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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的風起雲湧,讓島嶼顯得如同一艘孤舟。

頭頂上方,本該一片晴朗透徹的藍色天空,此時已被緩緩鍍上了一層灰暗的烏雲。

矗立在島邊緣的圓堡周圍海風劇烈,洶湧浪潮一陣接着一陣,拍打在外圍岩石牆壁上,讓這棟建築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不會有問題。”

彎腰敲了幾下屋子底部的支撐,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直起身來,朝身旁安迪道:

“這屋子早年建造時就被人附上了牢固與避水兩種效果,雖然現在已經很微弱了,但只要海上不起風暴,就絕對不會塌。”

“這場雨應該不會很大,不過如果有意外,你可以隨時去找我,地址你是知道的……”

海邊的圓堡雖然頗具意境,但如果碰到變天的時候,就會有出意外的風險。

眼下烏雲蔓延,氣候變化很大。

所以眼前這位才會出現在安迪這裡——

他兒子是前幾天在這裡聽課的人之一,而周圍那一圈平台與外牆,就是這位建築師職業的超凡者幫忙建造的。

“回去後,我再給你造一扇預警門。”

仔細檢查完這棟房子有無安全風險後,老建築師指着角落一堆破碎的玻璃殘渣道:

“你這裡明顯有動物闖進來過,我猜是隱猴,那群小東西最喜歡打砸傢具,偏偏還只有拇指大,想發現都難……”

老人家年紀大了,看見安迪這個非常被兒子推崇的“小孩”獨自生活,總歸是有許多不放心。

雖然知道安迪不是個簡單的小孩,但他還是嘮叨了好一陣,才在安迪的感謝聲中告別離去。

站在門口相送的安迪因此鬆了口氣。

這倒不是因為對方太過熱情的緣故,而是因為身上的某些東西,一碰見外人,就想去“吃”。

“還是個腦殘啊。”

摸了摸自己的臉,安迪喃喃自語。

白痴惡靈極為擅長隱匿,當初在旅館被馬修神父近距離查看,都沒看出痕迹來。

眼下漲了腦子,就算始終呆在安迪身上,外人也根本看不到它。

只是,沒了手提箱封印阻隔,放在身上,卻有利有弊。

弊端就是能夠隨時碰見外人了,如同一條沒了狗繩束縛的二哈一樣,時刻受到外界誘惑,有些控制不住本能。

不過,這點在利處面前,其實也不算什麼……

緩步來到卧室角落一面鏡子前,安迪伸出右手食指觸碰。

指尖與鏡面貼合後,那本該因為體溫而有霧氣誕生的鏡子表面,此刻竟緩緩蔓延出了一片冰冷的霜氣!

收回手指時,這些擴散開的霜氣也都沒有立即消散,直到安迪用袖子擦拭了幾下,才徹底看不見痕迹。

惡靈附着於身的效果是什麼?

可以用一個簡單的說法來比喻——開機甲。

靈體溝通就像是駕駛系統,通過這能力,安迪可以間接操控惡靈施展出它原本的力量。

之前老建築師提到的那些碎片,其實就是這麼來的,因為雙方溝通不到位,控制不住力度,總會把練習道具捏碎。

現在,他卻已經可以在觸碰脆弱鏡面時,間接操控惡靈,將最微弱的黑暗氣息施加上去而不會造成破壞了!

這是幾番練習後的成果。

可惜的是,與真正的機甲不同,它給安迪的防護加成基本沒有,主要是進攻。

破壞物體,侵蝕生命,還可以利用惡靈的力量,去“污染”生命的腦子,然後讓目標變得扭曲癲狂。

如同那些驅魔電影中,被惡靈附體的人一樣。

當然還有一些別的強悍能力,只不過安迪終究不是惡靈本身,很多都無法施展。

不過,這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

只要他能擺脫半超凡者身份,成為真正的通靈師,學會某種類似靈體出竅一樣的能力,繼而利用靈體來“駕駛機甲”。

那麼他不僅能發揮出惡靈的全部實力,而且還會比惡靈本身強得多……

腦海中思索着這件事,眼前鏡子內面頰消瘦的黑髮男孩,卻突然一個朦朧,詭異地轉變成了另一道身影。

此人看起來二十多歲,同樣有着黑色頭髮,卻顯得即長又亂,如同稻草般披散開來。

透過長發縫隙,隱隱可見一張腐爛了大半的驚悚面孔。

而在出現後,這位穿着破爛白色連衣裙,如同貞子一樣的恐怖身影,卻傳遞來一道稚嫩像個小女孩似的“聲音”。

“安迪……媽媽?”

她邊“說”邊歪頭注視鏡子外的安迪,語氣十分懵懂。

如果真是一個小女孩,做出這種動作必然非常可愛。

只是,眼前這位和可愛卻沾不上半點關係。

那鼻樑骨都顯露出來的模樣,只會讓人感到恐懼與噁心。

“我是個男的。”

安迪倒是不嫌棄這白痴惡靈的外觀,可卻十分嫌棄她稱呼自己的身份。

“男媽媽……”

女鬼對此有點懵,“男媽媽?”

“男性不應該被叫媽媽。”

安迪語氣無奈地道:“應該叫父親。”

也沒辦法,這東西現在雖然可以進行交流,交流時還能緩緩增長“智商”。

但目前才剛開始,很多時候還是聽不懂人話,尤其是這種常識性的東西。

只能不厭其煩地去教導。

比如現在。

“父親媽媽?”

“只叫父親,沒有媽媽。”

“……爸爸?”

“嗯。”

“那是什麼?”

“……”

一人一鬼的笨拙交流還在繼續。

但這座島上的氛圍,其實並不像安迪此時所處環境那樣和平。

警報聲在響了大概半個小時後,就已經結束了。

但對此的議論卻持續個不停。

因為此地沒有電力,沒有通訊手段能夠與外界達成聯繫,島上的居民普遍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些什麼。

但頭頂烏雲蔓延而至,他們心中就像是壓了塊大石頭似的,莫名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能夠與外界達成聯繫的,只有組織的高層。

但此刻,因為生怕被王室查到痕迹,他們不僅切斷了島嶼和外界的通道,甚至還把通訊聯繫也給切斷了!

這等於說是,那些替他們傳遞迴情報的“記者”們,現在同樣也被拋棄了。

會議室內因此氛圍緊繃,坐在長桌周圍的每一個高層,臉色都十分陰沉。

他們不認為切斷一切聯繫是錯誤的做法。

因為不這麼做,約克王室的打擊,必然會順着各種線索蔓延到這座島上來——

雖說島嶼只會被組織接受的成員看見,可耐不住別人會步步緊跟在那些人身後。

而這裡,可是組織的總部!

總部沒了,還能叫組織嗎?

真要被摸到島上來,所有人都會沒活路……

所以,一個是全軍覆沒,一個是斷尾求生。

兩種選擇,正常人都知道哪個是正確的。

但儘管主動做出了選擇,這選擇帶來的痛苦與憤怒,卻還是佔滿了此地高層們的內心。

“要說最近有什麼激怒王室的舉動,那就只能是與男孩有關的事情了。”

氣氛壓抑的會議室內,有人緩緩說出這句話。

於是大家齊齊將目光,看向了坐在長桌中部的馬修神父。

神色普遍陰沉,目光充滿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