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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得祿也沉默了。

曹得祿根本不是為太子說話。

他這句話,看似是說蘇南丞也許是故意的。可卻又點出了蘇南丞可能帶着怨氣。

為什麼帶怨氣?因為太子將人調去東宮了啊。為什麼調去?因為蘇南丞不去東宮的話,順理成章是三皇子那邊的人。

而往前翻,蘇南丞是裝了一把傻白甜。

皇帝如今既然疑心太子,他順着說是的太子就是有問題,那就不對。

可也不能說太子沒問題。

那要你何用?

不如說點似是而非的東西。當日秦淮老大人跟陛下鬧成那樣,太子卻向著秦淮。皇帝聽了什麼感覺?

本來皇帝對太子就不滿。

只是蘇南丞想不通,石碑事件怎麼跟太子有關係的?

太子就算是要謀反,也沒必要給自己創造一個敵人出來啊。

何況,太子如今拿什麼謀反?

所以這件事,就不可能是太子做的,沒有利益關係。

可皇帝這麼問,就是確實懷疑太子。

蘇南丞想不通,也只好先出宮。

出宮後就去了私宅。去了就見好多時候不見的方年在這裡。

方年是專門等他,正好方年今日休息了。

之前為避嫌,方年休息日的時候也不來,他只在專門給龍行衛們住的地方獃著。那邊待遇也好。

“大人。”方年見了蘇南丞很激動。

“來了,一個多月不見你了。”蘇南丞笑道。

其實方年身份是瞞不住的。蘇南丞給他改了身份,但是很容易就會被查到。不過有一天查了,也會落在賀詢演那邊。

查不到蘇南丞這。

所以他還是很放心的。

“大人,小的有事跟您說。”

蘇南丞點頭:“好,進去說。”

進去坐下,先寒暄幾句,問了問方年那邊的情況,得知一切都好後,就說起正事兒。

方年沒有發廢話,直接道:“宣鎮撫司創立後,陛下重點就叫查石碑事件和親耕事件。雖說親耕事件鬧的沸沸揚揚,大家都看着那事兒。可實際上我們暗地裡查石碑事件也是沒少費力氣。秘密抓了好幾個侍衛。”

“都是當初陪着太子殿下去挖石碑的。其中就問出一點消息。一個侍衛承認,那山就是用土炸藥炸了的,他藉著出恭的由頭。提前過去點着。只是當時因為有石碑,大家被吸引了,就都沒注意那個炸藥。”

“並且只是想引出石碑,所以炸藥也沒多用,後頭他們就把炸藥殘留清理了。”

“他們?”蘇南丞抓住關鍵詞。

“是,今早統領已經進宮彙報了,上午時候,我們就抓了三十多個人回去。如今已經有人招了,他們都是雲至深安排在京城的人。之前第一個招了的侍衛說,東宮也有他們的人,並且跟太子殿下多年。還說這件事,太子殿下全程知情。”

“難怪。”蘇南丞點頭。

“那人還說,太子殿下是故意的,就是想叫朝中起波瀾。好藉機除去其他皇子。”

“這就有些胡說了吧?”蘇南丞問。

“是。不過東宮說不好真有雲至深的人。那人不知長相和名字,但是他說的很清楚,那個人才是全盤指揮他們的人。出事後,就沒再見過了。”方年道。

蘇南丞站起身,緩緩踱步。

如此說來,皇帝的懷疑就合理了。只不過太子自己怕是什麼也不知道。

“之前不知道,如今抓了這麼多人,怕是很快就知道是誰了吧?”蘇南丞問。

“回大人,是的,很快就能知道了。抓住了此人,說不定還能拉出大魚。”方年道。

蘇南丞點點頭,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雲至深已經反了,並且眼下看還是很成功,他的人還埋伏在京城,是好還是不好呢?

他一時想不到這個結果對自己的好壞。

方年走後,蘇南丞枯坐好久才起身回府。

這件事,並沒有馬上就有什麼變化。

京城裡只知道宣鎮撫司抓了一批人,卻不知什麼緣故。倒是鬧的有些人心惶惶。

直到六月的最後一天,午時起,天降大雨。

傳來消息,太子被罰跪在太廟外頭。不許撐傘,不許避雨。

“說是找到了東宮那個細作,跑了。正滿城搜呢。”李春覺也是心驚,還好如今不在宮裡了。不然這也是麻煩事。

“是什麼人?”蘇南丞問。

“這不知道,就沒說是誰。只是說潛伏在太子殿下跟前十來年了。陛下罵太子識人不明,不配為儲君呢。”李春覺道。

蘇南丞點頭,這事倒是能理解,換哪個皇帝也得氣。

傍晚,雨小了點,不過還是沒停。

一路上就見不少官兵在街上,可見這京城是要翻個底朝天了。

細作在京城的話,還是很難跑了的。

回府後就得知祖父和父親都沒回來。太子跪在太廟前淋雨,這一幫子大臣不得陪着?不得求情?

所以沒回來很正常。

第二天早上他才知道,老侯爺等人後半夜才回來。太子也是後半夜才被放回去。

還要回去閉門思過三個月,這三個月也不許參與政事了。

第二日蘇南丞從工部出來,馬車到了一處巷子就叫人攔住了。

其實這裡並不算多偏僻,也就是建築的緣故,這裡人家少點。

蘇南丞還沒說什麼,馬車一停下,那人就走來:“可否搭個便車?”

蘇南丞手一緊,聽出來人的聲音。

程銘不解:“足下何人?”

“叫他上來吧。”蘇南丞道。

那人就點了個頭,上了馬車。

“去宅子,東邊那一處。”

東邊那一處,就是如今方琪養傷的地方。

馬車裡,蘇南丞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生的平常,赫然是東宮裡,太子曾經那位為他辦特殊事情的侍衛,蔣南。

“阿南兄受傷了?”

蔣南點頭:“死裡逃生。”

蘇南丞笑了笑,還有什麼不明白:“與阿南兄真是有緣。”

“那這緣分,定是我求來的。走投無路,才來找小蘇大人。”蔣南道。

蘇南丞輕輕搖搖頭:“好,既然找來了,不也是緣分么。”

後頭兩個沒在說什麼,馬車咕嚕嚕的走在街上。蘇南丞覺得這一幕,倒也並不意外。他內心甚至是平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