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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天韓大膽兒回到家,找了找自己平時穿的便裝,有兩套上學時的西服,但已經有點舊了。眼看離着聖誕也沒幾天了,韓大膽兒尋思要去參加,喬治布朗的展覽會,自己得穿得正式點,量體做西服要是來不及,這兩天就得抽個工夫,去買套新西服才行。

第二天一早他想先去總廳偵緝科打一晃,然後就去趟法租界。他剛到總廳,就聽說了昨晚遭賊的消息,尤非這時候也已經送到醫院去了。

韓大膽兒打聽清楚之後才知道,原來頭半個月,這個賊已經光顧了兩次,算上尤非手上這回,已經是第三次了。只不過前兩次,雖然有人看了個人影,但沒人受傷,最後也什麼都沒丟,索性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次尤非受傷前,看着面具人奔證物室去,這才有人注意到證物室大鎖上的撬痕。而且這撬痕不像是一次造成了,估計這傢伙前兩次,應該也是嘗試撬鎖,卻沒能撬開。

這回出現的撬痕只在鎖孔的位置,可能是這面具人之前撬不開鎖,所以這次就換了工具,但依舊無功而返。

韓大膽兒也沒敢聲張,畢竟是他拿話把那個面具人支到總廳的,誰想到面具人一把年紀了,還真敢來闖龍潭虎穴!這次害得尤非受傷,他心裡十分過意不去,就想着一會兒買點東西,去醫院看看尤非。

預備小隊的隊長在廳長那挨了罵,可梅本事這回卻露臉了,手底下剛調來的老警察就和歹徒殊死搏鬥,最後拼盡全力擊退了匪徒,雖然沒能找抓住人,但好歹為總廳挽回了不少顏面。

梅本事受了嘉許,還聲淚俱下的中一直說,全靠廳長的英明領導,手下人才能人人奮勇個個當先。一頓馬屁,把廳長拍得那叫一個舒服!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韓大膽兒知道梅本事愛吹大梨,可沒想到這貨這麼會吹大梨,一邊吹大梨一邊拍馬屁,瞎話說得比實話還像實話,眼淚兒說來就來,胡說八道臉都不帶紅的。

還殊死搏鬥?竭盡全力?韓大膽兒雖然覺得挺對不住尤非,但尤非那兩下子他可知道得很,尤非雖然槍法不錯,但真動起手來,估計那面具人一揚手,他就得躺下,全仗着證物室的德國大鎖,總廳才沒什麼損失。

估計這面具人也不知道烏木方盒裡有什麼東西,要不然直接在總廳放把火,等火燒起來,大家都去救火,他有的是時間趁火打劫。他可能也怕火燒連營,再把烏木方盒也一起焚毀了,那就真叫湯圓不是湯圓,白丸(玩)兒了!

韓大膽兒覺得這面具人,幾次得不了手,必然還會再來。但他又不能明說,是自己拿瞎話把面具人給支到總廳來的。梅本事要是知道了實情,還不當時就竄兒了。

其實他還真想錯了,梅本事要知道這是韓大膽兒給引來的,第一件事兒,就是讓他什麼都別提,裝的和這事兒完全沒關係,省得給自己,最主要是給他惹禍!

韓大膽兒跟梅本事說,說估計是有飛賊惦記上,之前三陽教九道彎兒案子查抄來的財物,和幾件東陵陪葬品了。其實陪葬品這時候早就送交南京政府了,另有兩件梅本事自己密了起來。不過三陽教的財物的確還暫存在證物室,想來也的確是個麻煩。

其實案子結了,證物要麼存放,要不就銷毀,就因為這證物是一大筆金銀財物,所以才在這暫存。說白了廳長和總廳的一些上層,也都看上這筆不義之財了,取之於民用之於己,是他們一貫的作風,只不過想等過段時間,事情都淡下來,在拿牌這筆財物怎麼分配。

到嘴的鴨子可不能就這麼飛了,讓賊人惦記上那還得了。於是廳長就派了三隊荷槍實彈的警察,每天在證物室門口輪班巡邏。有這十幾條槍看着,任你銅鑄的金剛鐵打的羅漢,要闖進來盜搶行竊,那也是勢比登天。

中午的時候,韓大膽兒去買了點水果點心,去了趟醫院看看尤非。尤非現在住在馬大夫醫院的住院部。

韓大膽兒拎着東西,進病房一看,尤非正坐在床上啃蘋果呢!

他單臂吊著紗布繃帶,臉上沒什麼痛苦的表情,氣色也不差,看着不像是受了內傷,只是一動肩膀就齜牙咧嘴的,看來肩頭的傷絕對是真的。

他床前坐着個女人,身邊還跟着病懨懨的孩子。那孩子韓大膽兒上次在茶館見過,那女人應該就是尤非的老婆。

尤非見韓大膽兒來了,急忙咋呼那女人搬個凳子讓他坐下。他聲音挺大,吵得旁邊幾個床的人投來一臉不悅的表情,可尤非自己全不在乎,就跟沒看見賽的。

尤非跟韓大膽兒介紹道:

“還沒見過吧,這是你嫂子!”

韓大膽兒害的尤非受傷,見了他家裡人,心裡更過意不去了,趕緊連連點頭鞠躬道:

“嫂子好!嫂子好!”

尤非的老婆看着大大方方,不像一般家庭婦女,比較靦腆內向。和韓大膽兒點頭還禮之後,數落了尤非兩句,說他一個月就關那點餉錢,以為調到總廳能有個升騰,誰知道剛去就遇上了危險。還說當這份差,也得想着家裡還有兩張嘴呢,有危險就該往後剎,別什麼事都往前沖,不為老婆想也得為孩子想想!

尤非見韓大膽兒在,他老婆說這話不好聽,就說醫院的飯不好吃,催促他老婆趕緊領着孩子,回家做晚飯去。

他老婆又叨叨了他幾句,才給他鋪鋪被子,拍拍枕頭,讓他靠着枕頭坐舒服了,這才領着孩子和韓大膽兒道別後離去。

韓大膽兒和尤非一聊才知道,感情尤非胳膊雖然脫臼了,而且骨頭有點裂,但壓根兒沒受內傷,是他摔倒的時候咬着自己舌頭了,這才吐出口血!張彪當時都慌神了,看見血,以為尤非真給打成重傷了呢!

尤非多聰明的人,這麼好的泡病號機會,還不傷的“要多重有多重”!

其實尤非這傷雖然是傷筋動骨,但要是去專治骨傷的蘇郎中那來上一貼膏藥,估計一個多禮拜也就恢復如常了,但現在算是因工受傷,住院看病都是總廳出錢,那他還不拿着總廳的錢,堂而皇之的在醫院躲懶,少說也得住上個十天半月的,才能罷休。

韓大膽兒見尤非傷得不重,心裡這才稍感寬慰。反正沒什麼大礙,在醫院住着又大夫護士看着,韓大膽兒也懶得多操心了,就由着他在醫院泡病號得了。

去完醫院,韓大膽兒先回了總廳,在總廳換了身便裝,跟飯桶說,梅本事要問其他,就說他去走訪案子線索了,然後就出了門。

范統見韓大膽兒換了便裝出門,以為有什麼好事兒,本上湊過去沾沾光,但一聽他說要走訪線索,立即就打退堂鼓了。幾次跟韓大膽兒辦差,都是驚險百出,這玩兒命的勾當然還是能躲就躲了。

韓大膽兒本想找個量體做西服的,畢竟他這身高,想買成衣可不容易。但經常去那家西服裁縫店,今天東主有喜,休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