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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南能不能在談判中佔到便宜、能佔多大便宜,洪濤都已經不關心了。只要金河帝國與大宋達成共識,順便把海峽公司國解決掉,能不能繼續給自己提供支援就無所謂了。現在雙方已經達成的協議早就出了自己的預估,做人要知足,既然已經達到了目的,而且還額完成,再去耗神費力的追求利益更大化顯然不符合自己的性格。

有這些時間不如多陪陪兒子,他對弗吉尼亞級戰艦非常感興趣,對那幾門齊祖炮更是愛不釋手,就像小時候自己給他做的玩具。想一想自己這幾個孩子,從小還真沒怎麼陪過,現在雖然已經無法彌補,但聊勝於無。與其說這是在彌補兒子,不如說是在為自己沒當好一個父親找借口。

這一下午的時間裡,父子倆都快把這艘弗吉尼亞級戰艦玩散架了,光是試驗齊祖炮的射程和威力,就打碎了兩艘皇家海軍補給艦隊里的武裝貨船。不過皇家海軍里自上到下沒有一個人認為這兩艘貨船沉的冤枉,弗吉尼亞級戰艦的適航性與齊祖炮的威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不是現在親眼所見,一旦以後真的在大海上遇到這樣的對手,不能說一定就打不過,但付出的代價恐怕會非常非常大,吃一個大虧是肯定的。兩艘貨船說值錢也值錢、說不值錢也不值錢,這得看和誰比。如果要是拿皇家海軍官兵的性命做代價,它們就真不算什麼了。

洪濤不光帶着自己的炮手、操帆手把弗吉尼亞級戰艦的操作、齊祖炮的射擊技術和洪金河講了又講,還以半個設計師的身份,把這艘新式帆船和這幾門新式艦炮的原理、製作工藝要求、材料性能都講了一遍,連如何製造炮彈、如何提純硝酸銀的辦法都講了。

問題是說這些東西給洪金河聽,他能聽懂嗎?答案是否定的,即便是洪金河也上過航海學校,但他不是全才,關於造船、鑄造、化學方面的技術基本和聽天書一樣。

但洪濤堅持要講,洪金河也一點不嫌煩,老老實實的聽。其實父子倆心裡都明白,父親不是在給兒子講,兒子也沒指望自己能聽懂。他們身邊還站着一大堆皇家海軍的中高級軍官,裡面不乏技術官員,洪金河聽不懂的他們裡面有人肯定能聽懂,那些不住往小本上寫的人,估計就是能聽懂的。

“但凡不是親爹,絕對教不了這麼仔細啊!帝國這次佔了大便宜,如果換裝成弗吉尼亞級戰艦和齊祖炮,皇家海軍就等於平白多了一倍以上的兵力。它使用的水手、操帆手和炮手的數量連海狼級的一半都不到,但是戰鬥力卻能達到一比三以上。”歐司令沒參與談判,但是他對這艘新戰艦極為關注,不光關注,還賴皮賴臉的蹭了上去,心甘情願的當了一次操帆手和炮手。除了洪金河之外,恐怕就他的實踐機會最多,其他皇家海軍的官兵也搶不過他。

“你的腦子裡只有戰艦和艦炮,看問題的眼光太窄。到底是帝國佔便宜還是大宋佔便宜,這個結論現在下還太早。不過我有一個感覺,大宋在這件事兒上絕對不吃虧,只要看看咱們是在和誰做買賣就知道了,那位什麼時候虧過?”伊一考慮的並不是這艘軍艦,而是和洪濤所達成的全部協議。這些協議看上去全是帝國大賺特賺,可越是這樣他的心裡就越不踏實。主要是洪濤這個金老鼠的名號太響亮了,二十多年以來,從來沒聽說他被誰坑過,那些以為佔到便宜的人,結果往往是虧得一塌糊塗。

“這倒也是,咱這位老陛下算計人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且一算計就從好幾年之前動手,想起來確實挺嚇人的。要不咱回去開會研究研究,實在拿不準的乾脆不執行算了。以前老陛下給咱上課的時候不是說過嘛,國家之間的任何約定都是可以反悔的,只要能承受損失就沒問題。咱有海軍,再加上這艘新戰艦,根本不用怕大宋水師和老陛下帶來的艦隊,它們再厲害,也不過是十幾艘而已。”歐司令算是得到了洪濤的真傳,完全視臉皮為無物,一旦察覺不對,誰都敢騙。這種自信來源於國家,也來源於洪濤從小對他們的教育方式,不是裝出來的,而是骨子裡滲透出來的。

“還是算了吧,我寧願以後挨罵,也不願意選擇戰爭這個最終解決方式,尤其是和老陛下作戰,不到萬不得已還是謹慎些好。你真的以為老陛下手中就這麼幾艘戰艦?還白送給咱們一艘,等着咱們仿造出來之後回過頭來去打他?或者說你真以為老陛下是因為父子情完全不顧自身安危?我越琢磨越覺得事情沒我們看到的這麼簡單,老陛下必然留着後手呢。如果真把他逼急了,不光皇帝陛下面子上不好看,帝國也不見得能撈到好處。還是如了他的願吧,真是窩囊啊,你說我們這麼多人,咋就鬥不過他一個老人呢?”

伊一其實也比歐司令的人品高不到哪兒去,在對待外國人的問題上,帝國二代和三代的腦子根本就沒有道德、人品這些詞兒。歐司令提出的建議他早就考慮過,可一直都沒得出一個靠譜的結論。洪濤越是示弱,他就覺得危險性越大,最終還是選擇了穩妥。這就是人格魅力,或者叫雄風猶在。洪濤給帝國年輕人留下的印象太深了,短時間內根本改變不了,誰遇上他都得先膽怯三分,別人辦不到的事情,到了他這裡,說不定就能辦成。

“那還等什麼啊,既然不打算開戰就趕緊回航吧,我得趕緊把這艘船弄回海軍造船廠去,好好琢磨琢磨該怎麼造出來。”一聽伊一說帝國政府不打算和大宋開戰,歐司令自己先鬆了一口氣。最不願意麵對洪濤的就是他,還有皇家海軍里的軍官,可要是帝國政府執意開戰,他們就不得不去和自己的老師、校長交鋒。現在好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全省事了。

“陛下還在目送老陛下呢,先別打擾他,過一會我再上去問問。”伊一真想給這位海軍司令一腳,都已經坐到最高軍職了,咋一點人事兒都不懂呢。

別人都在做什麼說什麼,洪金河沒興趣去窺視,他此時正站在艉樓上背着手目送父親的戰艦慢慢駛遠。這次的相聚時間很短,只有不到五天,但他覺得這是自己和父親相互了解最深入的一次。父親對自己的很多想法都理解,自己也理解了父親的很多想法。以前從來沒有這種感覺,而且這種感覺很奇妙,讓人感覺心裡很舒服。

可惜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兒都是短暫的,父親要走了,而且這一走就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見面。他究竟是不是個好父親,洪金河現在也說不清了。如果這個問題放在十天前,他會堅定的搖頭,不管他為帝國貢獻了多少,對自己來講,他都不是個好父親。可是通過這短短的五天時間,自己的思想居然就生了巨大的變化。也不是說他就是位好父親,但也沒有原來那麼讓自己不滿了。

父親一直都說人與人、國家與國家之間應該多交流、多互相了解,這樣可以避免很多誤會。現在看來這句話也是真理了,如果不經常溝通、不經常了解對方的想法,連父子倆都會有誤會和不滿,更別提兩個國家之間了。

洪濤不光給洪金河留下了父愛,還給他留下一個帝國用兵的好出路,也是說服帝國議會改變主意的辦法。

帝國政府費了好幾年時間把兵力都集結完畢了,不能如期開戰的損失一點不比打仗少。所有這些集結工作都要花錢啊,還不是小數,總不能再悄無聲息運回去吧。那樣的話就是全賠,一點損失也彌補不回來,這也是影響議會做出最終決定的一個大麻煩。

當洪金河把這個憂慮透露給洪濤之後,他這位老爹笑眯眯的從兜里拿出了一張紙條遞給了兒子,上面畫了一張地圖,還寫了一段話。

“印度半島您可真狡猾,大宋人這次是免於戰火了,可是半島上的人就活該倒霉了啊。如果讓我表哥知道是我慫恿帝國政府入侵他大舅哥的領地,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我家和我拚命。”紙條上畫的就是印度半島,那段話的意思是說讓帝國別鳴金收兵,只是轉換一下作戰目標,把大宋換成印度半島。

這樣做有兩個好處,先印度半島對帝國以後向西展有很大的影響,而且半島之上並不都是心向帝國的國家,還有很多國家並不擁護帝國,一旦他們碰上了好機會,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咬帝國一口,趁着這次機會,不如把它們一次性都解決了,一勞永逸。

另外這裡還是帝國進入西亞、中亞地區的必經之路,就算不全部佔領,也應該把它基本控制住。印度半島一旦被帝國拿下,阿拉伯半島就沒什麼蹦躂的可能了,想什麼時候佔領就什麼時候佔領。

其次印度半島上有帝國急需的人口和市場,一旦大宋成了帝國的加工廠,生產出來貨物總得有地方賣才成,即便是印度半島的市場沒有大宋大,也不能說算小了,聊勝於無嘛。

最後就是成本問題了,刀已經出鞘,不見血就收回去等於白浪費感情,印度半島就是洪濤給帝國找的練刀地點。半島上有煤有鐵,紡織業也很達,多少也能補償一下帝國的軍費損失。如果不給帝隊找個合適的目標,議會在取消對大宋用兵的問題上意見就會有很大分歧,有了印度半島這個目標,相對就要好商量多了。

至於說這個主意到底會不會給半島上的人民帶來災難,那就不是洪濤和洪金河需要考慮的問題了。洪濤只需要保住大宋,洪金河只需要保證帝國的利益,其它人倒霉了活該,活下來算運氣。

更不要臉的是,洪濤沒把這個主意當面伊一的面講,而是私下裡給了自己的兒子,並且告訴他在這件事兒上不要親自出面,要讓伊一向議會提案。

原因只有一個,印度半島上最大、最強的國家就是泊蛟大舅哥的,如果這件事兒由金河提出來,肯定會引起泊蛟的不滿,由自己提也是平白無故得罪人。這種活兒還是讓伊一去做比較合適,本來他這個帝國總理就是從泊蛟手裡搶過來的,再害泊蛟一次也不會令人意外。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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