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海洋嘆息道：“這種事情誰都說不好，或許兇手只是來打探消息的，恰好和歐陽碰上了，傅離春從中午開始就和外界斷了聯繫，對方想到傅離春可能被抓了，但是又不能確定，所以特地來田巧安這裡來打探情況，這也是最快捷的方法。”

蕭芸點點頭，輕聲說道：“也許吧，既然賴亞男收到了杜靈紅落網的消息，他卻要用這種方式來驗證自己猜測，那說明他和賴亞男這些人不在一條線上，消息來源不一樣，我們假定是他僱傭了傅離春，那麼這個人就負責的範圍，可能是除掉天網組織內不穩定的因素。”

想想其實也合理，杜靈紅是專門收緊各類信息和對標各個組織成員的中間人，而賴亞男這樣的則是專門處理各種棘手事件的，他們中間並不是所有人都非常衷心，需要一個這樣的人來處理他們中間的叛徒。

再結合之前的信息來看，天網組織內部絕不是鐵板一塊兒，派系林立，內部鬥爭十分激烈，所以很多信息可能都不是共享的，有的時候甚至還會彼此提防。

蕭芸接着問道：“傅離春老婆的情況怎麼樣？”

“別提了，她差點被嚇死。”謝海洋小聲說道，“當時歐陽就是在病房外面和兇手遭遇的，她聽到了喊聲，本來就是高危孕婦，差點兒就流產了，歐陽昏迷前還交代保護好她，還讓自己的媳婦兒晚上去看護。”

蕭芸嘆息道：

“這樣看來，歐陽和傅離春的關係很不錯嘛。”

謝海洋點頭說道：“他們倆是過命交情，歐陽這個人脾氣很怪，你知道他為什麼一直跟你們唱反調嘛，其實就是沽名釣譽，以前他申請過幾次加入特案組，都被駁回了，後來又被特案組搶走了幾個大案子，所以一直懷恨在心，正因為如此，副局長的位置有很大程度落到龍愛民頭上。”

蕭芸笑了笑：“你的能力不比龍愛民強？”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謝海洋對副局長的職位當然有想法。

他搖頭說道：“我資歷遠遠不夠，這個位置暫時還輪不到我，慢慢混吧，其實我對特案組也很感興趣的。“

蕭芸微微一笑，才不相信這是他的真實想法，他在市局上面有局長罩着，下面的弟兄都信服他，換個地方未必有現在過的滋潤。

“賴亞男他自殺之前沒有任何徵兆嗎？”蕭芸輕聲說道。

謝海洋說道：“沒有，我們的人一直盯着他，他最後一次電話還是昨天晚上打得，而今天才剛剛抓的杜靈紅，通過電話的聯繫不太可能，我想是木兮嫁衣店的店員向他傳遞了消息，現在人已經被控制起來了。“

蕭芸點點頭，之前她就猜測是磚廠的人將消息散了出去，當時的情況太過混亂，不可能完全控制住局面的。

謝海洋接著說道：“還有一件事挺有意思，磚廠里有個小子把曉月給認了出來，非要咬

着她是警察，結果現在好了，只是略微使了一些手段，他就把幾個磚廠內部有案底的人給供出來了，這小子也是活該呀，磚廠是他們村的頂樑柱，現在是沒地方去了。”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對了，劉向榮吃到鑽石牛排了嗎？”

“吃到了，這傢伙還算老實，把自己知道了全都給撩了，並且還告訴了一個關鍵信息，有個叫侯子義也是天網盯上的可憐孩子，不過賴亞男死了，咱們不能確定還有多少人給他辦事，咱們可以從侯子義出生的醫院查一查，或許還能找到更多的潛在受害者。”

“嗯，你們從杜靈紅那得到的幾個人，對他們的抓捕不是特別順利，抓到的只有一個，那位大作家更麻煩，我們的人去了，他的主任父親不讓抓人，目前還在僵持呢，說是非要我們拿出逮捕令才肯答應進門，還有她的爺爺也不是簡單人物，關係很硬呀，現在就坐在門口，其餘的人早跑了。”

蕭芸冷笑道：“汪梓寧是有恃無恐，你讓局長再給他們家施加點壓力不就完了。”

謝海洋苦笑道：“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情，局長要考慮影響呀，更何況她本身就是名人，除非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她參與了重大犯罪，要不然憑什麼抓她，僅僅依靠杜靈紅的指認是不夠的，我想這段時間他們家人應該正在給她謀劃計策，找一個好律師吧，總之他們是夠難纏的。”

蕭芸淡淡說道：“你們還是太保守了，為什麼不直接找媒體去曝光她，就說她和幾起謀殺案都有關係，我不信她的家人還能死撐。”

謝海洋擺手說道：“千萬別，局長最頭痛的就是媒體介入案件，更何況現在已經有記者已經注意到了情況，已經在那裡跟拍了，只是局長下了死命令，不讓任何人透漏案件信息，只要她不跑，我們也不用急着動她。”

蕭芸眯着眼睛說道：“既然現在不好動她，那乾脆把人手撤回來。”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哼哼，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人對她會很感興趣的，那個兇手一直在伺機殺死天網組織成員，我們的人已經去了，記者不清楚情況，那個兇手肯定已經知道汪梓寧是天網組織的人，到時候兇手找上她，咱們什麼都不用做，汪梓寧自己就會來警局自首了。”

謝海洋皺了皺眉，隨後苦笑道：“蕭芸，你這種想法很危險，咱們現在掌握的信息很少，咱們不能主動將她暴露在危險之中啊。”

在沒有揭開底牌之前，大作家有可能是被迫加入天網的，也就是說在一定程度上她也很無辜，也許是一時糊塗吧，總之她現在很成功，杜靈紅也說過，她一直都想擺脫天網組織的操控。

對待這樣的人，謝海洋很希望能說服對方和警方合作，把事實講述清楚，然後再根據實際情況怎麼處理。

而蕭芸的做法就

比較絕了，她好像一點兒都不在乎汪梓寧的死活，知道對方是天網組織的人，就直接給對方判了個死罪。

這種極端的手法是極不可取的，似乎有點兒不近人情，過於冷酷。

身為警察，首先要考慮的保護別人的安全，即使對方是壞人，也不能故意的讓對方處於危險之中，就拿蘇茂的例子來說，蕭芸的做法就顯得十分冒失，萬一蘇茂真的遭遇不幸，那麼誰應該為蘇茂的死負責呢。

“嗯，咱們等等看好了，萬一明天汪梓寧自己想通接受調查呢，我不是非要他付出什麼代價，最主要的還是打擊犯罪嘛。”

蕭芸呵呵一笑，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討論太多。

她不知道兇手下一步會怎麼做，但是如果沒有一個誘餌將對方弄出來，那大概率兇手不會再次現身了，想要抓住他也是千難萬難，進一步講陶淵身上的嫌疑也沒辦法徹底洗清。

經過一夜的搶救，歐陽並沒有脫離危險期，但是好在情況有所好轉，能否醒來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

謝寶瑞和其他人一樣，都在搶救室外面挨了一夜，此時眼睛紅紅的。

謝海洋走過來說道：“局長，你都熬了一夜了，身體怎麼受得了啊，先回去休息吧。”

“對呀謝局長，您工作那麼忙，別在這裡耗着了，有我們陪着歐陽就好了，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挺過來的。”說話的是歐陽的妻子楊燕玲。

謝寶瑞嚴肅地說道：

“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我一定儘快找到兇手，給你們家人一個交代，要不然我這個局長也不幹了，兇手實在是太囂張了，連警察都敢弄，非要把他繩之以法不可。”

楊燕玲紅着眼睛道：“謝謝你謝局長，那個兇手遲早會付出代價的，我們家歐陽是英雄，他不該是這個結局的。”

古來到今英雄人物何其之多，知道自己的丈夫是英雄就足夠了，唯一的遺憾或許是沒能給他留下一兒半女。

謝海洋輕聲說道：“局長，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謝寶瑞揮了揮手，說道：“還休息什麼，去昌倫街，我不管她汪梓寧是什麼背景，都僵持一夜了，還躲在家裡不出來，她當我們警察是什麼，是陪着她逛動物園的猴子！告訴你絕不答應，今天非得把她帶回來不可，我們可沒有時間一直陪着她耗下去，不行就強行進去抓人，我就不信了治不了一個女人。”

龍愛民出聲說道：“局長，我覺得這件事還是要三思啊，人一定是要抓的，不過您最好別親自出面，交給我和海洋就可以了，那裡圍了許多記者，您要是親自去的話會鬧得下不來台，這件事還是我們出面的好，其實也用不着非要抓她回來不可，就算她真是天網組織的一員，只要沒有進行過犯罪行為，那是有很大的商量餘地的嘛。”

蕭芸忽然附和道：“我覺得龍隊長說得有道理，你還是到局

里組織全局吧，我相信即使你不出面，有些電話還是會找到你的。”

謝海洋聞言瞥了蕭芸一眼，知道她還是想把兇手引過去，這樣以來汪梓寧便會陷入到十分不利的境地之中。

如果謝寶瑞不出面的話，註定是談不出結果來的，那麼也許就會按照蕭芸的設想發展下去。

謝寶瑞想了一下，決定聽從他們二人的建議，點頭說道：“龍愛民，田巧安和歐陽的安全我就交給你了，你找幾個精幹的人輪流保護他們，另外一大隊也暫時由你負責。”

龍愛民連忙說道：“知道了局長。”

謝寶瑞出聲說道：“大家都散了吧，接下來的任務還很重，現在趕緊回去休息一下，隨時聽候指揮行動。”

“明白。”眾人齊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