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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學生來說,休息日總是過得很快的,好好一個周末,就像捧在手裡的細沙,想握都握不住,眨眼之間就消失了,令人難以接受——真倒霉,又要進學校服刑五天半了!

周一早上,清見琉璃迷迷糊糊起床,迷迷糊糊穿衣洗漱,迷迷糊糊吃過早餐,迷迷糊糊出了家門,被北海道四月清晨的小冷風一吹,這才清醒了一些。

唉,要是人生階段能直接跳到“名刑警”或是“名偵探”階段就好了,每天都要去學校待着,也太無趣了,學的東西都不知道有什麼用。

人類社會發展肯定有點問題!

她這麼胡思亂想着,一路去了學校,而進了教室門,也不管教室里同學正在吵鬧叫嚷,把書包往課桌側面一掛,人往課桌上一趴,瞬間又迷糊過去。

周末兩天,周六早上去辦案,起得太早,下午寫小說又太興奮,結果晚上剛吃過晚飯就困得不行了,一覺睡到周日早上十點。

周日睡得很舒服,精神很好,靈感爆棚,正好寫小說,但周日起得太晚,晚上又睡不着了,只好繼續寫小說寫到凌晨兩點多,這會兒真的困得要死。

她一直迷糊到老師進了門,開始上課為止,有心再睡,但不太敢了,畢竟這才剛開學,不想再現個大眼。

只是她現在的精神狀態也聽不了課,哪怕努力集中精神也聽得雲山霧裡,忍不住悄悄摘下書包,取出了《天下第一美姬名偵探琉璃摩斯小姐探案集》開始看。

現在已經有三個案子了,“花盆藏屍案”、“十円硬幣案”以及“町區公決案”,都整理得很完整,特別是“町區公決案”,得有好幾萬字,這可是她前天和昨天花了兩天時間,拼了小命才寫好的。

公理公道的說,寫得真不錯,偵探聰明,助手蠢笨,犯人狡詐,很有看點。

她越看心裡越美,特別是看到電車上琉璃摩斯小姐給七原華生講“豬和馬賽跑”的小故事,臉上更是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哼哼,讓你敢說我是豬腦子……

“清見……清見?清見琉璃!!!”

清見琉離正在那裡美滋滋呢,突然被鄰座的女同學扒拉了一下,恍然回神時發現老師正臉色不善地站在講台上望着她,趕緊合上筆記本站起來,只聽老師問道:“你在笑什麼,老師講課很好笑嗎?”

清見琉璃沒想到這都能被抓到,但肯定不能說實話,萬一自己寫的小說要是被沒收了,先不說會不會社死,就是心血被毀,她也會心痛得要命。

她趕緊伏低做小,小聲道:“對不起,老師,您講得太好,我聽了高興,所以沒忍住才笑的。”

“那我剛才講了什麼?”老師也是女的,是個歐巴桑,託了托眼鏡,目光凌厲,沒有絲毫憐香惜玉之情。

清見琉璃眨眨大眼睛,無言以對了。

老師瞪了她一眼,但上課開小差不是什麼大錯,本想剛開學放她一馬,忽然想起一事,低頭翻了翻教案備註,皺眉問道:“你是不是沒交作業?”

作業……

清見琉璃沒做,周末兩天,她不是在忙着強迫七原武去破案,就是忙着操縱“琉璃摩斯小姐”大罵“七原華生”懶得像豬,笨得像狗,是個無可救藥、無藥可救的貪財大混蛋,哪裡有空去寫作業。

她這人不太會撒謊,小聲道:“對不起,老師,下次我會寫的。”

“下次?水桶在後面,你知道該怎麼做。”老師這下不收拾她都不行了,立刻下了判決書。

九十年代初的曰本,民間還沒開始擺爛,寬鬆教育還不算流行,而且育英又是追求升學率的私立高校,學風很嚴,體罰學生是家常便飯,清見琉璃不敢反抗也無心反抗,委屈的扁扁嘴,去教室後面,拎上平時打掃衛生用的兩隻水桶就出門了。

她去洗手間把水桶裝的半滿,拎回教室門口,就那麼拎着罰站,心裡很是懊悔。

早知如此,周五晚上就該把作業寫了的。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葯,現在木已成舟,只能老實罰站了。

這麼站了一會兒,哪怕她身體素質挺好的,手臂也有點發酸,側耳聽了聽教室里的聲音,偷偷把水桶放下緩一緩。

但她剛把水桶放下,不遠處突然傳來響亮的咳嗽聲,嚇得她連忙又把水桶拎起來,目不斜視,端端正正站好。

片刻後,七原武抱着一個大地球儀出現在她面前,看樣子是被老師打發去取教具。

他慢悠悠路過,上下打量了一下拎桶當門神的清見琉璃,笑吟吟問道:“哦,這麼巧,忙着呢,清見同學?”

清見琉璃看着這個昨天剛罵過她豬腦子的傢伙,胸口急速起伏了幾下,鼻子控制不住地噴出熱氣,但很快強行平靜下來,緊緊抿着嘴,面無表情,兩眼直視前方,明顯懶得理他——看人倒霉,很有意思嗎?快走開啊,你這個討厭鬼!

七原武偏不走,一副很熟的樣子,湊過來小聲問道:“犯了什麼事,惹到哪個老師了?要不要回頭我幫你說說情?我是優等生,有特權,在老師那兒能說得上話。”

“不用,謝謝。”清見琉璃現在不想看到他,板着小臉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真不用嗎?”七原武還是一臉好心,不過眼裡,幸災樂禍當然濃得都要溢出來了。

清見琉璃受不了了,控制着自己別把水桶扣到他頭上,低聲怒道:“說了不用就是不用,我用不着伱多事!”

她生氣了,七原武越發高興起來,笑道:“好,好,我走,你接着忙吧!”

他轉身離開,清見琉璃正懊惱這麼丟人現眼的一幕偏偏就被他這個混蛋撞見了,沒想到七原武走了兩步又倒了回來,一臉笑意地說道:“對了,本來想回頭再找你的,既然現在碰上了……賬現在結一下吧?”

清見琉璃一怔,“賬?什麼賬?”

“你欠我的諮詢費和助手費。”七原武隨口報出數字,“一共三萬九千七百七十八円。”

清見琉璃更懵了,四萬日元,按90年代初的匯率,折算成人民幣都快接近四千元了,對一個剛升上高中,從沒打過工,全靠零用錢混日子的女高校生來說,絕不算一個小數目——就是放到2022年,這數也不小了,不少高中援交小女生認個“乾爹”,單接“爸爸活”,一個月也就拿個四五萬円。

她難以置信道:“我怎麼可能欠你這麼多錢?”

七原武抬手給她看錶,“我允許你當助手,你答應每小時支付我五百円,現在時間已經過去65小時13分鐘,所以你理應支付我三萬兩千六百零八円……嗯,現在該是三萬兩千六百一十六円了,又過了一分鐘。

期間,你亂七八糟一共問了我十四個無聊問題,每個同樣是五百円,你都答應記賬的,一共是七千円。

最後,你上周四欠了我一百七十円沒還,我們是朋友,這部分我就不按驢打滾給你算利息了,只給本金就行,所以你一共欠我三萬九千七百八十六円。”

七原武算完一伸手,很客氣地說道:“多謝惠顧,請付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