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陽聞言連忙道：“前輩莫要如此說。”
他深吸一口氣，開口道：“晚輩曾聽說過老道長的事迹，心中欽佩，只可惜晚輩得到傳承時，他早已不在人世，也不知他是否肯收我這個不肖弟子。”
“晚輩幾番追查，今幸甚得知您尚在人世，若您肯代為答允，晚輩夢寐以求。”
老婦人動容道：“孩子，你真這樣認為？”
“晚輩一身武學，幾乎全得益於此，有今日的成就，亦大都得益於此。”姜陽理所當然道，“自當如此。”
“只盼前輩莫要嫌棄才是。”
老婦人悵然道：“好！好！只可惜拙夫已經不在了，但他若在天有靈，見到有徒如此，一定也會欣慰的吧。”
“好孩子，我怎會嫌棄？”她接着又道，“只是如今出門在外，多有不便，拙夫也已經不在，許多東西，亦難以齊全，因此一些事務，該從簡的，權且從簡吧。”
姜陽道：“但憑前輩吩咐。”
沐瑤道：“公子拜師，乃是天大的喜事，有什麼需要的，交給珺瑤去辦怎麼樣？”
姜陽聞言點頭道：“珺瑤考慮得周全，此事便勞煩了。”
“至於日子嘛。”沐瑤道，“擇日不如撞日，今日便是吉日，公子以為如何？”
姜陽微微點頭。
接着沐瑤又笑着道：“我們坐下談。”
她拉着幾人坐在庭院間的桂花樹下的圓桌周圍，有條不紊地計劃：“按照拜師儀式流程，我且去將一應物品準備。”
……
一會過後，沐瑤將所需要用到的物品，還有一應要求全都記錄下來。
姜陽不禁感慨，珺瑤比某位沐阿姨能幹多了。
深得我心哪。
但他此時還是再度徵求了一番“天霜兵主”的意見：“您看這樣安排如何？”
“天霜兵主”笑着點頭。
他接着又向沐瑤道：“珺瑤，我今日拜師，只嘆無其他親朋，便勞煩你們，前來見禮了。”
“公子不必介懷。”沐瑤輕笑道，“公子抬愛，珺瑤高興還來不及呢。”
“我那位兄弟呢？老周不在么？”
沐瑤道：“周公子在隔壁練刀，珺瑤待會去通知他。”
“公子你先陪徐前輩敘敘舊，我這就去準備。”
姜陽點了點頭。
沐瑤離開以後，姜陽向“天霜兵主”詢問道：“我聽老周說，您身體有恙，不知情況如何？”
“我如今已達先天，符術可更進一步，若是制出鎮邪靈符，不知對您有沒有幫助？”
“天霜兵主”擺了擺手：“這些事情，你可不必太過操心，我與它鬥了四十餘年，雖然四十年荒廢修行，但也因禍得福。我這四十年立道心，並藉此將道心磨礪至不破不滅的地步。它奈何不了我，今後它只會越來越弱。”
聽到這話，姜陽才放心些許，同時又疑惑道：“究竟是什麼東西，令您荒廢了四十餘年？”
“鬼神。”“天霜兵主”並未隱瞞，只是言簡意賅地提了兩個字。
姜陽露出深思之色。
根據在這個世界呆了這麼長時間的理解，鬼神是一個比較民間的稱呼，是對一些神異現象與一些名氣不高、不好分類的仙神的統稱。
也就是說，除了土生土長、跟腳可查且名號響亮的本土仙神外，其他不太為人所知的正神、奇門神祇、邪神、陰神甚至強大鬼物等等，都可以稱之為鬼神。
所以鬼神與鬼神之間，力量、善惡，各方面差異都很大。所以單憑這點信息，他也不好斷定太多。而師娘既然說可以解決，他也不便再多問。
拜師事宜，都在有條不紊地張羅着，此時司幽山脈的另一處。
赭衣紅髮的中年男子盤膝而坐，正是天鼎宗長老施厭。
“司辰宗？”他雙眼微眯，聽着弟子的彙報。
司辰宗不過區區連先天都沒有的小宗，苟且在這司幽山脈中，這些時日居然敢攔我宗搜查。
非但如此，還大打出手，斬殺多名天鼎宗弟子。
“師尊。”一名天鼎宗弟子道，“這司辰宗，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施厭道：“我們找了這麼多天，都沒有找到黃無憂，這黃無憂沒準真是奪在了司辰宗。”
“否則區區小宗，有什麼理由敢阻攔我等？”
那名弟子聞言惡狠狠地道：“既然如此，師尊您看要不要滅了這司辰宗，那時黃無憂如果在，便將他揪出來，若是不在，也可報殺我宗弟子之仇。”
施厭雙眼微眯：事出反常必有妖，敢當眾屠殺我宗弟子，這司辰宗莫非是得了什麼倚仗？
但不管得了什麼倚仗，這粱州與周邊一帶，終究是我天鼎宗的地盤。
他橫着一張臉孔，起身道：“司辰宗在何處？帶我過去。”
“是，施長老！”
……
司辰宗長老院內，一片喜氣洋洋。
堂中正中，放着的是祖師牌位。
上有“無極真源希夷祖師”字樣。
姜陽先拜了祖師，而後才向師母敬茶。
“天霜兵主”喝了茶，開口道：“拙夫這一脈，乃是上古奇門一脈，名喚‘希夷’，如今你應該還有一位師祖在世。不過他神龍見首不見尾，即便是我也只曾經見過一次。他的道號名為‘扶搖子’，若你今後有幸外出雲遊，或有機會遇見。”
她接着又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門中應該還有一副‘無極圖’，伱未曾習練，待……”
她話還未說完，忽然聽到山谷外傳來一陣巨響。
轟隆！
巨大的震動，連同山谷之內都晃了晃，連“天霜兵主”手中未喝完的茶水，都差點灑出。
隨即一道震天般的聲音從谷外傳來：“司辰宗的崽子們！我師‘赤毒真人’施厭至此，還不快打開山門，跪迎我師入谷！”
“給你們十息時間出谷！舉宗叩首迎接，若是逾時未出，定火焚爾等宗門，令爾等灰飛煙滅，寸草不生！”
“我數十聲！”
“十！”
“九！”
“八……”
司辰宗長老院內，瞬間一陣寂靜。
姜陽目光有些沉，這群貨色還真是會挑時候！
“大長老。”沐瑤道，“是天鼎宗的人。”
而此刻，“天霜兵主”的臉色冰冷得嚇人。
她強壓着怒意，沉聲道：“好你個天鼎宗！攻我湖州半州之地，兵臨江夏，半州生靈塗炭，本座還未找你們算賬，今日又擾我代亡夫收徒大事。”
她向姜陽道：“好孩子，隨師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