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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有滴狀血跡,從玄關處一直到蘇桂芳的屍體邊,沉珂穿着鞋套順着血跡一路走過去。

晏修霖已經蹲在地上,開始初步查驗了,“看傷口兇器很特別,雙開刃利器有點像是劍。死者的後背有三處傷口,致命傷在喉嚨處,被割喉了。”

沉珂看了一眼四周的血跡,被割喉的時候,頸動脈里的血液噴涌而出,會在四周形成明顯的噴濺型血跡。蘇桂芳身前藍色大玻璃鏡下半部分都被噴上了血跡。

在她的身體下方,有一灘血跡,聯想着之前從門口一直滴到客廳來的血跡,沉珂心中有了畫面。

“後背的傷是死前傷還是死後傷?”

死前傷因為人還活着,會產生凝血自愈反應,出血量也大。死亡之後,身體里沒有了血液循環,出血量不會有那麼大,血液顏色也較深些,而且傷口也不會有自愈的跡象。

經驗豐富的法醫是可以判斷出來二者的區別的。

晏修霖偷偷瞄了沉珂一眼,神情有些不自然,“是死前傷。死亡時間大約在今天凌晨三點到四點之間。”

沉珂點了點頭,“兇手半夜入戶,迎面撞上了老太太蘇桂芳。他用利器刺穿了老太太腹部,蘇桂芳大驚從玄關處往客廳這邊逃。”

“為什麼恰好撞上?第一種可能,兇手是熟人,蘇桂芳來給他開門;第二,她聽到門口有不尋常的動靜,起床查看;第三,半夜起夜,恰好撞見。”

“兇器上的血一路滴到客廳,兇手追了上來,刺中了老太太的後背心,老太太倒在了地上,所以她屍體腹部處有一灘明顯的血跡。”

“老太太倒地之後,兇手騎坐在她身上,拽起了她的頭,將人割喉。”

沉珂指了指被拽掉了一些頭髮,又看向了那面藍色的玻璃鏡。

“如果她是站着被人從身上割喉的話,血液應該噴濺得很高,天花板上不會這麼乾淨。她應該是摔倒之後再被割喉的。”

“那麼問題來了,從玄關到客廳,老太太被人追殺,為什麼沒有大聲叫嚷!老樓房隔音一般不怎麼好,而且左鄰右舍有老年人的話,睡覺一般很輕。”

“有人大聲喊殺人,左鄰右舍應該有聽到響動才對。就算鄰居沒有聽到,或者說聽到了不敢動。那麼蘇桂芳的兒子同兒媳婦呢?”

在客廳外頭並沒有看到蘇桂芳兒子朱成虎和劉香的屍體,沉珂想了想,指向了蘇桂芳的手腕。

“這手腕也是同一種兇器造成的么?死後還是死前?”

一般來說雙刃利器,比如說劍,都是相對來說比較輕薄的,使用起來主要是刺或者割。真像武俠里,那樣輕輕一揮,就把人手臂割掉了,那可並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現代有刀具管制,現在網上賣的很多都不開刃,或者說開刃之後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鋒利。

“死後,看上去像是家裡斬骨刀斬斷的……”

晏修霖的話音剛落,那邊王姐便舉起了手中的證物袋,“嘿,小晏,今兒個不會挨沉教導主任批評了啊,回答正確!”

“在卧室里那對夫妻身邊找到的,我去廚房看了,就是老太太自己家用來砍骨刀的菜刀。上面一個指紋也沒有,應該刀柄都被兇手擦拭過了。”

王姐說著,嘆了口氣,“現在着刑偵電視劇還有多了,兇手都比以前變得機靈多了,會打掃凶桉現場了,我們法證的日子不好過啊!”

沉珂沒有理她那句沉教導主任,而是站起身來,朝着卧室裡頭走去。

這就更奇怪了,大半夜剁骨頭,樓下鄰居不嫌吵,上來跳腳嗎?

總不至於這個房子還有什麼奇怪的結界,天然隔音吧?

因為套間不大,陳末帶着齊桓在樓下跟周圍的人了解情況,沉珂想着,在群里同步了信息。

沉珂發完信息,抬腳就走,還沒有進到卧室里,就瞧見那過道的盡頭,擺放着陳末說過的那個木凋。比起打印出來不怎麼清晰的照片,這東西在現實生活中看起來要驚悚得多。

雖然是木頭原色沒有上漆,但是那大眼珠子的周遭,卻是暗紅色的,像是那種浸泡久了的陳年血跡,帶着不祥的氣息。

在大眼珠子的周圍,還生了許多照片里根本沒有辦法體現出細微的經絡,像是眼珠子就要從眼眶裡頭擠出來,眼白都是血絲,開始有血淚從裡頭沁出來一般。

這種東西,居然也會有人擺在家中,還燒香供奉。

像這種東西祈求什麼?祈求自己不瞎狗眼,還是眼珠子蹦出來還能塞回去?

沉珂想着,走近一步,拍了拍站在那木凋面前的黎淵。

黎淵只感覺自己肩上一沉,嚇了一跳,險些抓手來了個過肩摔。

他餘光一瞟,瞧見了沉珂那獨有的捲毛兒,這才控制住了自己的習慣性動作。

“老沉,人嚇人嚇死人!”

沉珂鄙視的看了他一眼,“背誦核心價值觀三遍。這世上無鬼神,有的只是故弄玄虛的人。”

湊近一看,先前被黎淵擋住了的那三個手掌便映入眼帘。

時間有些久了,手掌顯得有些灰青,虧得在這屋子裡的都是長期跟屍體打交道的人,不然的話還不得做上好幾個月的噩夢。

沉珂甚至有點明白,王姐隊里的小夥伴為啥吃不下那一袋子豆皮了。

很明顯,最左邊的那個手掌,就是老太太蘇桂芳的。

“為什麼要割掉手掌呢?這個凋像明明是大眼珠子,兇手不覺得把眼珠子摳下來放在這裡更合理嗎?為什麼是手掌呢?”沉珂喃喃自語道。

屋子裡原本就安靜,沉珂說了這話之後,簡直落針可聞。

黎淵感覺着周圍氣氛的微妙變化,立即說道,“沒錯,我剛站在這裡就是在想這個問題,手掌一定有特殊性。不然的話,兇手也不費這個勁兒了。”

“再說了,這家裡都沒有被翻得亂七八糟的,看上去也不是求財的。那麼關鍵一定在這個手上。老沉,你說得太對了!”

沉珂聽着黎淵一本正經地誇獎,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他在這裡想大眼珠子才有鬼了。

沉珂想着,就聽到周圍一陣鬆了一口氣的聲音,她皺了皺眉頭,朝着朱成虎所在的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