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入夜了，街上亮起橙紅黃綠的燈光。
小姑娘的家並不算太遠，但傷勢剛剛恢復，再加上姜陽有留意到小姑娘的腿腳其實並不太方便，還是叫了一輛車。
“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呀？”
“姜陽，你呢？”
“李思思。”
姜陽點了點頭，兩人坐在車後排，姜陽並不是一個話很多的人，大多數時候，他都很安靜。
小姑娘則有些欲言又止，過了一會，才低聲道：“大哥哥，回去別告訴我媽這些事好不好，就說我是在路上摔了一跤。”
“怕家裡擔心？”
“嗯。反正醫生大叔也說我傷得不重。”
姜陽笑了笑：“好。”
他忽然怔了怔，似乎若有所思。
“大哥哥……怎麼了？”
“我只是在思考一些問題。”雖然只是一件小事，但讓他想到了一些很值得思考的問題。
“問題？”李思思不解。
“嗯。”他在思考一些關於道的問題。
這是否不誠呢？
非也，人之初，性本善，善意的謊言，或許也是一種誠於己的外在表現，並非不可為。
雖然姜陽覺得誠於己亦誠於人更好，但這種事情，順其自然吧。
順其自然……
姜陽又回味這四個字，隨即心中怡然自得，順其自然。
他向李思思道：“不過我不太會撒謊哦，要是露餡了可不能怪我。”
李思思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其實我也不太會啦。”
“不過我媽比較笨，肯定不會露餡的。”
姜陽頓時哭笑不得。
“大哥哥。”李思思這個小姑娘似乎挺開朗，“之前看你在看那些擁靈者，你也很羨慕他們對吧？”
“羨慕？”姜陽一愣。
“對呀。”李思思道，“他們都不用生病，而且還可以賺到錢。”
她的眼中有着萬分的希冀：“如果我也可以，媽媽就不用每天那麼累了。”
她在心裡補了一句，也許爸爸也不會走了。
姜陽從路人那了解過她的情況，自然知道她話中的意思：“聽說那邊又是打仗，又是妖魔鬼怪的，小姑娘家的，不怕么？”
雖然說掛掉，在這邊還能繼續生活，但有些事被遇上了，沒準是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永生之祭”就是一個例子。
“才……才不怕！”李思思的語氣明顯不是那麼有底氣。
她又補了一句，似乎是在強調，又似乎是為自己壯膽：“我肯定不怕的。”
姜陽溫和地微笑，同時思考了一下對方病的問題，他之前給李思思輸送罡氣的時候試過，內功只能讓身體強健，從而調理身體，要給別人治病，一些小病能夠緩解，大病不行。
而對方的病，是先天性疾病，不是簡單的調理能夠解決的。
要想達到那種地步，必須要做到【改變身體】，直接改變他人身體，只有靈力能夠做到。
他正思索着，隨後聽到對方說了一句：
“到了。”
車就停在一片老舊小區的外頭。
李思思走在前頭，領着姜陽往小區內走去。
差不多已經快八點了，小區的院子里只亮着一盞橙黃色的路燈，光線有些昏暗。
“回家這麼晚，你媽不會出去找你吧？”
“不會。”李思思道，“我媽這個時候估計還沒下班。”姜陽心中詫異，這時候差不多快八點了。
“大哥哥，要不在我家坐一會？做完飯估計我媽也回來了。”
“伱還會做飯？”姜陽笑呵呵地看着身旁這個小姑娘。
“我媽白天都不在家，都是我做飯。”李思思領着姜陽跨過院子，走進最裡間的樓道，叮叮噹噹地拿出鑰匙，理所當然地道。
“是么？”姜陽不禁莞爾，“要不今天還是我來做好了。”**.y.
“那怎麼行？你是客人。”李思思立即拒絕。
姜陽內心評價，很獨立自主的小姑娘。
李思思家就住在一樓，開門開燈，客廳很簡陋，只有一點舊桌椅和柜子什麼的。
她搬了一條凳子給姜陽：“你先坐會啊，我先去做飯。”
她打開客廳里的舊電視，將遙控器遞給姜陽，有種拘謹的熱情：“我……家裡有點簡陋，你別嫌棄哈。”
“要是無聊的話先看看電視。”她又拿出幾袋旺旺雪餅，“要是餓了的話可以先吃。”
“不用不用，我看看手機刷一刷論壇就好。”姜陽看着牆角櫃桌上的旺旺禮品袋，像是過年的時候別人送的。
他忽然想到過年這茬，一拍腦門，今年過年好像在閉關中渡過了。
姜陽將電視關掉，李思思已經去廚房做飯了。
他見到李思思因為太矮，搬了個小板凳，站在板凳上切菜，這讓他感到有些滑稽可愛又有些五味雜陳。
他走進廚房，拿過菜刀：“我來切菜，你去洗青菜好了，這樣快些。”
“真的不用。”小姑娘略有些窘迫。
不過最終，還是沒有拒絕。
姜陽麻利地將肉放在水裡解凍，接着切了幾個青椒和大蒜子，然後反客為主直接將菜也給抄了。
看得小姑娘在一旁氣鼓鼓地又無可奈何。
“賴皮。”
“嘿嘿！”姜陽一臉機智地將菜端上桌。
一個青椒炒肉，一個青菜外加一個蛋花湯。
雖然好久沒做菜了，但手藝沒有落下。
三個菜端上桌，不一會兒外頭傳來了一陣鑰匙開門的聲音。
“我媽回來了。”她連忙從飯桌邊起身。
姜陽也禮貌地起了身，門開了，藉著屋裡的燈光往外看去，是一個二十多不到三十歲的女人，一身黃色的工作服，左手胳膊攬着個黃色的袋鼠耳朵摩托頭盔。
“媽！”
姜陽禮貌地稱了一聲“姐”。
“思思啊。”女人隨手將摩托頭盔放在一邊，很快留意到家裡還有其他人。
“家裡來客人了？”女人微笑客氣地向姜陽點了點頭，“家裡比較簡陋，別嫌棄。”
“怎麼會？”
“媽，今天在外面摔了一跤，是姜陽哥哥送我回來的。”李思思用上了之前準備好的說辭。
“摔了一跤？”女人見到李思思臉上的傷痕，連忙上前，“嚴重不嚴重？”
“還好啦，就划了點。”李思思顯然不敢讓對方知道是被狗咬傷的。
女人確認了一會，才鬆了一口氣，隨後慎重向姜陽道謝：“太謝謝了。”
姜陽笑容和煦地搖了搖頭。
她又看着桌上的菜：“一起吃飯。”
“我來盛飯！”李思思輕快地道，“你們坐。”
姜陽坐下，藉著客廳的燈光，他看到女人眼角已經有了些明顯的魚尾紋，臉色也略顯憔悴。
女人在對面坐下，雖然略有些憔悴，但依舊保持着溫柔的笑容，就像是夜晚家中的一盞和煦燈火，她詢問道：“不耽誤你吧？”
“沒。”姜陽解釋道，“出來散心的時候遇到思思，純粹當散步來了。”
“正好跟思思聊了一會，還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