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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寬慰,沈萬福絲毫不領情,他臉色漠然,冷冷道。

「哼,少來這一套,和各位共事多年,你們是什麼人,沈某清楚的很,你二人不過是傳話罷了,這事你們還不夠和沈某聊。」

「沈萬福,你…」二人臉色變化,剛想開口駁斥,就被沈萬福再度壓制。

「你二人一邊去,說到底,不就是不信任沈某,懷疑沈某和這個監察使做戲?」

「州牧、州丞大人,沈某今天把話放在這裡,沈某與監察使不共戴天,殺子之仇,沈某勢必要報,既然你們如此不信沈某,沈某無話可說。」

「今天這鍋,沈某替你們背了,也算我們之間過往兩清了,以後,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從此互不相欠,沈某告辭。」

說完這話,沈萬福看都不看周子斌、馮南二人一眼,隨即轉身離去。

無論吳憲、蔣坤二人如何挽留,沈萬福就像沒聽見,執意離去。

沈萬福今日此舉,着實讓二人頗感驚異,剛才的這番話,和撕破臉皮沒有任何區別。

能讓以和氣求財的商賈,說出這樣的一番話,足以說明他心裡是下定了決心。

如果真由沈萬福這麼做,對東州的經濟會影響很大。

這點,但凡有腦子的,都一清二楚,還沒徹底扳倒蘇祁安,這時候要在失去沈家的助力,東州還能維持穩定的住?

沈萬福沒有任何停留的意思,大踏步朝着府邸門外走去,直到即將踏出大門之際,一直沒有開口的周子斌說道。

「沈家主,等等,這事是本州欠考慮了,本州向你道歉。」

此話一出,沈萬福腳步一滯,而後轉身,臉色依舊漠然的看着周子斌。

周子斌嘆氣一聲,不緊不慢道,「實在抱歉,沈家主,本州並非不信任你,只不過是迫不得已。」

「你也知道,監察使來東州,對我們的壓力有多大,每一步的行動,本州都得考慮再三,這次你受了委屈,本州都看在眼裡。」

「你放心,沈家在東州做的貢獻,我們都知道,本州向你保證,以後有關監察使的事,一定不會隱瞞你。」

「是啊,是啊,還請沈家主消消氣,大人這麼做,也是為了東州的穩定。這次沈家主背了黑鍋,我們都明白你的用心,其實說到底,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扳倒監察使。」

「我們都是站在一條船上的人,有些矛盾很正常,說開了就行,這次東州官員損失不少,這時候更要我們團結一心,千萬不要自亂陣腳,還得同舟共濟才行。」

周子斌話落不久,一旁的馮南也是把話接過,一陣的寬慰,態度那叫一個真誠。

兩位一州最高的政務長官都這麼說了,就算沈萬福內心再有氣,他也懂進退,微微點頭,輕聲道。

「既然兩位都這樣表態了,沈某要是繼續如此,只能說沈某不懂事了,州牧大人的道歉,我接受了,只希望不要有下次了。」

「那是自然,畢竟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以後很多事,也得麻煩沈兄了。」

看着雙方和解,一旁的吳憲、蔣坤二人稍微鬆了一口氣,連忙說著。

沈萬福臉色一緩,微微點頭,在府邸內待了一會,而後和吳憲、蔣坤二人隨即離去。

目送三人離開,周子斌輕聲道,「沈萬福這事,你怎麼看?」

馮南目光閃動,思忖一會道,「回大人,以我們對沈萬福的了解,我覺得他說的是真話,並非有假,能讓一向和氣生財的他,當面差點和蘇祁安,甚至是你,都敢翻臉,就這膽量,怎麼看都不像做戲。」

「瀋陽雖然是他的三子,但不輸對其他兩子的寵

愛,畢竟是老年得子,自己的兒子又是當面被蘇祁安監斬,就算商人逐利,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孩子去換。」

「沈萬福要是真這般冷酷無情,東州哪裡還有所謂的世家三巨頭,多半以他一家獨大了,搞不好都能威脅到大人你的地位了。」

聽着馮南的分析,周子斌微微點頭,輕聲道,「嗯,你說得對,這次試探,沈萬福還是可信的,可能還是本州太謹慎了。」

「這樣吧,日後有關對付蘇祁安的事,慢慢對他逐漸開放,說出去的話,也得算數。」

「屬下明白。」馮南點頭,而後轉身離去。

坐在座椅上的周子斌,目光閃動,看着遠處,輕喃着,「希望我這次的選擇,沒有做錯。」.Ь.

離開州府的蘇祁安,接下來的幾日,並沒有閑心四處閑逛,一直待在州城的府邸內,雖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絲毫不影響府邸內,蘇祁安的命令一道道發出。

這些命令,大部分都是關於城外軍隊調動,集結。

前線慘敗一事,早就傳回了後方,看着城外駐紮的大軍,陸續的集結,換防,城內的百姓大概都猜得到。

要不了多久,這位監察使估計會率領軍隊開拔前線了。

監察使來東州的任務,除了整治後方官員,更重要的是擔負前線與海盜倭寇的指揮戰鬥。

這次回州府,除了與周子斌、馮南等高層問責外,還要肩負籌備糧草。

手裡兩萬軍隊的開拔前線,總不可能一點不準備糧草。

雖然不清楚這次問責具體到誰,誰又受到多大責罰,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隨着幾日時間過去,一些當日消息,若有若無的漏了出來。

這次後方受到最大責罰的不是別人,正是沈家家主沈萬福。

聽聞讓他戴罪立功,重新籌備糧草,僅僅只給十日時間。

這時間多少有些緊迫了,而且這次的戴罪立功有些狠了。

本來蘇祁安斬了沈萬福的三子,雙方那叫一個不共戴天,這次又將前線失利的原因,退給他,明眼人都能看的出,雙方之間的矛盾,會越來越大,就不知道哪天會徹底爆發。

雖然知道,但身為看客的一眾百姓,也只能閉口不談,把這事放在心裡。

一個是東州巨頭之一,另外一個則是朝廷派來的監察使,有些事就算他們知道,也只能一語不發。

這時候要是傳出風言風語,州城官員絕對不會手軟,第一時間把他們拿下,說不定還會殺雞儆猴,震懾一批。

前線的慘敗,不僅前方士氣低落,後方也是如此,要想保命,最好就是一語不發。.Ь.

默默等待着沈家籌備糧草後,監察使帶着大軍開拔前線。

十日的時間一晃而過,要求沈萬福籌備糧草的期間也到了。

雖然不清楚沈家是否籌集了監察使需要的糧草,但看着大軍的陸續出發,他們心裡能猜到,這次的責罰多半是過去了。

現在就只能期待着,這位監察使能在前線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如果在敗,別說東州士氣會低到何種程度,恐怕他這個監察使的位置都保不住。

此次的開拔,周子斌、馮南等州城官員,皆是前來送行,場景規模都很大。

蘇祁安沒有太多廢話,對着送行官員拱了拱手,並沒有坐在馬車裡,反而騎馬,勒住馬繩,掉頭隨即揚長而去。

蘇祁安騎馬帶隊離去,除了是給全軍一個表率外,更多的,也能看出前線慘敗後,兵士士氣究竟有多低落。

一些有心人,注視着蘇祁安的軍隊離去,心裡猜測着,這次去前線,第一時間怕不是立刻率軍反擊,而是整

理前線軍隊士氣才行。

隨着蘇祁安的軍隊陸續開拔,與此同時,距離州城約莫兩三百里外的一片林子里。

一隊規模只有二三十三的商隊,朝着前方的廬月郡城而去。

這個商隊看上去就是很普通的商隊,沒什麼特別的,真要說特別的,也就是商隊中,人人都戴着斗笠,戴斗笠看樣子是為了躲避頭上烈日的太陽。

在商隊中間,有一人卻是很愜意的躺在押送貨物馬車上。

商隊緩緩行駛,隨着接近郡城,這支商隊像似若有所思,忽然停下來,抬頭看着後方的天空。

其中一人輕喃開口,「算算時間,先生應該出發了。」

「嗯,忍了這麼久,接下來也該輪到我們大顯身手了。」

躺在貨物上的那人,忽然開口搭話。

「我勸你小子,最好謹慎些,想翻那些老傢伙的底,沒那麼容易,別一個不好,陰溝裡翻船,把自己栽進去了,那就辜負了先生廢了那麼大勁,留我們一命的初衷了。」

「別怪我沒提醒你,要是因為你,導致耽誤了先生的大事,我可饒不了你。」

聽到身旁那位身材壯碩的男子這般道,躺在貨物上的男子身體一緊,連忙起身,笑着道。

「放心好了,本少心裡有數,先生對本少的大恩,本少自然明白,這廬月郡可是有本少不少產業,不至於翻船,如果這事辦砸了,別說先生不會放過我,恐怕我那位費盡心思取得他們信任的老爹,也不會放過我。」

「嗯,你明白就好。」壯碩男子語氣一緩,微微點頭。

而後車隊繼續朝着廬月郡城開拔。

坐起來的男子,目光閃動,看着前方愈發接近的廬月郡城,輕喃着,「這次就讓本少看看,這廬月郡究竟藏了哪幫老傢伙,多少黑暗不堪之事,本少通通都得翻出來,這東州的天是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