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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彌遠是誰?當朝獨相啊!一手遮天,而且還沒下台呢,更沒死,就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赤果果的諷刺挖苦他投降金國、害死抗金將領的段子!這尼瑪還有沒有王法啦!在我們中國,有幾個朝代能這樣乾的?老百姓何時能這麼樂呵啦?這太不科學了!

為了應徵自己不是聽錯了,洪濤放下那碗鹵,走出茶樓,又換了兩個場子,然後他就默然了。這種節目不是特例,凡是說滑稽戲、說渾話的場子里基本都有這類節目,不光說史彌遠,誰都說,唯一不說的就是皇帝,好像只要不說皇帝就沒人管。

“唉,你們真幸運,又給我增加了一個幫助你們的理由,咱算不算變形金剛或者正義聯盟呢?”洪濤非常喜歡這種社會氛圍,因為他本人就是個碎嘴子,喜歡挑政府的毛病。在他眼裡,只要是政府,就沒有沒毛病的,無非是毛病大小、程度多少的問題。而且他認為,站在老百姓的立場,就應該給政府挑毛病,天天罵他們丫挺的還干不好呢,如果天天哄着他們,他們更不會好好乾了。防民口之類的玩意他最討厭,連尼瑪寫個網文都不許寫拉手以上的情節,文化產業要是能搞起來才是見了鬼了。用郭德綱的話來說,這就是:上流社會不看愛情動作片,他們來真的!

為了保住這種寬鬆的社會形態,不讓蒙古人禍害嘍,同時也為了讓這種習慣流傳下去,他決定真要好好出把子力氣了,不能說捨身忘死的去折騰蒙古人吧,至少也得把這個遊戲玩得認真一點,少一些自己的肆意妄為,多一些實際上的行動。保護南宋,並不是為了保護他們的統治,也不是為了保護這個朝廷的所有,而是為了保護住這份文明。然後讓時間當最好的裁判,把該留下的東西留下,不該留下的東西去掉。什麼東西該留、什麼東西不該留,這不是自己的工作。自己也沒有這個權利。

順便再糾正一個常識性錯誤,在宋朝打官司,是不用下跪的。別的朝代不清楚,反正南宋肯定不用。因為他正好趕上南宋朝廷的巡迴法庭了,坐在堂上那位到底是什麼官職不清楚。反正應該官不小,都穿紅色的官服了。臨安城裡的法庭是開放式的,啥意思呢?就是說這個法庭像個戲台,正面沒門沒窗戶,前面就是個小廣場,誰想聽審就去聽,不用審核身份也不用提前報名。

法庭門口有兩個牌子,左邊的詞訟牌,右邊叫屈牌。案子不急的,去左邊遞訟狀。然後等法庭安排具體開庭時間。急的就去右邊屈牌下面,來了就開庭,不管是原告、被告還是訴訟人,都站着說話,除非你自己樂意,否則不用跪着。看來電影電視里演的那些包青天審案的過程都是假的,這也很正常,那些戲曲也好、小說也好,很多都是明清時代弄出來的。按照當時的社會環境,很難想象上法庭不下跪的。就算知道也不敢如實寫,寫了就不給發表,你受得了嗎?

“老羅啊,我回來啦……嘿嘿嘿。看我今天的收穫,這是……哎哎……”溜溜轉了一天,下午4點多,洪濤才背着一兜子他買的小零碎回到了羅有德的小院里。剛進院子,羅有德就和老虎撲食一樣撲了過來,不由分說。把洪濤的搭膊往地上一扔,拉着他就往外跑。

“洪兄啊,你可算回來了,趕緊趕緊,快馬快馬,要晚啦!”上馬之後,羅有德小鞭子抽得啪啪響,倒不是說縱馬狂奔吧,反正已經開始小跑了。這下洪濤連說話的功夫都沒了,他騎馬的本事很稀鬆,慢慢溜達還湊合,一旦小跑起來就有點費勁。他倒不是擔心撞到路人,而是擔心自己摔下來,臨安城裡遍地都是青石板路,摔下來就夠受的。

羅有德為啥這麼著急呢?因為吃飯的地方有點遠,按照後世的說法,他請客的地方屬於風景區內的樓堂廳館,叫做豐樂樓,就在西湖邊上,離三橋街還有四五里路呢。這是正式宴請,來的還是高官,做為東家的他必須提前去恭候,你總不能讓軍委副主席等着你開席不是。

豐樂樓挺大,燈籠上蓋着竹葉子,洪濤很鐘意,他並不覺得南宋的女人比後世好看,甚至還不如後世呢,但是幾個大老爺們吃飯沒意思,有幾個女孩子做陪,氣氛更融洽一些。至於那位軍委副主席,個頭挺高,一看鬍子就比羅有德高檔,人家那個鬍子留的,就和用沙宣洗過又焗了油一樣,絲光順滑。

“極南澳洲!可有此處所在?”對於洪濤的身份,軍委副主席顯然比羅有德心眼多,並沒相信,不光不信,還當場問了出來,很有上位者目空一切的派頭。

“世伯容稟……小侄我原本也不太相信,不過洪兄確實是大才,他所造的海船可以日行幾百里,小侄我走遍南番諸國都不曾一見。那艘海船此刻就停在市舶司碼頭,世伯可以一見。”羅有德還是挺仗義的,他這番話等於是在幫洪濤作保,一旦洪濤出了事,他也跑不掉。

“船我看到了,馬匹也看到了,這麼大事兒昨天一靠岸就已經報了上來。老夫有個問題,此等良馬產於何地,能否在我大宋繁育?朝廷這幾年弄了不少馬監,西夏馬、川馬、廣馬都曾繁育過,可惜耗費良多,不曾有一處可行。”副主席見到羅有德幫洪濤作保,也就不在身份問題上多追究了,那艘大船從城內就能看到,不是因為它大,而是因為它的桅杆太高,比城牆還高,想看不見都難。

“此馬叫草泥馬,產於非洲大陸,那塊大陸就在大食人的南邊,綿延萬里,上面的人具面如鍋底,全身都是黑的。一年只分兩季,沒有春秋,只有雨旱,和大宋崖州氣候類似。這些馬如果放到北方飼養,肯定不成,但也不是沒有辦法,只需要讓它們有一個合適的繁育基地,比如崖州。然後用廣馬、川馬、西夏馬、蒙古馬和它們交配,就會一代一代的繁育出適合北方生活的馬匹來。”洪濤左右看了看,羅有德想回答但真沒這個本事,他那個弟弟乾脆連頭都不抬,生怕別人問到他,得,還得自己上。

“崖州可以養馬!?”副主席這是頭一次有些驚訝,連手中的筷子都放下了。

“確實可以,而且崖州還有鐵礦,用鐵礦石和非洲人換馬匹,不光耗費少,他們還樂意,非洲缺鐵!”洪濤一聽,戲肉來了,當下也不繞圈子了,和這些政客玩彎彎繞,十個自己都不是個兒,與其互相猜着玩,不如來直接的,說不定還能獲得對方的信任。有些時候就得玩邪的,出其不意嘛,尤其是自己掛着個外國人的名頭,越是努力裝成宋人,越是不靠譜。

“如你所說,我朝也有不少大食商人,他們為何一匹草……泥馬也沒帶過來?”副主席的問題比羅有德多多了,他考慮的層面也不同。

“不瞞老大人,大食人的家鄉也被蒙古人攻佔,不一定和大宋一條心。他們販運來的貨物都是個頭很小、價格很高的東西,雖然大宋沒有,但那些東西不能吃不能喝,對大宋並沒太大幫助。而且在海上販運馬匹,對船隻的要求很高,不是小侄自誇,大食人的商船即使販運馬匹,到了大宋也會十不存一,馬匹不能在海上生活太長時間,他們的船小且慢。”編瞎話裡面帶着實話,是洪濤的拿手本領,雖然對方是個國家高級幹部,但是他的見識離自己差遠了,蒙他是分分鐘的事情,他都沒地方考證去。

“不知此馬作價幾何?”副主席對洪濤這番說辭確實挑不出毛病來,大食國他沒去過,但是大食商人的商船他見過,運送馬匹的話真是有點小了。

“如果要用銀錢來買的話,恐怕要比西夏良馬還貴,不過非洲人卻鐵,用鐵礦石和他們換就便宜了許多,算上去甚至比廣馬還要便宜。非洲離我朝甚遠,些許鐵礦不足為慮,但草泥馬如果能在大宋繁育起來,十年之後,我朝就不用再為缺軍馬而憂愁。”洪濤不想賣馬,他要的是鐵礦石,而大宋並不缺鐵,它一年的生鐵產量恐怕能頂上全世界的了,以物易物,不光價格便宜,還沒有資助帝國的嫌疑,這個借口應該是最合適的,說到哪兒去都挑不出什麼毛病。至於非洲是否真的缺鐵,這不就全憑自己一張嘴了,這個念頭誰能去非洲打聽打聽?

“嗯,也有道理,你又是為何要販馬給我朝呢?”副主席把筷子又拿了起來,但是夾起來的確實一塊薑片。從這個動作上看,他是想裝着很不在意的樣子,但心裡已經開始算計了,夾菜吃的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掩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