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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蕭芸請的製作團隊趕了過來。

導演李金光只拍攝過一部短片,名字叫《白描歷險記》,以獨特的手法記錄了白描到出生然後歷險談戀愛的故事,情節和畫面設置的都很不錯,可惜他卻把愛情變成了整個故事的核心,歷險成了點綴,於是這部短片毫無疑問地收穫了諸多差評,可謂是剛剛走上導演的路就被封死了,沒人再敢投資他拍任何故事了,沒想到忽然接到蕭芸的邀請,他沒有多做考慮就答應了下來,導演沒米下鍋照樣吃不上一頓飽飯啊。

他沒有拍攝過紀錄片,也對拍攝紀錄片興緻缺缺,喜歡聽故事是人類的天性,很多節目都把故事放在第一位的,也就是以劇本為重,追求有利的戲劇性,而紀錄片則很難找到一個貫徹全篇的故事,因為它沒有劇本嘛,李金光不喜歡這樣的拍攝方式,他認為自己是一個有夢想的導演,這東西太缺乏技術含量了,要拍就要拍出好的故事,但是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見面的地點就在劉金鳳空間狹小的地下室中,他的團隊加上他只有四個人:攝影師、編劇和後期製作。

李金陽是一個高個子,身形瘦弱,微微駝背,頭髮略顯稀疏,似乎有禿頂的跡象,不過他今年才33歲,上一部片子帶給他的打擊是巨大的,眼神中還帶着些許的不自信。

他拘謹地笑了笑,向著蕭芸介紹道:“你好蕭小姐

,他們三個都是我的同學,董學武是攝影師,編劇謝標還有後期王大錘,人是少了點兒,可是他們都很專業,在電話里您並沒有說明白,咱們為什麼要在貧民窟里拍攝一部紀錄片啊,要知道紀錄片很難過審的,即使過審了盈利的可能性也非常小,當然一部紀錄片也花不了一百萬那麼多,我感覺十幾萬就已經頂天了。”

“沒關係,我只是想告訴你,錢在我這裡不是問題,十幾萬也好,一百萬也罷,我都出得起。”蕭芸笑了笑,將陶淵拉了過來,介紹道:“他目前是一位殺人分屍案的嫌疑人,你仔細看看,或許還能把他認出來。”

聞聽此言,李金陽着實吃了一驚,隨後仔細看了陶淵兩眼後說道:“啊我想起來了,這位好像是陶淵警官呀,真的是沒想到...你怎麼會面臨這麼嚴重的指控呢?”

陶淵無奈地說道:“說實話我到現在都還是懵的,整件事實在是太離譜了,總之我是被人家給冤枉的,而且我也一定可以洗清身上的嫌疑。”

李金陽頗為唏噓地點點頭,感慨人生的際遇真的是太奇妙了,他記得半個月前還看到陶淵做客普法節目,轉眼間就成殺人嫌疑犯了,這情節可是比電影都要精彩呀。

蕭芸接著說道:“本來吧我是不打算在魔都久待的,可是我身為特案Z組的顧問,也屬於他的同事了,必須留下來幫他洗清冤屈,剛剛

見面吃了頓飯,就撞見一個少年要殺他,聲稱要為死者報仇,事後我才了解到少年就住在貧民窟里,這個地方垃圾遍地,物業形同虛設,造成了諸多的不便,我想把他們的生活方式記錄下來,就從陶淵被少年刺殺開始好了,當然現在這個時間少年要去別人家裡打掃衛生了,最開始的部分就傍晚再拍好了,先記錄少年去別人家裡工作的鏡頭好了。”

李金陽點點頭,心中還頗有些興奮。

一上來蕭芸就給了他一個驚喜,陶淵雖然不是明星,可是相當於半個網紅了,上次雲海慘案的風頭還未完全消散,這次又來了一個殺人分屍,而且還是主要嫌疑人,如果到最後陶淵沒有洗清身上的嫌疑,這部紀錄片完全可以作為陶淵從一名警察步入罪犯的過程,熱點和賣點全都有了,這不是正是自己一直追求的故事性嘛。

該死的愛情故事,吃屎去吧。

他發誓以後不管拍攝什麼片子,以後都絕不拍攝和愛情有關的部分,從現在起就是一個完美的開始。

隨後蕭芸將沈星和劉梧桐喊了出來,因為他第一天的時候死活不肯去,還是劉金鳳將他臭罵了一頓,昨天才開始不情不願地去黃離家裡打掃衛生,成堆的衣服洗了兩三件,因為沒有相關經驗,僅僅幾件衣服就洗了半個小時,凍得手都腫了。

蕭芸對着沈星說道:“沈星,現在開始你就是紀錄片的主角之

一了,在鏡頭裡的時候不要說髒話,尤其是不要罵黃離警官,這是不對的。”

陶淵尷尬地撓了撓頭,黃狗這個詞語是他先叫的,結果沈星從他那兒學了去。

沈星有氣無力的點點頭,中午去打掃了一次,晚上又去了一次,黃離說到做到,管了他和妹妹兩頓飯,只是到現在為止他的手還是腫的。

蕭芸接著說道:“也不要提欠條的事兒。”

李金陽問道:“什麼欠條啊?”

蕭芸將前兩天發生在這裡的事和他講了一遍,告訴他是黃離為這家人墊付了半年的租金。

聽完之後,李金陽立刻怒道:“這個叫黃離的也太小心眼兒了吧,說實話我看到他們家這種情況有能力我是一定要幫一把的,而且不能因為一件小事就跟一個孩子過不去啊。”

“對,我也是這麼想的。”陶淵感覺自己找到了知音。

蕭芸淡淡說道:“這些最好都要提,畢竟他是一名警察,再怎麼樣我們也不能把這麼負面的形象傳播出去,這對於社會的影響太壞了。”

“嗯,確實是這樣的。”李金陽很鄙視黃離的行為,卻也知道要以大局為重。

蕭芸接著說道:“金陽導演,我對你帶來的團隊很滿意,不過呢你最好再多請幾個拍攝助手,我覺得一台機器不夠,我要把貧民窟的角角落落,一草一木全都拍攝下來,就像我說的那樣,資金不是問題。”

“我倒認識幾個人,他們目前就在

魔都,我可以請他們過來。”董學武出聲說道,只要蕭芸的資金到位,就是再請二十個人也不成問題。

蕭芸最後向著沈星叮囑道:“記得我的話,千萬不要說錯了喲,要知道我也是給你發工資的,一天六十塊吧,沒有拍攝任務的時候,你就幫我們拿一下東西,但是你要是說錯了話,那就一分錢就別想要了,除了黃離的身份,和欠條的事情都可以實話實說,反正他給你開的也就是一個月四百的工資。”

出了地下室後,李金陽便讓攝影師打開鏡頭開始拍攝記錄,謝標就充當採訪師的角色,剛剛已經和他溝通過了,讓他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地面向鏡頭,另外還要表現成和平時說話一樣,不要刻意地做出誇張表情。

在鏡頭裡,謝標只有一個側身,沈星和劉梧桐則是鏡頭的主角。

“你們好,這是要帶着妹妹去玩嗎?”

“不是啊,我要帶着妹妹去僱主家裡打掃衛生。”

“哦?這是為什麼呢?看樣子你才十五六歲的樣子,你不用去上學的嗎?”

沈星搖了搖頭,看到妹妹瑟瑟發抖,伸手就把她抱了起來:“我早都不上學了,初中都沒上完呢,家裡窮啊,我媽媽要養活我們兩個,我不得不出來給家裡分擔點壓力。”

謝標點點頭,接着問道:“僱主離這兒有多遠呀?”

“也沒多遠,出了下城區,坐兩站公交車就到了。”謝星笑着說道。

“你

在僱主家裡工作累嗎?”

“感覺還可以吧,可能是我之前沒有工作的經驗,所以洗起衣服來不是特別趁手,這才洗了一天衣服,我的手就凍腫了。”

李金陽吩咐道:“學武,給他的手來一個特寫。”

“明白。”董學武回應道。

在如此寒冷的天氣,路面會結冰,很少有人選擇這個時間大規模地用電動車騎行,而公交車成為了許多人出行的首選交通工具。

然而,由於人口密集和公交車數量有限,公交車在寒冷天氣下往往會出現擁擠的情況,尤其是靠近貧民窟的站台,更是人滿為患。

董學武的鏡頭很好地捕捉到了人多擁擠這一點,他扛了一路機器有點累了,於是暫時關掉了鏡頭,打算等到下一站比較空的車子再開始繼續記錄。

李金陽嘆息道:“我的天吶,從來都沒見過這麼擁擠的站牌。”

蕭芸笑着說道:“那你是沒去過更大的城市燕州,那裡的公交才是真的擠人,可能要等十幾站車才能擠上去,就這還是運氣好的情況下。”

“所以擁有一個自己的出行工具實在是太重要了。”謝標出聲說道,他看着劉梧桐紅撲撲的臉蛋兒,忍不住詢問道,“你們倆是親兄妹,為什麼一個姓沈一個姓劉呀?”

沈星嘆氣道:“我媽剛生完我妹妹,我爸就跟我媽離婚了,根本就是個懦夫不願意養孩子,一個人跑了,於是我妹妹就跟着我媽姓了。”

金陽憤怒地說道:“生而不養是為賊也,這樣的男人簡直連畜生都不如,如果能找到這個傢伙,我一定要好好的曝光一下他的惡劣行徑。”

沈星擺手說道:“那真是多謝你了,不過有他沒他,我們家人都無所謂地,在我們心中他早就是個死人了,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關係,最好紀錄片里一個字都不要提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