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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人擁吻之際,支援的人手也陸續趕到,徐昆先一步被送到了上面,趙崢卻沒有急着離開,而是配合旗官們一起搜尋那兩個百戶的蹤跡。

結果自然是徒勞無功。

但趙崢卻意外發現了另一條密道,直接通到運河河畔——想到那些連成一串的僕婦、姬妾屍首,先前現場考核的浮屍案似乎也有了最終答案。

但這一來事情又不對了。

趙崢原本以為吳遠康一家死在密室里,是絕望之下自暴自棄的結果,但既然還有另外一條通往外界的通道,他一家五口又怎麼會死在這座祭壇上?

這兩個小怪物,總不會是自主突變的吧?

難道說當時還有別人?

抱着滿心疑惑回到了地面上,趙崢本想把這事兒當面告訴王千戶,誰知一打聽才知道,他一早押着那兩個小怪物回衙門稟報去了。

“老王這人就那樣。”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慵懶的嗓音。

趙崢回頭看去,就見提前被送出來的徐昆,正靠坐在吳家的門框上曬太陽,斷腿已經被包紮好了,但身上的血污卻還沒有處理。

“怎麼沒去醫館瞧瞧?”

趙崢看着他斷腿道:“我這神通只能療傷,可管不了事後染不染病。”

“死不了。”

徐昆微微搖頭,眯着眼睛懶洋洋的道:“我瞧他那意思,原本是想留一份人情,後來看出你和他不是一路人,也就斷了念想——既然落不下人情,那自然還是功勞更重要。”

趙崢嘆了口氣,剛想把密室里還有暗道的事情告訴徐昆,就被一直陪伴左右的張玉茹扯了扯袖子:“是姚儀他們來了!”

趙崢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果見劉燁、姚儀等人正簇擁着一輛囚車朝這邊趕——他們這一路是在鄭經的率領下去搜捕那惡丐頭目的,既然有囚車,應該是已經成功拿下了。

看到趙崢一身是血的站在吳家門外,劉燁、岳升龍、馬應祥幾個紛紛快步跑了過來,只有一門心思將功補過的姚儀,還一絲不苟的堅守在囚車旁,但也滿眼關切的伸長了脖子。

“趙兄!”

到了近前,劉燁關切的追問:“你沒事吧?”

趙崢剛搖了搖頭,隨後趕到的馬應祥就大咧咧道:“我就說吧,趙崢有神通護體肯定沒事——怎麼樣,是不是殺了個痛快?!”

迎着他那一臉艷羨,趙崢緩緩搖頭:“連我在內下去四個,兩個百戶屍骨無存,一個通玄境的斷了條腿。”

馬應祥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劉燁和岳升龍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趙崢看看越來越近的囚車,問:“你們那邊兒呢,可還算順利?”

劉燁搖頭道:“要說順利也順利,但……怎麼說呢,這差事辦的有些虎頭蛇尾稀里糊塗。”

“怎麼說?”

“那惡丐頭目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突然變得力大無窮刀槍不入,連鄭千戶都被他壓制住了,我們自然更不是一合之敵,所以基本上全程都在圍觀。

後來又不知怎麼回事,那惡丐頭目突然變得萎靡不振,若不是鄭大人收手快,只怕就要把他砸成肉泥了。”

馬應祥緊跟着補充道:“鄭千戶覺得有古怪,領着我們里里外外搜了半天,結果連根毛都沒搜到,不然我們早過來了!”

趙崢聽了這話忽然心中一動。

正巧那囚車到了近前,趙崢看向雕滿符文的囚籠,揚聲道:“想不想知道伱兒子最後說了什麼?”

囚車上是個年近百半的粗豪男人,聽到趙崢的話,他微微撩開眼皮看了這邊一眼,然後又閉上眼睛假寐起來。

趙崢見狀,又道:“吳遠康說他成仙了。”

這句話的聲音要比先前小了不少,但那惡丐匪首卻猛地睜大了眼睛,激動道:“果真?!他真是這麼說的?!這、這可有什麼憑證?!”

然而趙崢確認了心中猜想後,卻是滿臉嫌惡再不肯看他一眼。

那惡丐匪首卻兀自不肯罷休,在囚籠里無法掙扎,便晃着腦袋激動的嘶吼道:“你快告訴我,他還說什麼了!遠康還說什麼了?遠康還說什麼了?!他怎麼成的仙、他怎麼……”

劉燁看了眼大門洞開的吳家,若有所思的問:“這一家是他兒子?”“還有兒媳孫子孫女,一共七口人。”

趙崢沉聲道:“本來是能逃的,但半路上莫名其妙成了祭品,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後來被我破壞了神像,這才消停下來——原本我還納悶是什麼做的,如今算是有答案了。”

劉燁也恍然:“怪不得他受到的反噬這麼小,原來……這廝當真是窮凶極惡喪盡天良!”

用血親轉移承受代價,本就是歪門邪道常見的手法,但能做到這麼狠辣的,平日只怕也不多見。

張玉茹等人在旁聽了,不禁又是驚怒又是膽寒。

都道是虎毒不食子,這惡丐匪首為了求生,卻是毫不猶豫獻祭了兒孫——且事到如今都沒有半點悔意,只一門心思想着成仙得道。

感慨過後,趙崢走到台階上半蹲下,對徐昆道:“徐老哥,你以後若遇到什麼麻煩,千萬知會小弟一聲——我如今雖然居無定所,更沒有正式入職,但料來日後打聽一下應該不難找到。”

“哈哈哈~”

徐昆哈哈大笑,沖趙崢一挑大拇哥道:“成,等到你的名聲如雷貫耳那一天,老子就去你家裡討口子!”

趙崢也是哈哈大笑。

張玉茹在一旁問道:“徐百戶,要不要我們送你一程?”

徐昆搖頭,指着日頭道:“最後一天吃糧當差,怎麼也要熬夠了時辰。”

張玉茹便沒有再勸,與趙崢匯合了眾武舉,向著城門的方向行去。

走出兩三百步,張玉茹回頭望去,輕聲道:“你說,他會不會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家人,所以才不想這麼早回去?”

趙崢伸手握住她的柔荑,鄭重道:“所以說,這事可千萬別告訴我娘。”

張玉茹眉眼一彎,嘴角噙笑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趙崢故意用舌頭呡了呡嘴角,一副色眯眯的模樣道:“難道我先前表現的不好?”

“你!”

張玉茹一下子丟開了趙崢的手,先前主動獻吻時有多情難自禁,事後發現被十幾個旗官圍觀時,她就有多窘迫。

“哈哈……”

趙崢哈哈一笑。

啪~

這時一個熊掌重重落在他肩頭,饒是以趙崢的體格也忍不住晃了晃,回頭看去,卻不是鄭經還能是那個。

這刺青臉滲人的咧嘴一笑,幸災樂禍的道:“這次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小子,這回知道厲害了吧?所以老話才說,混官場最重要的不是能力,而是跟對了人、站對了隊!”

趙崢苦笑以對。

比別人多出幾十年的記憶,他自然也知道這些道理,但過去總覺得像是隔了一層,如今就算是

就是不知道,等所有記憶隔閡都被打破,自己還是不是現如今的趙崢。

是夜。

南鎮撫司內再次舉行了篝火晚宴,席間鄭經當著培訓班全體對趙崢等人大加讚揚,表示這次和順天府聯合行動,都是因為趙崢抽絲剝繭分析出了案情。

這也算是給趙崢小小的平了個反。

但趙崢卻委實高興不起來。

見他鬱鬱寡歡的樣子,張玉茹也顧不得在人前避諱,兜了一圈繞到他背後,主動提議道:“明兒咱們去逛會吧,帶上馨兒妹妹、芸丫頭,還有……內個人!”

這個提議倒是趙崢精神一振,去做什麼倒在其次,主要是張玉茹展現出了與青霞和平共處的誠意。

不過……

“明天你能請到假?”

“你糊塗了?明兒是重陽節啊,一會兒肯定要宣布放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