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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林丹汗始終不肯與大金結盟,此時的大明確實與往日不同了。那些大帽怕就是朝鮮人口中的精鋼盔甲,只可惜他們空有煉鐵廠卻不會煉製精鋼。”

努爾哈赤從代善手中接過兩顆鐵箭頭仔細看了看,三稜錐狀的破甲箭頭一個斷了一個歪了,可見碰到的物體要硬上許多。

“阿瑪,不如由兒臣與扈爾漢分兵兩處四門一起攻。明軍的火銃雖犀利數量卻不是很多,能炸開的鐵球也該有限,只要有一處被攻下必然全軍潰敗。城中有大明皇帝,把他抓住,煉鐵廠和精鋼也就易如反掌了。”

對於父親的推測代善深以為然,不過女真軍隊從來不是以武器盔甲見長的,沒裝備不怕,誰有咱就打誰,打勝了不就全有了。

至於說如何取勝,他也有了大致的辦法。兩個字,分散。只要能把明軍的火銃、鐵球分散開,威脅也就沒那麼大了。傷亡個上萬人換來明朝皇帝,怎麼算都是值的。

“……今日暫且這樣,明日朕親自去東門督戰,你二人一南一北!”努爾哈赤想了想,也認為值得試試,主要是不這麼做也沒別的好辦法,如果無效再偃旗息鼓也不遲。

反正明軍行動遲緩,又距離山海關二百多里,城守的再好,糧食也總有吃完的時候。只要敢出城野戰,勝利者必然還是女真人。

有援軍來救也不怕,從兵臨寧遠城那刻起,女真游騎就已經渡河向西沿着驛道散布出百十里了,一旦發現援兵的蹤跡馬上可以在沿途布設伏兵。先吃掉援軍,回來繼續圍困,左右都是一樣的結局。

“丁順,你這招是和誰學的?朕可沒教過拿傷兵當誘餌的把戲!”城樓之上,洪濤放下瞭望遠鏡,坐在背風之處休息,身邊還有丁順和杜文煥。

回想起剛剛的戰鬥過程,真的乏善可陳。女真軍隊只攻了兩次,差不多一個時辰就收兵了。唯獨在處理敵人傷兵的手段上還能稍微找到個亮點,結果還不是自己教的。

“萬歲爺,您說過打仗、治國都如同釣魚,餌料撒下去就得上魚。陸軍出征雖不似邊軍那般耗費,可炮彈、鉛彈、火藥、吃喝都是銀子。

小魚小蝦萬歲爺看不上眼,學生就先替您收了。此等為禍一方的雜魚,每少一條大明就多安生一刻。若不是萬歲爺有安排,一個時辰學生也要讓他們血流成河!”

丁順還真不想邀功,繞來繞去還是把功勞算在了皇帝頭上。他只不過是在老師的教導下,略微發揮了那麼一點點主觀能動性,根本算不上功勞。

“嗯,凡是缺德事兒都往朕頭上推就對了,朕的腦袋大,不怕得罪全天下!”可洪濤一點都沒覺得學生按照自己的思路發揮,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驕傲。

殺俘、屠城,放在古代都是極度缺德且殘暴的代名詞,自己可不想再背上這種名聲了。當學生的非但不給老師打掩護,還扣屎盆子,很明顯是沒學到真諦。

“陛下,女真軍隊只攻了一個時辰就偃旗息鼓很不正常。即便沒有火槍火炮相助,攻城也會死傷眾多。女真將領肯定有詭計,不如由臣率一部出城試試。”

杜文煥的看法與丁順有所不同,他見識過攻城戰的殘酷,並不覺得死幾百人算什麼大事兒。倒是對女真人的異常表現比較敏感,心裡很不踏實。

“把心放到肚子里,陸軍與邊軍不同,尤善守。若是全力發揮,在野戰中以一敵十亦不落下風,有堅城便利,以一敵百應不算狂言。

朕之所以不讓兵將們全力以赴,主要是怕把敵人嚇跑。遼東鎮地廣人稀,山高林密,他們一旦跑了,即便再給朕十萬陸軍,三五年內也很難剿滅。有句話說得好,放虎歸山留後患。

只要再堅守個三五日,不讓女真人起疑,這個困擾了大明百年的心腹大患基本就能被掐死在渤海邊了。就算不能斬草除根,再想捲土重來也得恢復上十年八年的。

到那時朕的手裡就不是三萬陸軍了,而是六萬、九萬甚至更多。也不用再被動防禦了,誰有礙我大明安危誰就會被大兵壓境。

記住啊,打仗的第一準則是陳兵境外,千萬不要等敵人打上門了再匆匆應對。不管勝負如何,只要把戰場放到別人家裡,打碎了盆盆罐罐就不心疼。

做為將領,在自己家裡不光要打仗還得護着百姓城池。可到了別人家裡,就可以放開手腳怎麼能取勝怎麼干。心無旁騖,包袱越少越容易做出正確判斷。

而朕這裡也輕鬆的多,不用整天聽言官彈劾誰誰誰毀壞了良田、誰誰誰殺良冒功。軍隊都在境外作戰,言官們根本不知道詳情,朕怎麼說他們就得怎麼聽,是不是這個道理?”

杜文煥的擔憂是正常的,孤軍深入又被大量敵人包圍,還沒有援軍,這仗在絕大多數古代將領眼裡基本都是死局了。有可能置之死地而後生,但更多的還是兵敗身死。

這也正是杜文煥和丁順的差別,想成為合格的陸軍將領就得先把以前的部分軍事知識放棄掉,用冷兵器作戰理念指揮熱兵器軍隊作戰會不配套的。

“陛下,如果真有那一天臣願為先鋒,馬革裹屍!”但不管是冷兵器時代還是熱兵器時代,將領們最大的願望就是多打仗、與外族打仗。

杜文煥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皇帝如此表述了,雖然看不到一點跡象,卻也不敢完全忽視。本着有棗沒棗先打三杆子的原則,先表個態吧。

“不要動不動就提死,無能的人才會以死為榮。朕希望你們將來都能成為獨擋一面的大將軍,活到七老八十。屆時朕在紫禁城擺上慶功宴,伱等則從千里之外凱旋而歸。我們君臣一邊喝酒一邊聊聊外族趣聞,豈不美哉!”

太小,格局還是太小。這可能就是沒怎麼當過侵略者的通病,思緒總是離不開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即便打贏了也總想着及早班師回朝立功受獎,很少琢磨該如何統治當地,能獲取什麼好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