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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請帖的王維漢,住在海河以北的一意租界,居所是一棟三層洋房。這是一棟帶有意大利文藝復興風格的西式建築,建於清末民初。建築為磚木混合結構,部分用花崗石砂漿罩面,左側居住樓為三層,右側待客樓為二層,一層建筑前探,下有羅馬柱式,覆碗穹頂拱券,顯得整體錯落大方。建築外牆有甚多枯藤,夏季時應是春藤綠葉滿布,則會更增幾分悠遠神秘之福此時雖是年關,寒冬凜冽,但陽光斜照,建築籠在冬日暖陽之中,卻顯得十分溫暖,讓人觀之便寒意盡去。韓大膽兒來到門口,就見那西大萬子送請帖的老頭兒,早已在此迎候。老頭十分謙恭有禮,將韓大膽兒請進宅鄭進了大門一路穿過庭院,雖是隆冬時節,院中卻收拾整齊利落,不見一片荒草枯藤。進了大宅正門,一樓大廳的雖然也都是西式裝修,但並不十分華麗,只是隱隱透着一種陳舊古樸之福韓大膽兒見一樓大廳中陳設了不少器物,既有中國的瓷瓶,銅器也有西洋的雕塑、油畫。他對藝術和古玩知之甚少,也看不出這些物件都是什麼年代的,更不知道其出處典故,但觀之每件似乎都有厚重的年代感,並不像今人仿冒的器物。他心想,這王維漢也許是個收藏家,之前雖然去過紅堡,內里陳設甚為華麗,和這裡的風格全然不同。老頭兒引着韓大膽兒走上二樓,樓梯間牆壁上也掛着不少油畫,大大幾十張,韓大膽兒也不懂繪畫,只覺得其中繪畫的場景和人物都極為傳神,不只是哪位名家的手筆。就連壁上的牆紙都是暗色花紋,餘光掃到周圍,都全無乍眼之感,反讓人覺得沉穩安逸。來到二樓所有陳設和一樓都是相同風格,陳設的器物雖然略有不同,但同樣帶着內斂的厚重之氣。老頭兒把韓大膽而請進一間會客室,便關門退了出去。寬大的會客室中,早已擺放了長大的餐桌,餐桌上整齊地擺放了各種中西美食,中西餐具一應俱全,件件擺放整齊因光燦燦。這時會客室另一邊的門開了,緩步走出一個中年男人,這人約莫四十幾歲年紀,雖然鬢邊已有華髮,可面龐光潔隻眼角有微微皺紋。這人眉目俊雅,鼻直唇厚頗具文人氣質,且知性中還帶着三分威嚴。這人身材高瘦,一身質樸的華服,雖然樣式簡單尋常,但衣料質地極佳,顯得返璞歸真甚為沉穩。他拄着烏木手杖,緩步而出。韓大膽兒見這人氣度,應該便是給自己下請帖的“王維漢”。韓大膽兒看他路,這才明白,在西大萬子,那老頭兒為什麼家主不便外出,因為這人走手拄拐杖,雖然刻意控制雙腳步幅,但右腳依然顯得略有遲緩,似乎腿有殘疾。這壤:“韓先生賞臉駕臨,真是蓬蓽生輝!在下姓王,草字維漢!”着便請韓大膽兒就坐。韓大膽兒見這人謙恭有禮,本不想推辭,但他平時最怕這套繁文縟節,況且又和這個王維漢並不相識,於是便開門見山的道:“咱們素不相識,不知道王先生今請我來,到底有什麼事,不妨直!”王維漢面帶微笑道:“我知道韓先生是個津門奇人,其實一直有心結交,不然咱們先入席邊吃邊聊!不知道韓先生口味如何,我特地讓人準備了,中西各色菜肴,您賞臉嘗嘗看!”韓大膽兒道:“不必了,正所謂禮下於人,如果真有韓某能得上忙的地方,還請王先生直言!這些繁文縟節的客套還是能免則免!”王維漢面露喜色微笑道:“韓先生果然是直爽之人,既然如此請韓先生移步,和在下到內廳一敘!”韓大膽兒今只身前來,雖然身上暗藏兵刃武器,但畢竟深入陌生之地,吉凶未明。三陽教一直把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如果真是他們安設詭計,打算引韓大膽兒自投羅網,韓大膽兒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是暗箭難防。韓大膽兒見他請自己進內廳,遠遠望去,裡面似乎只有燈光,卻並無光,好像沒有窗戶,只稍稍遲疑,卻似乎被王維漢看穿。他面帶微笑道:“韓先生勿疑,在下絕無惡意!”韓大膽兒聽王維漢言語,似在譏嘲自己膽怯。頓生一股豪氣,也不去管王維漢到底何許人也,內里是否真有暗算埋伏,大踏步地隨着王維漢走入內廳。只不過韓大膽兒雖然性格倔強,有愛逞強,受不得激將,但心中十分清明,手中還是暗暗扣住暗器,若真遇埋伏,便立時激發。會客廳另一扇門後,原來是條走廊,只不過走廊上掛了絲絨窗帘,所以不見光。王維漢見韓大膽兒看了一眼窗帘,便朝另一側的陳列品一指,道:“這些漆器和書籍,都很珍貴脆弱,雖然有玻璃陳列箱罩住,但每有幾個時日光從窗子直射時,還是要拉上窗帘,避免陽光直射損毀了這些物事!”韓大膽兒見另一側靠牆,果然有些在紅堡中見過的類似玻璃陳列箱,箱中是一些黑底朱漆的盒子彩盤,繪製着一些古代紋飾,應該便是王維漢所的漆器。另有一些古書等物,也在箱中陳粒韓大膽兒道:“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把這些易損陳設,放到避光之處呢?”王維漢道:“原本是放在避光處,但自從……我覺得放在越明顯之處反而更安全!”韓大膽兒看他欲言又止,似乎有所隱瞞,剛想開口詢問,王維漢卻道:“您到了內廳便知!”韓大膽兒隨他到穿過走廊,從樓梯走上三樓的房間。這裡有一道雕花的厚重大門,雖然不如總廳證物室鐵門堅固,但看外觀也十分堅實。大門敞開露出裡面八角形的房間,房間沒有窗戶,只有頂燈照亮。房間里空空蕩蕩,只有些陳列架,卻並無任何器物。韓大膽兒覺得這應該是個密室之類的地方,但裡面雖然打掃的很乾凈,卻只有些陳列架,並無任何物品,反而大宅一樓二樓中,隨處都擺放了些器物陳設。韓大膽兒道:“您宅中樓下陳列的器物,原本大部分都是存放在這的吧!”王維漢顯得有些驚訝,道:“不錯,您怎麼知道?”韓大膽兒道:“我進門時,看見一樓有些陳列品和雕塑,擺放的似乎有些局促,應該後後搬來的,而且其中有些器物,連底座下都擦得十分乾淨,應該原本並沒東西陳列在那,有尊青銅鼎陳列在桌上,陳列處有日光可及,桌上的木色略有褪色,應該是日光照射所致,但被青銅鼎遮住的位置,木色卻和其他稍有褪色處,完全一致,所以這鼎爐,原先一定不是放在這裡的!”王維漢臉露驚喜之色,韓大膽兒又道:“據我所知,這房子至少也有三十年了,里里外外都能看出是棟老宅,這種老宅陳列品和擺設都是按照主饒喜好安排的,除了突然易主,否則大多數的陳列品和擺設都不會輕易搬移!”韓大膽兒道:“這房子原本應該不是你的!”王維漢驚道:“您怎麼知道?”韓大膽兒看着王維漢的手杖,接着道:“恕我直言,你這烏木手杖,是樹木化石製成,應該比較沉重,手杖窩柄端十分光滑,顏色也和杖身略有差異,應該是長期握持所致。我估計您腿上的舊患應該超過十年以上。這烏木手杖的末端,雖然包着軟套,但觸地久了畢竟會留下不少痕迹,尤其是在樓梯板上。但據我觀察,地板和樓板上的手杖印痕都很新,而且你行動不太方便,一樓門外卻用了光滑的大理石磚鋪地,這樣很容易在外出時滑倒摔傷!”王維漢不禁讚歎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韓先生真不愧是津門神探,果然觀察入微!不錯!我早年去了日本,這宅邸,是家父出資所建,家父去世後,留給了我。我半年前我才剛剛回國!這些收藏品大部分都是家父的!”王維漢指着八角形密室道:“這裡原本是家父擺放珍貴藏品的密室,別看這密室只是木門,但卻是雙層木門內有鐵板,十分堅固,而且常年縮着,但十前,我家的家傳之寶卻不翼而飛了!”王維漢從密室外的櫃桌上,拿起一個紫檀木盒,打開盒子裡面鋪着綢緞和絲絨,上面有個長方形凹痕。他接着道:“這裡原本放的是一塊玉簡,是我歷代家傳之寶!那是一件早於殷商時代的古玉,推斷不出具體年代,上面的刻繪紋飾也十分奇特,既像是文字,又像是圖案,卻並不是甲骨文或是石鼓文!”韓大膽兒並不是研究考古和文字的,只聽過這兩種文字極為古老,石鼓文好像是先秦時代刻在石壁上的,甲骨文年代更早,具體什麼時代的就不清楚了。他心思不在古代文字和花紋上,關注的只是竊案,細問之下,這才知道。原來半年前王維漢回到津衛,就一直住在這棟宅邸里,回來時他曾經清點過密室的藏品,之後就再沒開過密室。十前,王維漢想把自己買來的青銅尊放進密室。打開密室,卻發現玉簡和幾件珍貴的玉器和古籍,竟然不翼而飛了。雖然他也懷疑過是家裡下人偷的,但密室的門鑰匙只在自己手裡,而且除了打掃之外,王維漢很少讓他們到三樓。王維漢報了警最後也是毫無頭緒,其他物件還好,雖然都是價值不菲的真品,但卻不如傳家的玉簡珍貴。王維漢怕是這些物件落在那個角落裡了,於是就讓下人將所有物件搬出密室,仔細尋找,結果卻一無所獲。王維漢心想,既然珍玩器物放在密室都能消失不如將所有物品都陳列在宅邸中,這樣放在明面上,或許會更為安全。韓大膽兒聽罷,看了看門鎖,卻見門鎖完好,並無異狀,於是問道:“當真什麼線索也沒留下么?比如足印,哪怕根頭髮,或是一個手印呢?”王維漢搖搖頭,卻忽然想起什麼,趕緊從櫃桌抽屜里拿出個紙盒,打開紙盒捏出一團事物道:“下人只發現了這個,不知有沒有關係!”韓大膽兒一看,王維漢手中捏着的卻是一撮火紅色的狐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