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得知明天終於要出門放風了,課堂上的氣氛明顯變得浮躁起來。

不過這堂鎮物課也已經進入到了尾聲,李光地布置好課後作業,就準備宣布下課。

這時趙崢忽然又舉手示意,在得到李光地准許後,他起身問道:“李先生,你覺得以後還會不會有

李光地認真的打量了趙崢兩眼,然後才答道:“這個問題問的很好,但我也很難給出答案,不過我倒是大致可以確定,若是再有類似的情況,恐怕會比嘉靖朝、萬曆朝的情況更為兇險,甚至有滅世之危。”

聽到‘滅世之危’四個字,原本躁動的課堂陡然一靜。

趙崢肅然追問:“先生何出此言?”

李光地解釋道:“距離靈氣南侵,也已經過去七八十年了,現在天地萬物都已經逐漸習慣了這個世界的改變,除非再出現嘉靖四十一年,那樣從無到有的天地異變,否則很難想象會有鎮物大量出現。

但若是再有天地異變,那可就是在靈氣復蘇的基礎上進行疊加了,而且肯定不是小幅度的疊加,而是劇烈的疊加,因為唯有如此,才會使得鎮物短時間內大量湧現。

所以我才判斷,若有

李光地這番論斷,感覺有些像是後世在討論

想到自己親眼所見的通天河,還有之前在天香樓聽說的大漠森林,趙崢忽然有些懷疑,自己眼下是不是就處在

不過他並沒有把這番猜測提出來,以免被人扣上危言聳聽的帽子。

等到了李光地宣布下課後,教室里一半人在討論

馬應祥則是被姚儀帶人團團圍住,只能求爺爺告奶奶奶的,許下無數好處。

趙崢莫名覺得心裡沉甸甸的,索性起身對劉燁道:“吃飯還早,出去練練?”

“好。”

劉燁答應的十分痛快,細看錶情卻也是頗為凝重。

身為吳三桂的重點培養的嫡系,他了解到的情況肯定要比一般人多得多。

所以通過分析他的表情,趙崢就覺得自己方才的猜測多半不會有錯。

剛走到門口。

後面忽然有人嬌聲道:“趙公子,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趙崢停下腳步回頭看去,叫住他的人果然是錢淑英,他不由挑眉:“錢姑娘找我和劉燁有事?”

錢淑英款款向前兩步,微微仰頭看着他道:“明天現場實習的事兒,若是有時間的話,我覺得咱們三個人應該先碰頭商量一下——你說呢?”

說話間,狐兒媚的眼睛裡脈脈傳情。

“他們沒空。”

不等趙崢回答,外面忽然傳來鄭經的聲音,旋即就見他那半邊刺青的臉出現在門口,對着兩人招手道:“走吧,跟我去搬些東西回來。”

見到鄭經,錢淑英臉色就有些發僵,顯然又想起了開學

趙崢沖她聳了聳肩,便同劉燁一起跟着鄭經出了教室。

幾乎是前腳出門,就聽教室里傳出張玉茹的質問:“錢三十七,伱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我們領隊之間說話,關你什麼事?”

“你……”

“我……”

隨着漸行漸遠,後面的爭吵聲也聽不太真切了。

趙崢有些擔心的回頭看了眼,他倒不擔心張玉茹吃虧,而是怕她控制不住脾氣,出手傷了錢淑英。

不過想想有那麼多人在場,兩人應該不至於會打起來。

“小子,你這艷福不淺啊。”

鄭經伸手勾住了趙崢的肩膀,嘿笑道:“女舉里最漂亮的兩個姑娘你都佔全了,也不怕同年們背地裡戳你的脊梁骨。”

到底是曾和兄弟乳母私通的主兒,自從認可了趙崢和劉燁的實力後,鄭經私下與兩人相處時,從不講究什麼規矩身份。當然了,在平常給武舉們上課時,他仍是那副鐵面郎君的做派。

趙崢嘿笑道:“那錢家小姐過於‘艷’了些,我怕是無福消受——倒是李督察若肯休妻,沒準能嘗到甜頭。”

鄭經聽了,摸着下巴認真分析道:“那姑娘要是錢家嫡女,或是柳先生的女兒,還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啊?

李光地做人這麼渣的嗎?

趙崢下意識看向了劉燁,前有高士奇、後有李光地,麻子你這重用的都是什麼鳥人?

劉燁被看的莫名其妙。

其實這個鍋麻子背的多少有些冤枉,陳敬廷其實也是麻子曾經重用過的漢臣,排序還在李光地之上,人家的風評就好的很,只是趙崢不知道罷了。

三人說說笑笑,來到一處斜行向下的地庫門前。

鄭經讓趙崢和劉燁在門口稍候,自己帶着手續去和門崗交涉。

這時劉燁忽然道:“一般文官講到毒龍的時候,不會刻意強調鎮壓毒龍的不是龍氣,而是王朝氣運。”

這話沒頭沒尾的,說的趙崢都懵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就大致明白了劉燁的意思,估計是剛才自己盯着他看,讓劉燁以為自己想找他打聽李光地的人品事迹。

那他這番話又意味着什麼呢?

趙崢先是看向劉燁,希望他能再給些提示。

但劉燁卻錯開了視線,顯然肯給的提點就到這裡了。

好在趙崢自己琢磨了一會兒,也漸漸琢磨過味兒來了。

龍氣代表的是什麼?

皇權,或者說皇帝本身。

而張相秉政百餘年,按照他自己的說法,非相,乃攝也!

皇帝基本上就是個擺設傀儡,大多數時候連做橡皮圖章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現如今貶低皇帝否定龍氣,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風險。

但劉燁也說了,普通文官通常不會這麼做,那李光地的特立獨行就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和張相一樣蔑視皇權,二者,他是為了黨附張相所以蔑視皇權。

結合鄭經的說法,他應該是後者。

所以劉燁這拐彎抹角的,其實就是在說李光地的人品確實不行。

想通之後,趙崢忍不住沖麻子翻了個白眼,這都還沒正經當上官兒呢,你弄這麼些九曲十八彎的累不累啊?

這時鄭經從門崗里探出頭來,沖兩人招手示意。

趙崢和劉燁走過去之後,鄭經立刻從裡面甩出兩件毛茸茸的大氅,然後是兩副厚厚的皮手套。

趙崢看了眼旁邊的地庫入口:“下面是冰窖?”

“可不止冰窖那麼簡單!”

鄭經說著,又跟那門崗討價還價,多要了兩件大氅,再次丟給趙崢劉燁一人一件,這才提着鑰匙走了出來。

“都把衣服穿好,我要開門了。”

說著,他下到地庫門口,把鑰匙插進了鎖孔里狠命擰了幾下,然後示意趙崢劉燁各自抓住門環。

趙崢現在的臂力穩穩在千斤以上,劉燁差了些,應該也不會低於九百,但兩人聯手之下,又被迫使出了龍虎氣,這才嘎吱吱的把那非金非木的厚重大門緩緩拉開。

而隨着大門開啟,濃白的冷冽寒氣從裡面噴涌而出,也虧得兩人都套了兩套大氅一副手套,不然肯定要瑟瑟發抖。

反是穿着單衣的鄭經看上去沒什麼感覺,不過趙崢眼尖,發現他脖子以下的肌肉全都變成了紫銅色,估計也是用了些手段,才抵禦住了寒氣侵襲。

“走着,我先帶你們去瞧個稀罕。”

鄭經說著,率先邁步走進了冰冷的地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