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點多。
衛曉月喝着胡辣湯就着油條，斜眼瞧着一臉衰相的辛七蟲，眼睛裡滿滿都是快樂。
辛七蟲聞着那香味，饞蟲全都被勾了上來，小聲說道：“我知道錯了，你不用這樣整我吧，別人都不審，就抓着我一個人折騰。”
衛曉月呵呵笑道：“因為你的嫌疑最大呀，如果你是良好的公民，看到警察不說夾道歡迎儘力配合，可你反倒好，跟吃了炸藥桶似的，拚命地想要拆穿我，讓我不得不懷疑你身上是不是有別的案子，快點兒老實交代。”
辛七蟲咽了一下口水：“您讓我交代什麼呀，我這不是為了在老闆面前表忠心嘛，誰知道你們帶着任務來的，真不賴我。”
“哎呦喂，現在又不賴你啦。”衛曉月挑了挑眉，“剛才可是你說都是自己的錯，怎麼一轉眼就忘啦。”
“是，是我有眼無珠，有眼不識泰山，有眼......”
“行了，你可快拉倒吧，再說你的狗眼就快蹦出來啦，我呢反正今天也沒事兒做，咱們倆就耗着唄。”
辛七蟲現在很難受，一隻手被拷在柜子上，沒地方坐，剛才站了半天站累了，想要蹲下又沒空間。
“警官，拜託你啦，能不能把手銬解開，讓我蹲在地上一會兒，我這樣可太難受了。”
衛曉月哼了一聲：“你也知道難受呀，你們那伙兒人圍了我倆快一個小時，就屬你跳得最歡，現在難受了也晚啦，你就
這樣站着吧。“
一名警員走了進來，對着衛曉月說道：“師姐，對着叫你過去一趟。”
“知道了。”衛曉月把最後一口油條吃完，指着辛七蟲說道，“這小子極不老實，你可得把他看緊了。”
說吧，她便向屋外走去。
警員搖搖頭，坐了下來，對着辛七蟲說道：“你給我老實點兒啊，這裡不是放肆的地方。”
“明白，我都明白。”辛七蟲苦着臉道，“之前我得罪她了，她把拷在這兒都快半個小時了，連口水都不給喝，你們這樣是虐待犯人呀。”
警員不悅地說道：“誰虐待你了，上午在磚廠的時候，你們的人都拿着磚頭向我們施加壓力，有個同事被砸傷了，就光憑這一項，你們就該受這個罪，給我老實站着吧，過一會兒我自然就給你換個地方。”
“我又沒打人，我是被打的那一個。”辛七蟲小聲嘀咕道。
這聲音太小，警員沒聽清，立刻追問道：“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
“聽說你認識我們的警花，你是咋認識的？”
“那不算認識。”辛七蟲苦着臉道，“那是她把我給抓了，不過我是真冤枉呀，叫了妹子去唱歌，誰知道她們有未成年呀，就因為這，判了我半年，我太冤了，所以今天我一眼就把她給認出來了，也是我倒霉吧，不該多嘴。”
警員感到有些好笑，說道：“這麼說來你好像是沒犯什麼事兒啊。”
“
對呀對呀。”辛七蟲指着自己的嘴，“你看看這顆牙，現在都鬆了，估計是保不住了，我冤呀。”
警員沒好氣地說道：“進來的人都說自己冤，卻不好好反省自己的問題，你現在的態度還算可以，繼續保持下去，你也別急，你們的人員成分很亂，查清楚需要時間，等證明你沒問題了，你就可以走了。”
“那能不能....我這手銬....”辛七蟲唯唯諾諾地說道，把自己姿態放到了最低。
警員看他確實是快堅持不住了，於是笑了笑：“好吧，我給你解開，讓你坐一會兒，不過你得把磚廠的情況詳細告訴我，要不然的話......”
辛七蟲喜開顏笑：“謝謝領導，我一定配合你們。”
經此一事，他知道在磚廠是混不下去了，那個女人最終還是沒有逃掉。
而他確實知道磚廠里有個人不太乾淨，現在正好把他們老底揭了，也算是戴罪立功吧。
大部分警員還在吃飯，歐陽氣勢洶洶地進入了審訊室，看到有兩名警員在審問傅離春。
他壓低聲音，強忍怒火道：“你們倆先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
兩名警員聞言站起身向外面走去，出來後沒有走遠，他們擔心歐陽衝動之下會壞事。
歐陽直接將坐着休息的傅離春拽了起來，看向他冷冷地目光中帶着失望、痛心以及不可置信。
傅離春輕笑道：“歐陽.......”
“去你M
D。”
歐陽大罵一聲，在他的臉上來了一拳。
傅離春依然在笑，說道：“歐陽，我不想解釋什麼，要是打我能讓你感到舒服，你就打我一頓，這是我欠你的。”
“你以為我會手軟嗎？我真沒想到啊，你傅離春竟然做了內鬼，真TM丟人。”
歐陽將他從椅子上拖了下去，接着就是一陣暴打。
傅離春早已做好了思想準備，緊閉着嘴巴，蜷縮在地上讓他發泄怒火。
這時兩名警員沖了進來，奮力將歐陽從傅離春身上拉開。
“隊長，別打了，他會被你打死的。”
“你要冷靜呀，這種人渣不值得你這麼生氣。”
事實便是如此，壞人做了一件好事，會被視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好人只要做了一件壞事，那麼久會被人為十惡不赦。
不管以前和傅離春的關係有多好，現在在他們眼裡對方只是一個渣子。
歐陽將眾人的手甩開，指着門口說道：“你們都給我出去！”
看到他生氣的樣子，眾人不敢多說什麼，卻也不敢離開，萬一歐陽一時生氣，真的將傅離春打出個好歹來，那所有人都是有責任的。
歐陽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們放心好了，我不會再對他動手了，都出去吧。”
見他冷靜下來，一位警員小聲說道：“隊長，我看你現在不要和他有過多接觸，一免被人抓住了話柄。”
歐陽不耐煩地說道：“行了，我知道了。”
幾名警員對視一眼，
不用說也知道現在對方是不會聽從自己建議的，隨即便各自退了出去。
歐陽感到莫名煩躁，哼了一聲坐回椅子上，淡淡說道：“還沒死吧？”
“呵呵，我還行。”
傅離春笑了笑，自顧自坐在他的對面，即使被打得十分狼狽，笑容依然不減絲毫，其他的表情彷彿被剝奪了。
歐陽點了根煙，皺着眉頭道：“我不想聽你的解釋，我只想知道你花多少錢把你給賣了。”
“三十五萬。”
“那你也太便宜了吧，我還以為要花個三百萬呢，才區區三十五萬，你為什麼不和我說呢，咱們是兄弟，幫你湊湊三十五萬難道比登天還難，至於讓你這樣出賣自己的靈魂以此來換取贓款嘛，你於心何安！”
“歐陽，你不會明白的，我兒子的心臟病已經發展到了最終階段，每次發病時，無形的壓力就如同一隻鉗子夾住了他的胸口，劇痛讓他幾乎無法呼吸，他的每一次喘息都如同生命最後一口氣，彷彿體內的空氣都被抽幹了，三十五萬隻是預付款，如果我殺了杜靈紅，那我兒子就能得到一顆健康的心臟，我知道這麼做不對，為了兒子就是墮入地獄，我也心甘情願。”
聞聽此言，歐陽沉默了片刻，淡淡說道：“現在杜靈紅還活着，豈不是說你兒子也活不成了。”
傅離春嘆息道：“我和杜靈紅的關係很好，我本來就有可能下不去手，我知道今天蕭芸一直在
盯着我，她一定會阻止我的，而我也沒有違反承諾，有了三十五萬我兒子最起碼還能活着，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
歐陽氣的拍了一下桌子：“你這個蠢貨，什麼叫做兩全其美，你後半輩子已經完了，到時候就算你兒子活了下來，平安長大了，你想讓他怎麼看你，難道逢人就說我爸爸是罪犯，他為了我生命去犯罪啦？這個就是你所謂的兩全其美？”
傅離春輕聲說道：“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歐陽皺眉說道：“你和杜靈紅到底是什麼關係？”
“相互利用的關係。”傅離春說道，“是她先通過網絡聊天的方式加了我好友，那時候我還覺得這女的挺有意思，自己一個人帶着孩子，感覺她挺不容易的，後來我才了解到她交友很廣泛，認識的人都是場面上的人物，我想多一個朋友未必是壞事，於是就和她線下見了面，後來的事情你們應該了解一些，我幫助開花店的那個女人解決了不少麻煩，其餘的就沒什麼了，她的確很仗義，每年過節都會給我一個大紅包，我想這是對我的一種投資吧，而且那段時間我沒在她身上發現什麼劣跡行為，這直到命案的發生之後，我才了解到她很不簡單，可是捅了這麼大的簍子，我即使想要幫忙也幫不上了。”
“那又是誰聯繫你除掉她的？”
“那個人很謹慎，沒有和我見過面，電話里的聲
音像個小孩，我想是他找的人，查不出來的，三十五萬也是直接現金交給了我，那筆錢已經用於我兒子的醫療費了。”
“呵呵，他對你倒是很信任嘛，直接就放心把錢交給你了。”
傅離春回答道：“我想他是把我當成一個黑/警了，他知道我的存在，卻沒有了解得那麼深，他可能覺得我巴不得杜靈紅去死，然而實際情況並不是這樣，現在想讓杜靈紅死掉的人太多了，她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中間人，她一旦落入警方手裡，那麼很多人都會被她揪出來。”
歐陽哼了一聲：“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蕭芸沒能及時出現，你會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