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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府,豪華大院的里外都有穿着鎧甲的甲士駐守,還有每天十二時辰不間斷的巡邏。

整個陳府可以說,固若金湯!

班崴從羅孚先以及眾錦衣衛的描述中,判斷出前日那襲擊者的身手至少是下品大成境里的高手,擅長身法速度。

因此他直接調來兩百精銳甲士,十人一組,將整個陳府團團保護,對方敢來,就是自投羅網。

此時一群人正在陳府的書房內議事,在場的都是陳念吉的死忠。

班崴端坐在最上位,不止是他官職最高,還因為他是秦國公的心腹,政治敏銳度相當高。其實這些年秦國公早就不怎麼管這個義子了,秦國公更在乎的是正陽的江山大業,更在乎與北蠻之間一決高下。

而這個義子更像是他年輕時的一種政治作秀。固然當時那個情景,秦國公是真心實意地想要收義子,為的是保全忠心親衛的血脈。而秦國公的支持者們則從中看到了可以利用的點,換句話說,就是刷好感。

刷整個軍方的好感,試想有這麼一位體恤下屬,將下屬當成親兄弟的統率,能收穫多少士兵的好感度。

班崴就是當初替秦國公造勢的人之一。

而現在,他認為自己最大的任務,就是保護好陳念吉,因為陳念吉不僅僅是義子身份,更是秦國公和普通士兵之間的一種情感紐帶。

誰要是敢動陳念吉,那就是要破壞秦國公在廣大士兵心目中的形象。

這些年,那麼多士兵,將領無怨無悔地替秦國公賣命,捨生忘死,班崴認為這裡面的功勞有自己的一份。

因此他放棄了升遷的機會,寧願在漢中當一個衛指揮使。而和他同時期的,比如正陽第一猛將翁炳良,現在已經是都指揮同知,比他高了整整一個大品級。

但班崴無怨無悔!

“念吉的任命已經在路上了,估計這幾日就快到了。偏偏這個時候橫生枝節,我覺得背後沒有那麼簡單!”班崴嗅覺敏銳無比,他的話像是一柄柄重錘,砸在在場人的心頭。

陳安一臉惶恐,他高低只是個秀才,因為陳念吉的關係,官場上的人才都給他面子,但很多事都是手下人替他辦的,因此遇到了大事,他就慌了神。

陳念吉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臉上更多的是恨意,前日他真的感覺自己站在生死邊緣,嚇得不輕,連着兩日都做噩夢,已經被他打死了三個侍女,一個僕從。

陳念吉氣呼呼地道:“班叔,我現在只想抓住那個渾蛋,就算是大成境武者又怎麼樣,找黑道,找屠狗宗!屠狗宗十二生肖殺手,不都是大成境,我肯花錢,請四個五個來,還怕殺不掉那人!”

班崴掃了一眼陳念吉,沒有搭話,他知道陳念吉現在是在無能狂怒,他不好說他什麼,只能無視,好在陳念吉不敢和班崴犟嘴,看班崴沒有搭理他,就自顧自的在那生氣,咬牙切齒地玩弄着手裡的佛珠。

這是從名剎金佛寺求來的佛珠,據說由某位主持佩戴了一甲子,具有靈性,開價一百兩黃金!

要知道正陽的貨幣以銀銅為主,銅鑄幣,銀壓錠。市價一枚銅錢可以買兩個白饅頭,足夠一個普通百姓一日吃食。百枚銅錢為一兩銀,百兩銀為一兩金。

也就是說陳念吉手上的這串佛珠換成銅錢足足一百萬枚!

可錦衣衛百戶的俸祿只有每月十五兩銀子。這一串佛珠就是陳念吉一甲子的俸祿總和。

“區區一個下品大成境,我在你府里安排的這兩百甲士就足夠應付了!”班崴沉聲道。這些甲士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一般士兵的體質連那身盔甲都無法負擔。而且這二百甲士還修行過陣法,十人合力足以力壓小成境武者。

“現在比那江湖遊俠還要棘手的,是念吉的審核!”班崴敲了敲桌面,加重語氣道:“錦衣衛里有南鎮撫司行使檢察之權,尤其是擢升到帝都去,定然會有南鎮撫司的人前來調查。”

頓了頓,班崴虎目環顧一圈,在場都是漢中府官場的高官,此刻卻被班崴的目光嚇得紛紛移開視線。

“這些年,有些事情做了也就做了,但接下來你們要安分一些!同時,把之前的首尾清乾淨,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一旦念吉進入帝都,等吳國公正式交卸左都督一職,不出十年,錦衣衛就是念吉當家做主了!”

眾人聞言,紛紛露出狂喜之色,陳安心中的隱憂也被喜悅暫時壓制,除了陳念吉不爽的撇撇嘴,其他人皆喜形於色。

班崴現在透露這些,其實已是過界,但畢竟在場都是自己人,他並不在意。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所有人都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了,這任命是帝都那邊江陰公親自操刀弄到手的,按照官場規矩,這麼些大人物一起出手,只是為了一個小小千戶,已經是足夠重視。

他們根本沒考慮過南鎮撫司那邊會有什麼阻礙,所以大家對班崴的話雖也上心,但更多的是隨意。

眾人還在商議之時,門外卻有一甲士在外通報:

“諸位大人,府外有人求見陳公子,說是帝都來的。”

眾人聽到這話,驟然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班崴的身上。

不是吧,不是說還是路上還有幾日,怎麼突然就到了?

班崴皺眉問道:“是什麼人?”

那甲士回道:“是幾個年輕公子哥。”

年輕公子?

眾人相互對視,都是一臉不解。

班崴想了想,對陳念吉道:“念吉,你去看看。不,我和你一起去!”

陳念吉也有疑惑,便和班崴一起離了大廳,到了府外,果然見到幾個年輕人,坐在高頭大馬上,每個人都是丰神俊朗,身後還跟着一眾護衛。

“陳兄,好久不見!”鄭曉見正主出來,在馬背上抱拳行禮道。

鄭曉曾在軍中歷練過一段時間,那個時候與陳念吉有過交情。

陳念吉思考片刻,猛地想了起來,然後高興地道:“鄭曉!你怎麼來漢中府了?”

鄭曉簡單的說明了來意,並且將身後眾人介紹給陳念吉,陳念吉哈哈笑着請眾人進去。

單四進府時,不由得看向陳念吉身側那個不苟言笑,提醒魁梧的中年漢子。

突然他停下腳步,想到了一人,他先是向班崴行禮,然後小心詢問道:“可是班崴班將軍?”

班崴眯了眯眼,似乎也想起了他:“你是遠威鏢局的老七?”

單四是秦國公一脈年輕人里的佼佼者,秦國公的一些手下也曾私下對其進行討論,也都見過畫像,因此有了印象。

原本只以為是一群紈絝二代的班崴,此刻古板嚴肅的臉上終於露出笑意。

單四可是秦國公一脈年輕一輩的扛旗人,出身也不俗,等他們這些老傢伙老了,就該單四這種人撐起來了。

眾人皆歡,一起進入陳府。

——

另一邊,羅孚先正在給柳新介紹着陳念吉在漢中府的勢力。

軍方有班崴這個鐵杆支持者,其麾下漢中衛的兵卒幾乎都為陳念吉所用。在文官這裡,陳念吉的親生父親陳安是知府同知,妥妥的二把手,整個漢中府文官層面有超過一半人和他交好,其餘一小半人幾乎都是中立派,整個漢中府就沒有陳念吉的政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