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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子本想趁着發生兇案的亂勁兒,趕緊找機會逃之夭夭,但誰想到,韓大膽兒去別的院兒調查搜證,卻讓程老六派人把發生命案的院子嚴密把手,一時間蚊子只能又躲進躺櫃,心裡盤算如何逃脫,而且他適才看機了恐怖兇案的真像,那恐怖景象讓他膽戰心寒,真怕自己也遭毒手。這時,程老六還站在發生剝皮兇案的院兒,他心裡早已打定了盤算。謙德庄鯰魚窩轉子房這片的生意,只佔李家哥倆兒保安公司生意不到十分之一,即便因為鬧妖精的傳言,對生意有點影響,那也是微乎其微的。有錢的嫖客要麼回去侯家後,要麼就奔南市,畢竟津衛最出名的妓院,都在這倆地兒。李媽的寶班還有南市的富華樓,這倆地兒雖然不是一般人能去的,但南市和侯家後清音班這樣的二等妓院依舊多如牛毛,嫖客大可選擇其他場子玩兒樂。之所以嫖客來謙德庄,圖的就是個便宜隱蔽,除了鯰魚窩的暗娼,還有轉子房良家婦女賣身,所以儘管有鬧妖精的傳言,依舊還是有不少色鬼選來此消費。這種地方衛生環境極差,粉頭們不少都有暗病,能來這種地方花錢取樂的,都是些好色不怕死的貨,所以跟取樂比起來,什麼妖精吃人扒皮之類的傳言,根本不值一提。暗娼的命本就不值錢,該死的鬧不鬧妖精都照樣死,嫖客們該來的照樣來。所以對於鬧妖精死暗娼的事兒,李家哥兒倆並不在乎,反正死的是妓女又不是嫖客,但福厚里鯰魚窩這地兒,不光這點生意,其中還涉及李家哥兒倆倒賣軍火、煙土販勻、接臟銷贓等暗中交易的私密生意,這些才是大頭兒。這些生意不但見不得光,更加不能讓當局知道。要是鯰魚窩的兇案見光,礙於壓力,當局必然派大批軍警來戴查搜索。李家哥倆兒不光是怕貨物見光被查抄,那年月大混混手底下,有這種生意司空見慣。只是這些生意若讓當局知道,必定在其中狠狠抽成,最後湯圓不叫湯圓,整個兒一個白玩兒,所得利潤還不如暗娼生意來的更多。因此程老六才給李家哥倆兒支招,出錢把事兒壓下,黑不提白不提這事兒過去就得。可誰想到之後兇案再發,要是總拿錢壓事兒,也不的開銷,雖暗中的生意比起來點錢不算什麼,可長此以往李家哥兒倆必有微詞。程老六作為倆饒軍師,要是因為這事兒在倆人跟前兒失了信,那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混了。正趕上今兇案再發,而且名震津門的神探“韓大膽兒”恰好在此,和手下人毛鈿矛盾,自己大事化,丟點面子倒不打緊,重要的是,能結交上總廳偵緝科的神探,那才是要緊的。他更希望,能借韓大膽兒的手把案子破了,除了福厚里的後患,萬一破不了案,只要若韓大膽兒攀上關係,那之後在津門更能腳面水——平趟了!所以程老六一頂頂高帽帶上去,對韓大膽兒極盡謙恭。退一萬步,萬一結交不成,韓大膽兒要和自己為仇作對,程老六也有其他算計。聽韓大膽兒話里話外,似乎是只身前來,並無後援,若結交不成,找機會做個局,拿住他些把柄,日後更好供自己驅策,豈不更妙。栽贓陷害是這種人拿手好戲,福厚里這片韓大膽兒遠沒有他們熟悉萬一韓大膽兒收買不得,到時候下個迷藥弄暈了他,再弄死個鯰魚窩的女人,把倆人扒光了放在一個炕上,等韓大膽兒醒過來,再找人假扮女人眷屬,告韓大膽兒一個因奸不允,殺傷人命的罪名。到時候自己再出面幫着平事兒,只要這把柄握在自己手裡,韓大膽兒就算有大本事,以後也只能任憑自己差遣了!您,程老六這種笑裡藏刀的陰鷙人,夠多陰損歹毒!可他就算漏了一樣,韓大膽兒可不是一般人,津門神探並非爛虛名,什麼熏香迷糊葯之類的伎倆,根本難不倒他。在九道彎都能逃出生,更何況是這區區鯰魚窩。而且韓大膽兒並不是自己來的,身邊還帶這個梅若鴻呢!那姑娘心如冰清,為人機敏,雖然不識江湖騙術陰謀算計,但畢竟隻身留學海外,膽識魄力都不一般,只要跟在韓大膽兒身邊,韓大膽兒便如多長了幾個心竅,就算程老六再有什麼算計,也都能叫他落空。咱們話分兩頭兒,回來再接着韓大膽兒這邊。他發現被饅頭噎死的老暗娼,身中屍毒,順着線索推測出井中藏有屍首,於是讓黑三兒手下的蝦米下井打撈,果不其然從井裡打撈上來兩具屍首。他正要驗屍,忽然想起梅若鴻還被他擱在房頂。十冬臘月朔風如刀,真怕給她凍壞了。於是留下黑三兒三人看守屍體,自己則擰身上房,去找梅若鴻。他找到梅若鴻,卻得知剛才有個身法極快人,從房頂掠過,心中不禁在想,難道是那剝皮的兇徒?但轉念一想,梅若鴻背靠方向和案發院兒相反,兇手真要逃竄,也該和梅若鴻正面相遇,打個照面。這人必然是從遠處往兇案處來,這才從梅若鴻背後閃過。自己適才都沒留意房上有人越過,明此人身法十分迅捷,沒個數年苦練難有慈身手。之前自己兩次吃虧,和面具人那次幸虧猶太開車衝撞解圍,另一次追逐假扮森下一郎的陸松濤。交手時陸松濤手下容情。這兩次都是自己莽撞吃虧,幸而並無大礙,但有了這兩次的教訓,現在隻身無援,切不可再行魯莽之舉。念及此,既然那人是從外而來,顯然和兇案並無直接關係,暫且不去理會,於是帶上梅若鴻,越過幾間房舍院兒,縱身跳下,來到井中沉屍的院子。黑三兒等人看見韓大膽兒去而復返,不過一根煙不到的功夫,而且回來的時候身上還背着一個年輕女人。他身高體壯,但動作輕盈靈動,背着個人從房上躍下,落地卻極為輕巧聲響不大,心中極為欽佩。黑三兒平時在南市三不管看撂地賣藝的人,都覺得武藝不俗,現在只覺得眼前這韓大膽兒,真是書中才有的世外高人英雄好漢。其實黑三兒雖是混混出身,但內里十分敬佩舊時綠林好漢江湖人物,只是一直無緣得見。今見了韓大膽兒的身手為人,這材知書中所言不虛,不由得生出一種定要與其結交為友的豪邁之情!另外兩人見了韓大膽兒的輕功身手,心裡卻想着現在就跪地磕頭,拜其為師,哪怕學到他功夫的一些皮毛也好,若能習得如此輕功,就算是當飛賊,都得是頭號的鑽大賊。韓大膽兒躍下房檐,見黑三兒仨人,都直勾勾的望着自己,不尤一怔,片刻便明白,三人是被剛才上房躍下這幾下輕身功夫所懾,看得呆了,對三人心中想法卻不甚了解。這時梅若鴻已經認出黑三兒旁邊那倆子,正是之前在街上想對自己欲行不軌的倆個無賴,於是向韓大膽兒問道:“這倆個無賴怎麼在這?”那倆子也認出了梅若鴻,時遲那是快,倆人趕緊撲身跪下,反正給自己十二個大嘴巴,一邊打一邊求饒道:“師娘在上,之前是瞎了我倆狗眼,得罪了師娘!您了划出道兒來,三刀六洞,我們哥兒倆絕不含糊!只求師傅收入門牆!”着又衝著韓大膽兒磕了三頭!倆人弄這麼一齣兒,着實嚇了韓大膽兒梅若鴻一跳,梅若鴻趕緊道:“誰是你師娘?……”可轉念一想,他們給韓大膽兒磕頭,要拜韓大膽兒為師,估計幾把自己當成韓大膽兒的媳婦了,所以才管自己叫師娘。雖然感覺這倆人有點莫名其妙,但心裡着實有些歡喜,只是她為人外冷內熱,不善表露,只雙頰略帶紅暈,表情並無異常。韓大膽兒也明白了這倆子的意思,但他自認年輕識淺,並無收徒弟打算,更何況是這倆臭狗爛兒雜柏,於是厲聲呵斥道:“瞎他媽胡嘞勒什麼!誰是你師父,滾一邊去!”那倆子打定主意要拜師,也不氣惱,喜笑顏開點頭哈腰的趕緊退在一邊。黑三兒跨上一步,本想上來自己想和他拜把子,但還沒來得及張口,就聽梅若鴻指着兩具屍首問道:“這是什麼?”韓大膽兒道:“兩具浮屍,剛從井裡打撈上來!”梅若鴻遠遠的凝望屍首片刻,然後道:“屍首腫脹得像氣球一樣,你泡在井水裡,但外表暫時沒有腐敗跡象,明這井水也許是弱鹼性,具有一定的防腐作用,但井水畢竟不是醫用防腐液,所以屍體內部的酸鹼度達不到平衡,致使內部微生物繁殖,導致內部腐敗,所以腐敗的氣體把屍體鼓脹像氣球一樣!”韓大膽兒道:“你推測的沒錯!不如你來……”梅若鴻冷冷地道:“你不會想讓我驗屍吧?我是化驗師,不是驗屍官!”韓大膽兒道:“誰讓你驗了,我驗!我是讓你幫忙觀察,別讓我漏掉線索!”着韓大膽兒從院中拾起一塊柴枝,然後用柴枝捅了捅屍體的胸腹。梅若鴻不知他要幹嘛,正想問他,卻聽韓大膽兒道:“屍首內部腐敗,若死前胃內容物並未消化完全,便會和腐敗氣體融合積壓在胸腹之內,冒然翻動,可能會讓屍首噴出不少腐敗的污物!”剛到這,就聽“撲”“撲”兩聲,兩具屍首分別從口鼻中,噴出不少粘液污穢,混雜着不明的殘渣,氣味兒惡臭難聞!韓大膽兒眼疾手快,早就躍到一旁,梅若鴻本就站的很遠,所以噴濺物並未沾身。黑三兒站的也不近未曾波及,只是蝦米和那瘦高個兒,湊近了觀瞧,正好被污穢噴的滿身滿臉都是,一陣雞毛子亂叫,趕忙用手從身上臉上往下劃拉,一邊劃拉一邊乾嘔!院子里頓時臭氣熏,幸虧是嚴冬十分,北風正勁,臭氣被烈風一吹,眾人才氣滯稍緩。蝦米和瘦高個兒跑到其他院兒找水沖身不提。只韓大膽憋着氣,找出快手帕,蹲下身子想要驗看屍首,梅若鴻卻忽然道:“別動!你看屍首下粘着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