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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不震驚嗎?

這女人真真是哪裡都有她!不僅是俞相辦公的書房裡有她,治理疫情的村子裡有她,便是府衙里也有她!

周青雲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神色微妙地道:“夫人言重了。在下只是想起了近來聽到的某個傳聞,據說,強戒所這個點子是夫人想出來的?”

沈卿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旁的俞子涵就一臉不快地道:“那個點子當然是我母親想出來的,這有什麼問題么?”

這人是什麼態度?那個點子是他母親想出來的就那麼讓人震驚么?

那他母親讓人震驚的地方可多着呢!

周青雲訝異地看了一眼俞子涵,有些尷尬地道:“在下不是這樣的意思,在下只是有些驚訝……”

想起他先前還以為那個點子是南安國的真禾公主想出來的,還因此暗暗鄙夷了俞相夫人一番,覺得她還不如一個異國的公主為他們大齊着想,心裡就說不出的尷尬。

搞來搞去,那個點子其實是俞相夫人提出來的!

俞子涵顯然對他的回答很不滿,“為什麼驚訝?難道你覺得我母親就想不出這樣的點子么?”

周青雲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小少年明明比他矮了快兩個頭,身上散發的氣場卻讓他感覺到了一絲壓力!

沈卿好笑地看了一眼護短的兒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冷靜下來,看向周青雲,道:“我不知曉周少卿為什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但我可以回答周少卿,那個點子確實是我提出來的。

周少卿來府衙是為了府衙中人被殺這個案子的罷?我就不打擾周少卿做事了。”

這話的潛意思是提醒他該去做自己的正事了。

周青雲巴不得自己趕快從這對母子面前開溜,立刻點頭道:“夫人說得沒錯,在下要去做事了。”

怪不得裴侍郎自從和這俞相夫人一起從望州一帶回來後,每回聽到他在他面前說俞相夫人不好的話,都要沉着臉瞪他一眼。

明明以前,他雖然不會與他一起抱怨俞相夫人,但也會跟他一起露出嫌惡的表情。

聽聞這俞小郎君後來偷偷跟着俞相他們去到隔離病患的村子了,只怕裴侍郎也見到了他,被他懟過了,心裡後怕才不想再碰與這女人相關的事情罷!

俞子涵卻抿了抿唇,道:“母親,他就是大理寺負責這個案子的人嗎?他真的有本事破這個案子嗎?”

他看不起他母親,他也看不起他,禮尚往來罷了。

何況,這麼一個莫名其妙對別人有成見的人,俞子涵是真的很懷疑他的做事能力。

周青雲臉上的神情除了尷尬,頓時又多了幾分薄怒。

他可是大理寺少卿,查案是他的本職工作,質疑他旁的便算了,質疑他的查案能力誰能忍?

他不由得神色淡淡地道:“請俞小郎君放心,在下定然會盡全力儘快破解這個案子。”

“這個案子已是發生了半個多月,死了四個人了,原來大理寺說的儘快是這般儘快法,我今天算長見識了。”

周青云:“……”

看着面前伶牙俐齒的小少年,他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反駁他的話!

若是可以,他真想直接丟下一句“你行你上”!

但他已經是一個成熟穩重的大人了,又怎麼可以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呢?

要冷靜,冷靜……

沈卿看向嘴角抽個不停的周青雲,忍不住淡淡地揚了揚嘴角,突然道:“周少卿,我有個關於這個案子的事情想拜託你。”

周青雲頓時眉頭緊皺地看着沈卿。

沈卿也不勉強,淡聲道:“要不要應下,周少卿可以聽完後再做決定。”

頓了頓,她嘴角微揚,眼神涼薄道:“但我可以肯定,若周少卿不應下,這個案子短期內絕對破不了。”

周青雲不禁微微一愣。

大概一刻鐘後,他看向沈卿的眼神變成了複雜,好半響,才從喉嚨處擠出一句話,“夫人以前可是也查過案子?”

除了這個,他再也找不到別的理由解釋她對破案這件事的敏銳!

沈卿卻只是淡淡一笑,道:“沒有。”

作為小沈大人的她查過案子。

但作為俞相夫人的她沒有查過。

最後,周青雲是以一種說不出的微妙眼神目送沈卿離開的。

其實,聽說她找出了這次疫情的真相,以及宋祭酒和沉安居士在羈貫詩會上替她說話的事情後,他心裡對這個俞相夫人的想法已是發生了改變。

只是先入為主的想法一時很難扭轉罷了。

但聽了她方才拜託他做的事情,周少卿不由得暗嘆一口氣。

他說不定,確實是小看這個俞相夫人了。

沈卿回到俞子涵身邊後,俞子涵便纏着沈卿問她方才拜託了周少卿什麼。

他始終記掛着吳十郎的事。

沈卿只摸了摸他的腦袋瓜,道:“母親拜託周少卿的事情與吳十郎無關,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

俞子涵不由得有些失落,但也知曉,這件事母親暫時是不會與他說了。

兩人走出了府衙大門,就見外面除了他們坐過來的那輛馬車,竟還有一輛丞相府的馬車。

就在沈卿微微訝異之時,馬車的門被推開,丰神俊逸氣質舒朗的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見到站在府衙門口的母子倆,眼神柔和了一瞬,走過去道:“我回府後聽聞你們出去了,便來接你們。”

他來之前已是聽陳立大概把情況說了,見到興緻明顯不高的兒子,他輕聲道:“放心,只要兇手不是吳十郎,官府定會還他一個公道。

你若是關心這個案子,可以隨時找陳立了解情況。”

陳立是俞九清與官府各個部門間的橋樑,所有消息第一時間都會先去到陳立那裡。

俞子涵知曉,父親已是儘力在安慰他了

他點了點頭,道:“謝父親。”

只是,吳十郎是他朋友,他希望能儘快洗刷他身上的冤屈。

何況,以前他明知道吳十郎在被人欺負,卻一直沒做什麼。

他這回不想再袖手旁觀了。

第二天,俞子涵早早地到了國子監,便開始打探消息。

他先前與吳十郎不常在一起,因此知曉他們關係不錯的人沒幾個,而國子監昨天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各個學子正是八卦之魂旺盛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在談論吳十郎的事情。

俞子涵裝作也對這件事十分感興趣的樣子,混進了其中一群人中一起討論。

自從羈貫詩會後,再沒有人敢說俞子涵是草包廢物,年紀與俞子涵差不多大的學子都當他學神一樣崇拜,年紀比俞子涵大的學子不好意思對比自己小的人低頭,但也明顯不敢再怠慢俞子涵了。

見俞子涵加入,他們也十分自然地接受了,甚至熱情地與俞子涵一起分享自己聽到的八卦——

“真是誰也沒想到吳十郎是這樣的人!聽說廣業堂的齊強到處說吳十郎本來就是個心理陰暗的人,只是藏得深!他還說了件吳十郎曾經做過的事情來佐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