的。”

他拍了個馬屁,又道:

“這樁鬼案又與對岸蒯良村有關,因此我們才決定到河邊來等,果然沒等多久,就看到大人們平安歸來。”

說完,他多看了武少春一眼,又看了看蒯滿周,笑道:

“這位就是萬安縣新來的少春兄弟吧?”

末了又指着蒯滿周:

“這小丫頭是大人此次救出的活口嗎?”

他話音一落,便敏銳的察覺到張傳世、武少春以及范無救看他的表情有些怪異,彷彿帶着一絲憐憫與同情,直看得古建生頭皮發麻,不知道自己的話哪裡出了問題。

趙福生點了點頭:

“原來已經過去了三天時間。”

她嘆了口氣,說道:

“我們邊走邊說。”

周松被眾人扶起,連忙道:

“恭候大人的馬車就停在上方,屯裡準備了酒水,為大人慶功——”

趙福生看了蒯滿周一眼,也沒有抗拒,應了一聲。

“那天我們從庄老七口中得知莊家村出了鬼禍之後,便趕來了庄村,但中途遇到了詭異事,馬車沒有進五里店屯——”

這應該是與當時的庄老七有關。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死了,又因趙福生在鎮魔司出手逼退了庄四娘子鬼烙印,使他僥倖進入了一種馭使了厲鬼力量的階段,在領路的時候,帶領馬車走了一條詭異的‘鬼道’,直接避開五里店屯進入了莊家村。

在此期間,鎮魔司眾人沒有察覺,包括趙福生都沒有意識到不對勁兒。

“進村之後就發現莊家村的人死了,我們坐船去了蒯良村,那邊已經淪為了鬼域籠罩地。”

她大概將庄四娘子的鬼案來由說了一遍:

“庄四娘子死後厲鬼復蘇,殺死了蒯良村的人,直到今日凌晨,鬼案才處理好。”

趙福生將這個鬼案的過程說得輕描淡寫,但眾人深知厲鬼恐怖之處,且庄四娘子死後接連屠殺了兩個村莊,可見這厲鬼會在短時間內疾速成長至一個可怕的品階。

再加上按照趙福生的說法,蒯良村的村民死後也突發異變,就致使這樁鬼案的複雜性非同一般。

她怎麼能在僅帶了兩個令使前往的情況下,自己平安活命辦妥鬼案不說,還能保全兩個令使性命,並救出一個小村民?

古建生深知這一點的稀罕性,他看着范無救,眼裡露出一種複雜的神情——不知是該同情范無救,還是應該慶幸他竟然又活下來了。

萬安縣鎮魔司人手緊缺,偏偏又因為鬼霧影響導致鬼案頻發。

在這樣的情況下,趙福生有案必辦,這是縣中百姓之福,但對鎮魔司的令使來說可不是什麼值得慶幸的好事……

尤其是古建生聽萬安縣鎮魔司中人說,趙福生從寶知縣回到萬安縣後,萬安縣便出現了鬼陵案子,當即拉着范必死幾人去了一趟鬼陵,平息了鬼陵之危。

這樣算下來,萬安縣的在冊令使一共只有四人,除開一個據說留守夫子廟,不清楚身份的姓劉人士外,其他幾人,包括那賊眉鼠眼的張傳世在內,每人都隨同趙福生辦過兩樁鬼案。

這個頻率簡直高得嚇死人!

厲鬼可不講理。

與鬼打交道那是提着腦袋乾的買賣,危險異常的。

雖說這些令使幾乎都沒有死,但夜路走多了難免會出事。

古建生本來崇拜趙福生強大的實力,以及面對厲鬼時展現出的非凡手段,一直想從寶知縣調往萬安縣任職,此時想到這裡,不免又心生猶豫,擔憂自己一來,恐怕也要像這些令使一樣辦案子。

“這樁案子釀成了大禍!”

趙福生神情嚴厲,看着周松:

“鬼案起後你不知道我不怪你,但是這樁鬼案細究源由,則是因人禍而起。”

周松心中暗暗叫苦,面對趙福生斥責,不敢反駁,只連連答應。

“蒯良村竟敢不通過官府而行私刑害人性命,你有嚴重的失職之罪。但念在你聽聞鬼案發生後沒有推委怕死,及時趕來處理,這過便暫時記下,看你後續表現再定結果。”

趙福生深知蒯良村的鬼案不是通過要一個屯長的命就能解決的。

朝廷稅收嚴重,村民不堪重負,總會挺而走險。

一旦涉及錢財等問題,就容易出現很多問題。

出外可能有劫道的山賊,有打劫虜掠的強人,逼迫得一些村民出現抱團取暖的情況,形成初始的宗祠雛形。

宗祠一成之後,有利有弊。

好處是有了宗祠庇護,大部分人都能在團體之中活得下去,不會再受外界欺凌,在這個世道保住性命;但壞處就是當地官府一旦勢弱,恐怕無力處理這些宗祠,威信降低,面對宗祠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