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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魏千戶和趙崢勾肩搭背,醉醺醺的從酒樓里出來,後面姚儀、馬應祥還有幾位百戶,也都是紅光滿面一身酒氣。

到了拴馬樁前,魏千戶用力勾了勾趙崢的脖子,大着舌頭的道:“老弟,哥哥我這會算是心服口服,讓咱們束手無策的案子,到了你手上,那都不、都不算個事兒!”

說著,鬆開趙崢的肩膀,歪歪斜斜的抱了抱拳:“沒說的,你回頭等着瞧老哥我的表現!”

趙崢也是身形打晃,誇張的拂袖道:“查案本來就是咱們錦衣衛的分內之事,這頓酒咱們喝得盡興,旁的,就都不用再論了!”

“這不成、不成!”

那魏千戶狠命搖頭,含糊不清的表示必須要予以重謝。

趙崢邊推辭邊順手解開韁繩,那魏千戶忙抓着鞍具問:“老弟,要不要我派輛車送你一程?”

“多謝老哥的好意,不過這裡離鄭經鄭指揮的府邸不遠,我且去他府上打攪一晚就是。”

“可是按察使鄭大人的公子?”

魏千戶臉上的酒意霎時消去大半,艷羨道:“也就是兄弟伱了,似咱們兄弟若沒有個家世,哪裡高攀……咳,既然兄弟你另有去處,那哥哥我也就放心了。”

他說到一半,忽然想到身後還有個姚儀在,忙不迭又改了口。

趙崢哈哈大笑着上了驢,同姚儀、馬應祥、魏千戶等人拱手作別,然後揚鞭而去。

等轉過街角,他那副醉態可掬的模樣頓時斂去。

倒也不是故意藏拙,主要是以他的酒量真要想喝的盡興,估摸着最起碼也得到三更時分,屆時豈不耽誤了正事?

再說那魏千戶分明也是在裝醉。

這地方確實離着鄭經家不遠,也就一刻鐘前後,趙崢就已經在鄭家門前下了馬。

因在抓周宴上見過趙崢,知道這是自家老爺看重的人,鄭家的門房直接把他領進了後院廳。

剛坐下沒多一會兒,鄭經就赤着上身走了進來,一邊擦汗一邊道:“你小子可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麼多天也不說來我府上坐坐。”

說著一屁股坐到了主位上。

看他模樣應該是正在鍛煉武藝。

知道他私下裡是個不拘小節的,趙崢也大咧咧坐下道:“這不是怕您剛到北鎮撫司,忙的沒時間待客嗎。”

鄭經撇撇嘴,順手把毛巾拋在一旁的茶几上,捋着胸前的護心毛道:“其實你今兒不來,再過兩天我也該下帖子請你了——我爹和我最近都升了官,趁着有行市乾脆再納一房。”

趙崢:“……”

這個話題他真心不想接,乾脆直接開門見山的道:“我這次來,其實是想跟您打聽一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加快修鍊的速度。”

“嗯?”

鄭經聞言有些詫異:“你是為這個來的?我還以為你要打聽那些和尚呢。”

趙崢兩手一攤:“就算打聽到了又能如何?即便佛門要重入紅塵,那也是朝中諸公該煩惱的事,我一個區區武舉就算知道的再多,能濟的什麼事?”

鄭經一拍桌子,贊道:“要不說你小子聰明呢!你眼下的頭等大事,確實是儘快提升自己的實力。”

說著,又問趙崢平日里如何修鍊、進境如何。

待聽說他每日都要堅持修鍊一個半時辰的龍虎氣,現如今丹田內的氣旋已經有鴿子蛋大,鄭經半邊臉上的紋身都扭曲了。

他瞪着牛眼死死盯着趙崢,半晌才道:“你特娘是不是故意來消遣老子的?!就你這進境,用不了一年就能水到渠成的進階通玄境,別說是我了,連我爹當年只怕都沒這麼快!就這,你竟然還嫌不足?!”

雖然他早就知道,趙崢可以用天賦神通輔助修鍊,但問題是吸納龍虎氣時堅持的越久,承受的痛苦也就越大,一般情況下,即便是意志再怎麼堅定的人,能堅持上半個時辰就已經是極限了。

而且這麼做多半還會留下暗傷、難以持久。

偏偏趙崢這廝,竟然在確保身體不會受損的情況下,還能堅持一個半時辰之久!他難道是鐵打的不成?!

“還是慢了。”

趙崢坦然直面鄭經的目光。

“慢?”

鄭經先是想笑,旋即忽的恍然道:“你小子難道是想在春闈之前突破到通玄境?!”

見趙崢笑而不答,鄭經斟酌道:“這可是從來就沒有人做到過的事情,大多數人只怕連想都不敢想,若是你真能做到……”

說到這裡,他又忍不住大搖其頭:“只是此事談何容易。”

趙崢試探着問:“難道就沒什麼能夠加快修鍊速度的功法、丹藥之類的?”

鄭經聞言嗤鼻道:“丹藥要能有這個效果,吳應熊能連個通玄境都不是?”

雖然早知道吳應熊多半不是什麼高手,否則吳三桂又怎會急於扶持劉燁這外姓人,但吳應熊身為正四品指揮僉事,卻連通玄境都不是,這也太……

眼前的鄭經,可是進階地境才升任的正四品——雖然這是鄭森刻意打壓的結果,但也足見吳應熊這個指揮僉事有多名不副實了。

“至於功法……”

鄭經又道:“其實功法這東西,在通玄境之前是用不上的。”

“這是為何?”

“因為所謂的功法,其實就是搬運吐納之法,但在進階通玄境之前,丹田內的氣旋主要的效果就是吸納,根本支持不了長時間連續性的……咦?!”

說到一半,鄭經忽然停了下來,面露驚疑之色。

趙崢也是雙目一凝,脫口道:“劉燁!”

如果說修鍊功法的前提,是能夠持續調動龍虎氣的話,那劉燁豈不是一開始就已經符合這個標準了?!

“特娘的!”

鄭經罵了一聲,憤憤不平的道:“你們兩個都是怪物——不,所有領悟天賦神通的都是怪物!”

旋即又寬慰趙崢道:“你放心,功法是用來輔助修行的水磨工夫,初期效果還不如直接吸納龍虎氣,所以他雖然先行一步,但架不住你小子是用跑的,估計最後還是你進入通玄境的速度更快一些——只是明年春闈的時候,免不了還要有一場龍爭虎鬥!”

趙崢本以為自己有系統襄助,修鍊速度遠超同儕,等到明年春闈時壓制劉燁不難,所以一直以來想的,都是如何在冠軍之上更進一步。

但現在看來,若是不能儘早突破到通玄境,這冠軍到底是誰的還說不定呢!

於是他不死心的追問:“難道就真沒別的辦法,能夠加快修鍊進境了?”

“這個……”

鄭經撓着護心毛,道:“說是龍爭虎鬥,不過我還是更看好你——既然進不進階通玄境,都不妨礙你拿狀元,又何必急於一時?”

“狀元有什麼稀奇的?”

趙崢搖頭道:“文武狀元每三年就有兩個,何況最風光的還是文狀元。”

“那你的意思是?”

鄭經反問。

趙崢直視着鄭經,一字一句的道:“我希望從今往後只要提到狀元,所有人

鄭經怔怔的與他對視了片刻,這才忍不住嘆道:“你小子平時瞧着挺謙遜的,不想骨子裡也是這般狂傲,怪不得能領悟天賦神通。”

這也就是趙崢了,換成別個說出這種大話,鄭經都會嗤之以鼻,哪怕是同樣領悟了天賦神通的劉燁也不行——胡虜之後,安敢欺我漢家無人?

旋即他又為難道:“只是這事確實難辦,突然進境大增的事情倒不是沒有過先例,但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機緣,要說現成能加快進境的辦法……”

說到這裡,鄭經忽然一巴掌拍在茶几上,當場把那茶几拍了個四分五裂,起身激動道:“我想到了,有個法子你或可一試,這法子也只有你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