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薛剛足夠聰明的話，他就能意識到目前的形式對他非常不利，早點自首或許還能爭取寬大，他和吳森之間是怎麼都繞不開的。

反正現在白小山已經找回來了，薛剛什麼時候都可以抓，只要保護好白小山的安全，再收集一下可以將他定罪的證據，他肯定是跑不了。

蕭芸囑咐道：“我覺得還應該保護好白家人的安全，最好是二十四小時那種，直到薛剛落網。”

張航點頭說道：“這一點局長早就想到了，專門派了三個人看護着，相信薛剛的膽子再大也不敢亂來的，那個什麼送女孩去醫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還要忙別的事情。”

“沒有問題。”

蕭芸答應道，現在張航可是分局中最有希望晉陞為隊長的人，他也就是資歷不夠，但是破了白小山的案子後，那麼再晉陞就順理成章了。

過了一天，吳森的精神鑒定下來了。

吳森四十二歲，男性，患有輕微的精神障礙，主要表現為社交迴避、焦慮和抑鬱癥狀，但是病情相對穩定，認知清晰。

也就是說在大部分時間裡他都是清醒狀態，想要通過精神病來逃避罪責是不可能的。

另外還找到了以前為吳森提供過治療的醫生，時間是在2010年。

吳森因為和妻子發生矛盾離婚，之後開車意外撞死了自己的兒子，出獄之後一直深受的精神折磨，他一直懷着一對子女的渴望，他希望能夠有自己

的家庭，有人可以與他分享快樂和擔憂，成為他生活的動力和支持，但是他不希望有妻子，因為他始終認為妻子會離開自己，從而讓自己產生更大的焦慮。

醫生為他開的第一次葯出現了藥物過敏反應，然後更換了一次藥物，他吃了葯之後病情得到了極大緩解，但是依然表現出極大的攻擊性，也正因為如此醫生建議他不要去上班，因為他的精神障礙隨時會出現傷人的癥狀。

之後吳森就一直在按時服藥，從而說明吳森在實施犯罪時是清醒的。

張航說道：“我看這次他還能找到什麼借口逃避審訊，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遊戲店那邊已經查到了薛剛的消費記錄，側面證實了那張光碟就是他送給李軒的，現在就差吳森的口供了。”

蕭芸輕聲說道：“對付一個需要按時服藥的人其實並不困難，只要抓住他的弱點就行了，既然他認為白小山和女孩是他的孩子，那我們就在這方面做一下文章。”

“可是他們現在都沒法指認吳森啊。”張航輕聲說道。

蕭芸笑了笑：“這件事吳森又清楚，你就按照我的節奏來，我相信今天就可以搞定他。”

張航點點頭，現在他對蕭芸是百分百的信服，

兩人走進審訊室，張航對着吳森說道：“你不要再拿自己的精神病說事了，我們已經對你進行過精神鑒定了，你大部分時間裡都可以保持清醒，更何況你一直都

在按時服藥，都走到這一步了，繼續狡辯有什麼意義。”

吳森低着頭說道：“哈哈，我還以為做一份精神鑒定要好幾天呢。”

蕭芸冷笑道：“感覺很失望對嗎？”

“嘿嘿，我覺得無所謂啊，我就一句話，他們都是我的孩子，女兒叫吳雪，兒子叫吳恆，他們都是我的。”吳森嘿嘿笑道。

張航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淡淡說道：“他們不是你的子女，你是在囚禁他們，你在剝奪他們的人生，我想請問，有哪一個做父親的會把子女用鐵鏈鎖在地下室呢，你算什麼父親，你只是一個自私自利的禽獸。”

“你懂什麼，我那是為了家庭的和諧，如果我不鎖着他們，他們會逃走的，換做是你又能怎樣。”吳森十分平靜的說道。

他這種人沒有道德可言，他覺得對的事情就應該去做，自己的孩子就該留到自己身邊。

蕭芸問道：“那個女孩子你是怎麼弄到出租屋的，是你自己一個人，還是別人和你一起做得。”

“哈哈哈，你就乾脆說是不是我的表哥幫我的不就行了，何必繞這麼多彎兒呢，出租屋是他幫我租的，我要說他什麼都不知道你們也不會信，可惜呀，他沒幫我，雪兒是我收養的，我和她的感情特別深厚，如果沒了我她一個人也沒法活的，你們信不信？”吳森得意的說道。

“呵呵，這你恐怕就猜錯了，那個女孩子目前活的特別好，每天一

日三餐照吃不誤，她還說根本就沒把你當做她的父親，她說你是人渣畜生，出門就應該被車撞死，她還說.....”

“夠了夠了，你給我閉嘴你這個……你這個臭女人。”吳森大吼道，“你一定是在騙我，她一直叫我爸爸的，我們倆是那麼的親密，你是在騙我，你把她叫來，我要親自問問她。”

“吳森先生，你以為你在什麼地方，這裡是警局，就算是做夢也該夢醒了吧，你覺得我們可能會讓受害者再次見到你嗎？”

張航配合著蕭芸說道，目前看來這個女孩子確實會說話，但不會和他們警察說話的。

不過這些情況吳森不可能知道的，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那個女孩就是他或下去的精神依靠，雖然只是他創造出來的虛假希望。

蕭芸接著說道：“吳森，那個女孩子被你折磨的忘記了很多事情，但是她只記得一件事，她記得你是那個傷害她的惡魔，你不要再否認了，她是不是女的女兒你心裡非常清楚，以前她是不敢反抗，可是現在她已經擺脫你了，你覺得她還會怕你嗎？”

“原來這也是假的，我還以為我們真的是父女了，原來都是假的啊，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騙我啊，我對她這麼好，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沒人再欺騙你，是你自己在一直欺騙自己，你還天真的想要用自己的精神病作為掩護，你實在是太可笑了。”

“哈

哈哈哈哈……”

他忽然放聲狂笑起來，笑聲顯得雄渾而又狂野，充滿了無盡的悲哀。

很難形容他臉上的表情，是那種癲狂到極致的痛，但是他的眼眸中卻閃爍着快樂的光芒，嘴角上揚，如此的矛盾，就好像犯病了一樣。

悲傷隨着他的笑聲的擴散，他的情緒跟着轉變，眉頭緊鎖，淚水開始在他的眼眶中醞釀，他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悲傷，但悲痛依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他的笑容開始逐漸失去光彩，嘴角漸漸下揚，變成了一道不明顯的弧度，然後猛地張大。

張航意識到了情況不對，立馬撲上去用手塞到了對方嘴裡，接着吳森便狠狠地咬了下去。

剛才吳森是想咬自己舌頭的，幸好張航伸出去擋了一下，咬在他的手上，蕭芸反應也不慢，抽了一根皮帶，跑到吳森背後要卡住他的嘴巴，張航真是個漢子，硬是一聲都沒吭，卻是疼得熱汗都從身上往下落個不停。

張航咬着牙把手收了回來，這邊蕭芸就用皮帶把吳森的嘴給綁好了，審訊跟着暫時中止。

出來透氣順便抽根煙，蕭芸笑着說道：“不錯啊，你的反應真快，難道以前也經歷過類似的事？”

張航搖了搖頭：“沒有，我也是第一次見，剛才實在是太險了，不過這樣也好，就剛才他的表現來看，咱們算是把他給擊垮了，我相信他撐不了太久的，我唯一擔心的是他的確患有精神疾病，法

官在量刑的時候可能會酌情給予優待，如果他出來遲早還會威脅到別的少年。”

蕭芸輕聲說道：“很多問題都是沒辦法完全得到解決的，想那麼多沒有用。”

張航扔掉了煙頭，看着手背上兩排清晰牙印，笑着說道：“呵呵，剛才還沒覺得，現在倒感到火辣辣的疼，這個傢伙當真是屬狗的，走吧咱們再去審審他。”

他們再次見到吳森人看來已經冷靜了下來，看管的警員把皮帶取了出來。

張航坐下後笑着說道：“你這傢伙可真夠狠的，怎麼想不開要自殺？那我告訴你就算你把舌頭咬斷了，你也不會死，只是以後變成啞巴罷了，受罪的還是你自己，我們抓你不是為了懲罰你，也不是為了看着你死，我們是在幫你解決問題，你肯定是會坐牢的，你想想你的女兒吳雪，她什麼都不記得了，難道你忍心看着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吳森也笑了：“既然她這麼恨我，我為什麼還要在乎她呢？”

“因為你對她的愛是真的，愛自己的女人需要理由嗎？”

“好吧，你說得很對，那我就告訴你，其實她在這世上沒有親人了，她是我一年多之前撿來的，從此我有了一個女兒。”

“那你為什麼還要鎖着她。”

“因為她開始不願意啊，我只能鎖着她了，我一遍遍的給她說我是她的父親，給她買好吃的，她只要聽話，我還會把鎖鏈打開讓她活動一下見見

太陽，後來她就不跑了，也認了我，但是我心裡不自信，我想着她萬一跑了怎麼辦，所以那鎖鏈就一直沒打開過，她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

蕭芸問道：“是她自己說沒有親人了嗎？”

吳森點點頭：“不錯，我沒有必要騙你們，我這個人一般都很實在的。"

蕭芸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