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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轟碎這人,看衣着和手裡倒握着的雙筒霰彈槍,必定是前面下來的那伙人。捕人藤和巨型蚯蚓兩處,至少已經死了三四個人,現在又多了一個,可這人卻像是調轉槍口自殺的!

王維漢道:

“不知怎麼回事?這人剛才突然衝出來,像是得了神經病,恐懼亢奮,就跟沒看見我賽的,舉着霰彈槍,胡打亂掄,然後又伸手在自己身上撲擼,臉上表情扭曲,接着舉起槍,調轉槍口對着自己腦袋!

我這舉着手槍防禦,還沒回過味兒來,他就把自己腦袋轟碎了!”

韓大膽兒快步上前,查看那人屍身,梅若鴻也緊隨其後。

只見那具屍首腦袋碎爛,腦組織和血漿噴得到處都是,在他轟碎的下頜上,有明顯的灼傷痕迹,那是槍口抵近射擊造成的硝煙反應,除了這處傷口外,屍首其他地方几乎沒有什麼傷痕,只有些攀爬岩石的擦傷而已。

梅若鴻道:

“照王維漢所說,這人剛才的狀態已經神志不清了,除非是中了什麼致幻成分的藥物,否則不太可能在身體完好的狀態下,忽然開槍自殺!”

葉靈道:

“據我所知,致幻劑的確可以讓人產生十分真實的幻覺,但是想要操控人自殺,恐怕不太容易,要是從高處落下或是意外之類還有可能,舉槍自盡恐怕需要極強的言語誘導和催眠協助!”

韓大膽兒道:

“如果我所料不錯,咱們前面下來這夥人,必定是三陽教的人無疑,但凡能下來探洞的人,一定是三陽教的骨幹心腹,他們又怎麼會突然自己內訌呢!

我有種感覺……總覺得……”

他話說到一半,卻不再往下說,而是徑直走到那具明代屍枯骨,蹲下身子仔細觀察。

葉靈和梅若鴻見她欲言又止,都感好奇,不知道韓大膽兒究竟有什麼發現。

范統一來到王維漢這邊,就已經看見了那具明代枯骨。韓大膽兒去檢查那具開槍自殺者屍首的時候,他就已經湊到明代枯骨跟前,一邊擺弄那把銹跡斑駁的雁翎刀,一邊伸手去解那枯骨外罩的鎖子甲。

鎖子甲上兩個黃澄澄的帶扣,看着明晃晃的,也不知是金的還是銅的。韓大膽兒過來檢查枯骨的時候,范統正扯着盔甲,用牙去咬那帶扣呢。

因為金子比銅要軟,所以不少人摸不準是不是金器,通常會用牙去咬一咬,若是能留下牙印兒,多半就是金的。

范統一副市儈的樣子,看起來十分貪財,行為舉動很是真切,並沒半分做作,在旁人看來,只會認為他不過是個貪心的市井之徒,唯獨韓大膽兒卻知道範統惺惺作態,只不過是掩飾而已,於是也不加阻止,只是自顧眼看枯骨。

這時只聽范統“哎呦”一聲,這一口,好懸沒把牙硌掉。那鎖子甲上的帶扣當然是銅非金,范統捂着嘴哎呦。韓大膽兒一瞥眼,剎那間和范統眼神相交,卻見其眼神中似乎光華內斂,將一種精明睿智隱藏在一份樸拙之後。

韓大膽兒時時加着小心,待得范統撿起地上的鐵盔,拉到一邊去擺弄,還湊到王維漢身邊,低聲問道:

“王先生,您了看……這個值錢嗎?”

這時,韓大膽兒見他走得遠了,才細細觀瞧這具明代枯骨。

這盔甲內的枯骨,腐朽的年頭久了,所以骨骼變得很薄很脆。他將枯骨的全身骨骼撿出,雖然枯骨血肉盡消,但在冷兵器時代,若要造成致命損傷,不論是刀劍還是火器,都極有可能傷及骨骼,可這具枯骨,全身骨骼俱全,也沒發現有明顯斷裂損傷之處。

這枯骨內襯棉布中衣,外套桑麻布外罩,麻布大部分已經朽爛,露出內里的連環鎖子甲,這是明代的暗甲。

明代暗甲是內襯金鐵,外罩桑麻布或是棉袍,頭戴鐵盔,稱為暗甲明盔,給敵人以迷惑性,而且這種暗甲,帶有罩裙,幾乎上下身體都能防禦,其防禦性極好。

韓大膽兒檢視盔甲,發現盔甲上雖然有些劃痕,但卻沒有能造成致命傷的地方。再看其褲管靴筒,也尚算完好,就算是有些破損也是時間太久朽爛了而已。

枯骨雙臂都有鐵護腕,護腕十分堅固,也沒有破損。和護腕相連的罩袍也是完好的。檢查脖頸處,雖然盔甲布面破碎朽爛,鎖子甲鏽蝕,但卻並無血污痕迹,也不像是脖頸受傷。

最後韓大膽兒走過去,從范統手中拿起他正擺弄的鐵盔,見鐵盔也甚為完好。

韓大膽兒道:

“這人明朝人,究竟是怎麼死的?他身上並沒有任何外傷!骨骼也沒有斷折損傷!”

陳飛揚跟着師父看了半天,這時候問道:

“師父,您說,這古代人是不是被人毒死的!”

韓大膽兒搖頭道:

“古時候,很多毒藥都是砷化物,那時候提煉不完善,所以服食砷化物中毒的人,骨骼會發黑氧化,但這枯骨沒有中毒跡象!”

范統道:

“那沒準就是餓死的!在迷宮裡迷路了,走不出活活餓死了唄!

哎呀!壞了,咱們也在這條路上,會不會也餓死在這!”

說著一臉驚慌神色,忙從一旁李環的包里掏出些乾糧,放在嘴裡大口咀嚼。

葉靈這時也道:

“是啊!走不出去,又攀不上高牆,不餓死也會渴死!”

韓大膽兒從枯骨身上摸出個袋子,和一個皮囊,這皮囊雖然已經空了,但用刀割開,裡面卻是還有些微微潮濕!

接着道:

“這皮囊外麵包了油布,裡面盛水,蓋緊塞子,經曆數百年,水汽才完全揮發,裡面現在還有些潮濕,想必當時皮囊里一定裝滿了水!

再有……”

說著他把摸出的那個袋子抖開,裡面掉出不少像是餅子一樣的東西,只不過干硬得好像石頭,一掉在地上就摔得粉碎。

“他隨身還帶着不少軍糧,遠沒到絕糧絕水的地步,怎麼可能渴死餓死!”

王維漢道:

“既不是外傷,又不是渴死餓死,難不成是突發疾病!”

韓大膽兒道:

“的確有這個可能,但我有種猜測……我覺得,他是被嚇死的!”

眾人聽了韓大膽兒這個推測,都不置可否,范統甚至還發出一聲訕笑,可韓大膽兒卻不以為意。

范統道:

“好端端的,見到大蚯蚓都沒被嚇死,怎麼會在這……”

他話說了一半,好像突然想起什麼,身子一震,不禁抬頭朝城牆上,剛才眾人酣睡的地方望去。

韓大膽兒道:

“聰明!看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之前在城頭上,咱們休息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做了噩夢,我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這轟掉自己腦袋的人和那具枯骨,恐怕都和咱們做噩夢有所關聯!”

眾人想起適才的噩夢,都心有餘悸,因為每個人的噩夢雖然不同,但卻都十分真實,夢中的感覺簡直可以說是身臨其境。只有陳飛揚起來撒尿,這才沒被噩夢困擾。

陳飛揚不屑地看了一眼范統,對師父說道:

“您了還誇他聰明,我看他就是瞎貓碰死耗子!”

梅若鴻道:

“你的意思是說,這地方只要睡著了,就會被噩夢縈繞,影響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