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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情願不情願的,戰士們都把繳獲的戰利品上交了,沒有一個人離開隊伍。

在他們最困難的時候是謝天收留的他們,感恩的心還是有的。

戰利品分類登記造冊,謝天找了個穀倉藏好那輛卡車,回來後召集幹部們開會,不僅是討論戰利品的分配和使用,主要是要總結一下這次戰鬥中的得失。

這個會一直開到中午才結束,午飯是香噴噴的大塊紅燒肉,管夠,就當是犒賞三軍了。

連寺里的難民們也跟着沾了光,分了不少走,吃肉還吃哭了好幾個。

三月不識肉滋味,在家的時候好年景一年都吃不上一次肉,大災年出來逃難了反而吃到肉了,還是一口咬下去滿嘴流油的紅燒肉。

只是苦了被趕去後院的那群和尚們,聞到肉香一邊說著罪過一邊念着阿彌陀佛,就是不知到有沒有人偷偷吞口水。

太欺負人了啊,強佔了大半個孤山寺,還在廟裡炖肉,這是人乾的事兒么?

趙家峪,李雲龍正坐在土炕上喝着悶酒。

李雲龍還把團部設在趙家峪是為了時刻提醒自己,幾百個鄉親就因為他的一時不察而丟了性命。

身邊出了叛徒都不知道,幹什麼吃的!

剿滅了黑雲寨又讓李雲龍背了一個降級記大過的處分,還被旅長沒頭蓋臉的臭罵了一頓,噴了他滿臉唾沫。

謝寶慶名聲不惡,而且又已經被新一團孔捷收編了,他為了去打謝寶慶還把孔捷給軟禁了。

破壞聯合抗日,攻打兄弟部隊,這個罪名可不小,槍斃了李雲龍都不過分。

不過李雲龍會耍賴啊,眼珠子一瞪:老子不知道他們是兄弟部隊。孔捷?老子軟禁他?旅長咱說話可得講良心啊,老子那是請他喝酒好吧,不信旅長你親自去問問孔捷,老子是不是好酒好菜招待的他?

背了個處分,得罪了孔捷,這些他都不在乎,他心疼魏和尚啊。

趙剛和張大彪走進屋,看到李雲龍又在喝悶酒氣就不打一處來,他伸手搶過李雲龍酒瓶子拍着桌子罵道:“就看不上你這個慫樣,不就是又背了一個處分么?你李雲龍身上背的處分還少么?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只要獨立團還在,你李雲龍就是獨立團的團長。”

李雲龍啪的一拍桌子瞪着趙剛回罵:“放屁,老子現在是營長。老子是因為處分么?老子心裡疼,難受,趕緊把酒給老子,老子再喝一碗。”

張剛坐到炕沿上瞪着李雲龍:“你少跟老子老子老子的,老子也會罵人。酒不能喝了,張大彪把情況跟老李彙報一下。”

李雲龍雙手捂住耳朵:“不聽不聽,老子現在是營長,張大彪也是營長,用不着跟老子彙報,把酒瓶子還給老子,不然老子可要罵人了。”

“你罵的人還少?這幾天誰沒被你罵過?不聽也得聽,張大彪,彙報。”

“是,團長,政委。我們摸出了鬼子平遠縣城給張庄據點鬼子送給養的規律,昨天晚上我帶着一連到半步崖設伏……”

李雲龍一拍桌子罵了起來:“你是豬啊?帶着一個連就去伏擊鬼子運輸隊,你不知道張庄據點又補充了一個中隊的鬼子么?突然增加了這麼多鬼子,張庄據點武器彈藥肯定需要補充,而且數量還不會少。運送這麼多武器彈藥,鬼子最少要用一個小隊護送才行,恐怕還得是一個加強小隊。你把全營都拉上去還差不多,一個連,你他媽是去給鬼子站崗放哨的么?嗯?”

張大彪被李雲龍罵了個狗血噴頭,這一回連趙剛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張大彪汗如雨下,等李雲龍罵完了急忙從趙剛手裡搶過酒瓶子給李雲龍滿上,苦笑着說道:“鬼子還真是派了一個加強小隊護送,四輛卡車,看到的就有四挺機槍,我沒敢打。”

李雲龍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瞪着眼珠子罵道:“沒敢打跑到老子這兒來說個屁,趕緊滾蛋,別耽誤老子喝酒。”

張大彪苦笑:“我沒敢打,可是有人打了。在十里坡二曲,一個小隊的鬼子全被他們打散了,殺了四十多個鬼子燒了三輛卡車,還開走一輛。我們去晚了還吃了個掛落,全殲了逃出來的二十多個鬼子,結果被鬼子援兵追殺了一路,好不容易才跑回來。”

“嗯?”李雲龍端着碗詫異的看着張大彪,愣住了。

“是誰的部隊打的?”

張大彪撓着頭說道:“沒看清啊,那些當兵的穿得花里胡哨的,沒見過。”

“穿得花里胡哨的?土匪?”李雲龍追問。

張大彪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肯定不是,他們穿的是軍裝,統一制式,而且他們還有迫擊炮,最少是六十毫米以上口徑的。”

李雲龍瞪着眼睛想了半天,衝著張大彪命令道:“給老子把地圖拿來。”

張大彪轉身去桌上拿地圖,李雲龍一口把碗里的酒喝乾凈,抬胳膊把桌上的帶殼花生劃拉到炕上,自言自語:“會開車,有迫擊炮,應該是楚雲飛的358團,嗬,楚雲飛長能耐了啊,敢跑到老子地盤搶鬼子。”

搶鬼子?

這話說的,就跟那些鬼子是他養的一樣,你當是刷怪呢?

張大彪把地圖鋪在桌上,李雲龍低頭查看,趙剛沉思着說道:“老李,恐怕襲擊鬼子運輸隊的不是楚雲飛。”

李雲龍眯着一隻眼看向趙剛:“那政委的意思是張庄據點的鬼子伏擊了給他們送給養的鬼子運輸隊?”

趙剛無語的瞪着李雲龍:“老李,說正事兒呢。”

李雲龍一拍桌子瞪眼罵道:“老子也在跟你說正事兒呢,你告訴我除了楚雲飛和張庄據點的鬼子這附近哪支部隊還有迫擊炮?還是六十毫米以上的,嗯?”

趙剛也瞪起了眼睛:“老李你別跟我胡攪蠻纏,咱們二連能有意大利炮,就不許別的部隊有六十毫米迫擊炮了?搞不好還就是咱們團哪個連的呢。”

李雲龍直起腰衝著外面喊道:“和尚,給老子進來。”

聽到李雲龍喊和尚,趙剛和張大彪都沉默了。

段鵬走到門口大聲應道:“團長,你有什麼吩咐?”

看到站在門口的人是段鵬,李雲龍愣了三秒,醒悟過來再也沒有和尚了。

“老子是營長,再喊錯了老子槍斃你。你馬上去各連排問問,他們手裡有沒有六十毫米以上的迫擊炮,不許隱瞞。”

“是”,段鵬大聲應了一聲,轉身一溜小跑去了。

打完平安縣城之後李雲龍的獨立團又以連排為單位各自為戰,一個團分散在方圓上百里的地界上,段鵬這一回得跑斷腿了。

李雲龍下炕抓起桌上的電話一通猛搖,電話接通之後李雲龍說道:“給老子接358團楚雲飛,老子是李雲龍。”

電話很快接通,李雲龍臉上馬上綻開了燦爛笑容:“雲飛兄啊,好幾天沒見你可想死老子了,老子聽說你打了個大勝仗啊,鬼子那批物資老子可是已經盯了好久了,結果被你雲飛兄給搶走了,你最少得分給老子一半,還得請老子喝酒。”

電話中傳來楚雲飛的聲音:“雲龍兄你是不是窮瘋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少跟老子裝蒜,十里坡這一仗是不是你打的?”

“十里坡?那可是你的地盤,雲龍兄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倒是可以派一兩個營到那跟鬼子打一仗。”

“介意。”李雲龍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被李雲龍摔了電話,楚雲飛鬱悶的看着身旁的參謀長說道:“這個李雲龍沒佔到便宜就變臉,看在他幫我除掉謝寶慶的份上懶得跟他計較。”

參謀長笑道:“土八路不全這樣么,有便宜就上,沒便宜就跑。”

楚雲飛放下電話說道:“你去查一下是哪個部隊在十里坡打鬼子了。”

參謀長眉頭擰成了疙瘩:“肯定不是咱們,這附近除了咱們和李雲龍的獨立團以外就沒別的部隊了啊。會不會是李雲龍在故意找茬?”

楚雲飛搖了搖頭:“他沒那麼無聊,肯定是有人搶在他前面劫了鬼子的運輸隊,先查查吧。”

這頭李雲龍掛斷電話撓着額頭自言自語:“不是楚雲飛,那還會是誰呢?”

張大彪猶豫着說道:“團長,還有一個情況,我們趕到戰場的時候戰士在二曲山坡上發現一些棉被,應該是伏擊鬼子的那些人留下的。”

李雲龍眼珠子刷的一下瞪了起來:“那你他娘的不早說?是啥樣的棉被?是晉綏軍統一配發的那種么?”

張大彪急忙搖頭:“肯定不是,被面是花布的。”

李雲龍破口大罵:“你他娘的放屁怎麼放半截,你早說老子就不給楚雲飛打電話了,費半天唾沫。你們發現了多少棉被,帶回來沒有?”

趙剛咳嗽一聲說道:“老李,你說話能不能文明一點?都是自己同志,誰慣得你這臭毛病今天罵這個明天罵那個的。”

“老子就這樣,不愛聽別聽,老子又沒請你來,回你自己團部獃著去。”李雲龍咆哮了起來。

趙剛一頭黑線:“你他娘的怎麼跟條瘋狗一樣逮誰咬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