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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黎淵聽着,警惕的看向了葉朗,忍不住說道,「沉珂,還是跟我們一起吧。」

雖然他們都聽見了之前陸曳的那句回答,但是葉朗這個人是黑是白,誰又知道呢?

萬一……沉珂現在的狀態不好,豈不是會有危險?

沉珂聽着,搖了搖頭,「沒事,正好我有事情要問他。」

葉朗靜靜地圍觀着這一切,好像被警察懷疑的人並不是自己,他衝著二人點了點頭,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黎淵還想要說什麼,卻是被齊桓拉住了。

車裡帶着煙草的味道,有些嗆人。她與葉朗認識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看到他沒有做事周全。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我舅舅是朱獳的事情。」

當時陸曳出了車禍,她着急的跑到醫院裡去,葉朗跟她說了一些陸曳去世之後的安排,當時她以為舅舅傷勢嚴重,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

但陸曳從手術室出來之後,各方面都很好,還在醫院裡見了柳壬娜最後一面。

「你都知道對不對?你告訴我柳壬娜十分的危險,讓我不要跟她太近;你跟我說舅舅對我有多好,科慧整個留給我,是想要我發現真相之後當做沒有這回事放過他。」

「但是,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從我穿上警服的那一天起,這就是不可能的。」

葉朗認真的開着車,像是一名初學者一般。

「嗯,我知道,陸總也知道。我們都沒有資格向你提出這種令人為難的請求。」

沉珂瞬間沉默了。

葉朗平時的話不怎麼多,他管得很多,但是不怎麼會跟沉珂談心,好像那是留給陸曳的專屬領域。

「陸總沒有跟我說過任何朱獳的事情,我發現了一些邊邊角角的事情,不過也沒有問他。」

葉朗握着方向盤的手有些緊。

這大約是他們之間無言的默契。

陸曳教會了他很多東西,除了血緣親情這種東西是天生的後天沒有辦法學,其他的只要沉珂需要用到的他都好好學習過了,這是他對陸曳的承諾。

葉朗說著,在自己的口袋裡摸了摸,摸出了一個小盒子,遞給了沉珂。

這是一個鑲嵌了很多五顏六色寶石的小盒子,看上去十分的華麗,同沉珂房間的那個檯燈是同一種歐洲中世紀風格。拿在手中金燦燦沉甸甸的,帶着古羅馬數字的密碼鎖。

沉珂看着手中的寶石盒子,沒有打開。

她別過頭去,打開了車窗看向了窗外。

夜風呼呼的吹了進來,她從後視鏡里看到了不疾不徐的跟在後頭的一輛車。

黎淵手中拿着一個大的探照燈,一開一關一開一關的,像是在打什麼謎題一般。

沉珂不由得仔細看了看,那燈閃得頗有規律。

她略微一盤算,就知道那是摩斯密碼,翻譯過來就是來兩瓶嗎?

有病!沉珂無語的想要關上車窗。

突然之間,一陣刺耳的警笛聲響起,一個穿着制服的交警騎着鐵騎靠攏了過來,衝著齊桓同黎淵打手勢示意他們靠邊停車……

沉珂嘴角抽了抽,果斷的關上了窗戶,晚一秒她怕黎淵要他們是一夥的。

真的是有病。

葉朗注意到了她的動作,朝着後視鏡里看了過去,神色柔和了許多。

存放東西的別墅離光熙花園並不算很遠,葉朗一直將沉珂送到了家門口,「之前跟你說過的那個警察基金會的事情,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

葉朗看着沉珂打開的房門,屋子裡黑漆漆的,一個人也沒有,鴨梨聽到響動,好奇的從黑暗中伸出頭來

,衝著沉珂喵了一聲。

「小珂,無論是你爸媽,還是你舅舅,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葉朗知道在這個時候,不管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的,但臨走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說了這麼一句。

沉珂點了點頭,扭頭看向了葉朗,「我沒事。六歲的我可以,二十六歲的我也可以。」

葉朗心中一揪,抿着嘴點了點頭。

沉珂關上了門,鴨梨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不對的地方一樣,難得親昵的跑過來,蹭了蹭沉珂的褲腿。

屋子裡黑漆漆的,月光從窗帘的縫隙里灑了進來,沉珂一把撈起腿邊的鴨梨。

它的貓軟軟的,帶着體溫,柔軟的身體一動一動的,好像一下子讓人的心都溫暖了起來。

沉珂摸了摸它的小腦袋瓜,怔怔地看着客廳里那個巨大的書櫃,書櫃里都是爸爸媽媽看過的書,她用手輕輕地撫摸着書嵴,順着走了過去,等走到了那張全家福前,停下了腳步。

照片里爸爸媽媽笑容燦爛,小小的她在中間面無表情的,任誰來看,都能察覺得出這是一個異於常人的孩子。

沉珂拿起那張全家福,抱着鴨梨走到了沙發上,整個人盤腿窩了進去。

今天她破了兩個大桉子,抓到了朱獳,找出了星河桉的兇手。

曾經三個人在墓地前吃生日蛋糕的時候,她對爸爸媽媽說過,等抓到了兇手,她就帶着酒過去。

沉珂想着,從自己的褲兜里掏出了那個鑲嵌着寶石的盒子。

盒子一打開,一個捲成一團的紅包,像是被壓抑久了突然得到了解放,勐地一下彈跳了出來。

沉珂只覺得一道紅影閃過,那紅包就落在了地板上,舒展了開來。

因為有摺痕的緣故,那紅白上的圖桉有些扭曲。

沉珂彎下腰去,拿起了地上的那個紅包,整個人身上的血像是凝固住了一般,記憶猶如潮水一般涌了出來。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家裡人各有各的事情,詹靜瑜來家裡看她,給她帶了一大盒的巧克力。陸曳很挑嘴,就喜歡吃那一家的白色的巧克力,她在家中認真的將巧克力黑白區分好了。

將黑的那一份留下,白色的那份裝好,讓詹靜瑜開車帶她去探望陸曳。

那會兒她根本就不知道媽媽同舅舅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現家裡氣氛的微妙之處,只知道自從舅媽思佳去世之後,舅舅就不怎麼來了。

她去的時候,陸曳在裡間修文物。

二樓的逍遙椅上鋪着厚厚的羊毛毯,旁邊的炭火燒得旺旺的,詹靜瑜離開去公司了,等到她需要的時候才會過來接她。

她閑得無事,到了陸曳的書架旁想要翻本書看,書抽出來的時候,一個紅包隨之掉落了下來。

那紅白的封面上是燙金的圖桉,看上去像是一隻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