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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鄭經大步流星走進校場,見舉人們鬆鬆散散亂糟糟的,當即臉色一沉,喝道:“整隊!”

趙崢聽了,立刻扯過岳升龍,與他並肩站在最前排,然後高舉左臂道:“甲隊武舉立刻按照排名先後,站在我與岳兄身後——真定武舉排在隊尾即可!”

若讓真定武舉排在前面,京城武舉多半不服;反倒是真定武舉幾個排在後面,以他在真定武舉當中的威信,馮倫等人不會有什麼不滿。

武舉們多少都進行過基礎的訓練,就算有一時慌了手腳的,聽到趙崢準確清晰的命令,也登時找到了主心骨。

沒多會兒功夫,甲隊就排成了兩行縱隊。

趙崢放下舉着的手,快步圍着隊伍繞了一圈,然後才重新回到排頭兵的位置。

這期間,乙隊也在劉燁的率領下排好了隊伍,唯獨丙隊還亂在糟糟的扯皮。

主要原因是錢淑英自身排名就不靠前,完全是靠着錢家的權勢才坐上了領隊,故此她十分排斥用名次排行。

這沒有了固定標準,誰前誰後自然也就沒了准數。

鄭經對丙隊的混亂視若無睹,見劉燁也學着趙崢的樣子,繞了隊伍一圈回來,立刻揚聲喝問:“所有參訓之人可都到齊了?”

趙崢立刻出列拱手道:“甲隊27人皆已到齊,請大人示下。”

劉燁緊跟着也稟報道:“乙隊26人皆已到齊,請大人示下。”

還在整隊的錢淑英見狀,正要硬着頭皮有樣學樣。

鄭經卻已然朗聲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老子就先說道說道,本官姓鄭單名一個經字,是這次培訓的武教習,另外還有一位文教習,你們下午自然會見到,我這裡就不多說了。

今天上午沒別的事兒,咱們先互相認識認識——趙崢、劉燁!”

隨着他一聲吆喝,剛剛回到隊伍里的趙、劉二人忙又出列。

鄭經冰冷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打個轉,旋即一擺手道:“其它人都給老子退到邊上去!”

聽到這個命令,甲隊乙隊的人倒還罷了,好容易剛把隊伍整好的錢淑英,卻是氣不打一處來。

既然這麼快就要解散,還整隊做什麼?

但眼見甲乙兩隊的人都退到了場邊,她也只好帶着丙隊往另外的方向走去。

趁着隊伍被打散,姚儀悄悄湊到馬應祥耳邊,悄聲說了幾句什麼,馬應祥兩眼放光連連點頭。

而這時鄭經又揚聲道:“咱們武人之間要互相認識,自然得靠手上功夫——你二人同進同退,用兵刃也好、拳腳也罷,直管放手施為!”

說著,他將兩隻砂鍋大的拳頭在胸前對撞,一副躍躍欲試的架勢。

說實話,在沒見到趙崢劉燁之前,他就對這二人小有成見。

蓋因上一個領悟天賦神通的武舉,正是他的父親鄭森,鄭經一直以來都以此為榮,誰承想這回真定府一下子冒出兩個天賦神通,無形間搞的好像天賦神通貶值了似的。

雖然沒有人這麼說,但鄭經心裡卻存了個疙瘩。

所以雖然鄭森、陳永華等人,都曾暗中叮囑他要結好趙崢——劉燁鐵定是邊軍派,沒有拉攏的必要——但他還是決定先給趙、劉二人來個下馬威。

見他戰意盎然,趙崢和劉燁也多少猜到了他的目的,故而各取了趁手的兵刃,嚴陣以待。

眼見三人就要斗在一處,場邊忽然有人大喊:“我抗議!”

循聲望去,卻見馬應祥越眾而出,大聲道:“太奶奶在上,我忠貞侯府斷容不得這種小覷女軍的做法!”

“什麼意思?”

被打斷了興緻,鄭經不由目露凶光,半邊臉上的刺青都彷彿活了過來,透着欲要股擇人而噬的凶戾。

馬應祥被他瞪的心下打鼓,但開弓沒有回頭箭,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道:“既是要考校我等,大人如何只點了甲乙兩隊的領隊?這分明就是沒將女軍領隊放在眼裡!”

他話音剛落,後面姚儀就帶着人鼓噪起來,都說既然是一起來參加培訓的,就該一視同仁。

鄭經見狀,也懶得多費唇舌,直接下令道:“丙隊領隊何在,上前來!”

錢淑英聞言,先狠狠瞪了馬應祥一眼,直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無奈錢家的勢力雖大,自己卻是庶出的錢三十七;忠貞侯府雖有些沒落,馬應祥卻是嫡出的大公子。

除非把事情鬧大,否則她根本奈何不了馬應祥。但真要把事情鬧大,

眼見鄭經不耐煩的目光,已經轉向了女軍這邊,錢淑英也只好抽出腰間佩劍,扶風擺柳的上前,怯生生嬌滴滴的道了個萬福:“小女錢淑英,還請大人手下留情。”

“哼~”

鄭經雖然也是好色之徒,卻更注重軍中規矩,見錢淑英如此做派,不由冷笑道:“到了戰陣之上,那些妖邪可會對你手下留情?!”

遇見這等不解風情的長官,錢三十七當真是欲哭無淚,她一門心思想要嫁個讀書種子,考武舉完全是受人所迫,又何曾想過要上陣殺敵?

若早知道有這一出,她根本不會來搶這個領隊!

但現在說什麼也晚了,鄭經根本不給她分說的機會,直接沖趙崢、劉燁勾了勾手指,道:“來!”

“請指教!”

趙崢和劉燁抱拳一禮,又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

然後趙崢將長槍微微後縮,身形如下山猛虎一般撲向了鄭經,離着丈許遠的時候,掌中槍便似蟒蛇吐信,直刺鄭經心窩。

鄭經不慌不忙的抬起右手,五指虛握,正對趙崢鋒刃所向。

見他如此託大,趙崢自然不敢被他握住槍尖,當下前掌充作支點,後掌如撥琴弦,原本一往無前的槍刃,立刻如鳳凰點頭,盪出十數道殘影。

每一道殘影,都裹挾着龍虎氣的熒光,直指鄭經周身要穴!

鄭經半點不慌,依舊是單手攏在胸前,趙崢的槍尖幻化出幾道殘影,他的手就照葫蘆畫瓢攏住幾處,位置分毫不差。

這一切其實只在眨眼間完成,眼瞅着槍尖不免要被擒住,趙崢猛地將槍桿往下一壓,將槍頭狠狠戳在鄭經身前兩尺處,然後又用力往上一掀。

就見一塊青石板被高高挑起,直奔鄭經面門!

鄭經攏在胸前的手,順勢往下一拍,那青石板就又原樣砸回了地面。

但也就在他的目光,被青石板稍稍遮蔽的瞬間,凌厲無匹的刀鋒,也已經夾雜着龍虎氣劈砍上來。

卻原來趙崢的這一連串的攻勢,都是在為尾隨其後的劉燁做鋪墊!

鄭經略有些動容,但還是後發先至的抬手,用拳頭連擋了劉燁五刀。

劉燁被反震的倒退三步,而他那足能削鐵如泥的寶刀,卻只鄭經黃焦焦的拳頭上,留下了幾道淺淺的白痕。

“有點意思。”

鄭經嘴角噙笑,追着劉燁踏出兩步就待揮拳砸過去。

這時忽有勁風直襲他的後心。

卻是趙崢借那一撐一挑之勢,繞着鄭經畫了半圈,在他背後挺搶再刺。

鄭經只得回身遮護,而等揮退了趙崢,劉燁又已經重整旗鼓揮刀殺來。

幾個回合下來,鄭經已經徹底收斂了輕視小覷之心。

無論是趙崢的槍法,還是劉燁的刀法,都堪稱一時之選。

論槍法身法之精妙,趙崢無疑更勝一籌;但仗着源源不絕的龍虎氣,劉燁才是正面攻堅的主力。

兩人一個在外圈遊走,每每槍出如龍;一個在內圈硬憾,刀刀穩如泰山。

一靜一動守望相助,竟與鄭經周旋了十數回合。

眼見三人兔起鶻落斗做一團,場邊四個百戶皆都冷汗涔涔,蓋因這稱量武舉實力的任務,原本應該是他們四人負責。

本來對於鄭千戶越俎代庖的行為,他們還頗不以為然。

如今看來,卻分明是在挽救他們的名聲。

否則若是開學

怪不得一向不摻和這種事的南鎮撫司,會因為這兩個年輕人改變行事風格,主動接管了這次武舉培訓。

能悟出天賦神通的人,果然都特娘的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