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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裡暗裡,有許多目光都在關注艾輝的閉關,但是沒有人注意到,跟在艾輝身邊的那具沙偶消失不見。MianHuaTang.la$棉、花‘糖’小‘說’

就連非常喜愛樓蘭的宮瑤瑤,心神全都被大長老去世的消息吸引,也沒有心情來找樓蘭玩耍。

清水城的一個無人角落的草叢裡,忽然響起沙沙的聲音。

片刻後,微弱而歡快的聲音在草叢中響起。

“巷子左邊沒有人。”

“巷子右邊沒有人。”

片刻後,幾個大約指頭大小的迷你小樓蘭,從草叢中鑽出來。

“樓蘭去房頂放哨!”

“樓蘭去巷子口放哨!”

“樓蘭看左邊。”

“樓蘭看右邊。”

幾個迷你樓蘭你一言我一語,然後齊齊轉身,呼啦啦跑開。一個跳到屋頂,躲在瓦片的縫隙里。兩個跑到巷子口牆角根,一個看着做左邊,一看着右邊。

“樓蘭來了!”

“樓蘭來了!”

……

歡快的呼喊不絕於耳,一個接一個的迷你樓蘭從草叢中鑽出來。他們無比歡快地朝着彼此衝過去,迷你的身體融合壯大,最終變成一個大樓蘭。

恢復原貌的樓蘭,眼睛紅光開始不斷閃動,他在處理每一個迷你樓蘭傳遞過來的信息。過了一會,樓蘭自言自語:“這個片區沒有。下一個片區,樓蘭,出發!”

樓蘭用的不是什麼巧妙的辦法,而是笨辦法。

他把整個清水城分成若干個片區,每到一個片區,就分散成大量的迷你小樓蘭,像沙子一樣撒進這個片區。迷你小樓蘭能夠記得住聽到的聊天的內容還有人的相貌,每個迷你小樓蘭得到的信息,最終匯總在一起。

如此海量的信息,普通的沙偶早就撐爆了。但是樓蘭的沙核,卻能夠毫不費力處理如此規模的信息。

如果有可疑的目標,樓蘭就會安排一個迷你小樓蘭蹲點守候。誰也不會在意自己房間的角落裡、磚頭縫隙里、黑漆漆的床底、頭頂上方橫樑等等地方多了一縷黃沙。

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沙偶。

在人們的普遍認知中,沙偶的能力和他們的體積成正比。塊頭越大,戰力往往意味着越強,比如沙尊者。因為塊頭越大,沙核能夠做得越大。

沙偶不適合作探哨,它們的速度不夠快,不夠聰明,偽裝性不夠好。沙偶剛剛發明的時候,大家還經常上當。但是現在,要是地上多了一大灘沙子,大家都會很警惕。

所以現在沒人用沙偶來作探哨,除非實在沒有隊友的土修。

樓蘭的辦法完全依靠強悍無比的性能,談不上巧妙卻非常有效。

清水城面積不大,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倘若銀城這樣的大城市,樓蘭想用這樣的辦法,起碼得十天半個月才能探查清楚。

來到新片區的樓蘭,故技重施。

這一次,樓蘭有所發現。

城主府的地下靜室,是喬美祺花費重金打造。不僅隔絕了外界的聲音,而且經過土元大師的強化,固若精鋼,裡面折騰得再厲害也不會破壞靜室。

此刻靜室內全都是砰砰砰的聲音。

艾輝渾身赤紅一片,血氣翻湧,頭頂熱氣蒸騰,整個人就像剛剛從火爐中撈出來。

他提着冷玉小刃,赤着腳,在靜室中走來走去,不時地揮動手上的冷玉小刃。一道道劍芒,脫劍飛出,射在靜室牆壁上,經過土元大師強化的牆壁遭到攻擊不斷浮現光芒,

艾輝全身的元力就像是沸騰的岩漿,它們正在失控。

對於艾輝來說,還是太過於勉強了。韓笠的判斷並沒有出錯,他的陰陽魚劍陣大師之下,是無法破解的。

而艾輝的這招,實際上是一招大師級別的劍招。艾輝自從構思以來,從來沒有施展過,這是他第一次施展。

艾輝的判斷同樣很精準,當他看到韓笠的陰陽魚劍陣,他就知道普通的招式無效,唯一有可能對其發揮作用的,只有。

然而,還沒有踏入大師之境,卻使用了大師級別的劍招,怎會沒有代價?

現在的艾輝體內紊亂沸騰的元力,就在勉強施展的後果。如果他無法平息元力,五府八宮會被失控的元力損傷,嚴重的話會導致境界倒退。

可是,怎麼才能讓體內的元力平息下來呢?

艾輝嘗試周天運轉,卻沒有效果。

他又嘗試了把元力消耗殆盡,但是依然無效。新生的元力依然是紊亂沸騰的狀態,無法平息。

怎麼辦?

艾輝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在大腦中飛快地運轉。

他忽然想到自己看過的一本札記,是牧首會典籍院的一位前輩留下來的札記。艾輝為了尋找蕭前輩的手札,幾乎把典籍院那層的書籍全都翻閱了一遍。當時是無可奈何,但是也因此見識了許多奇怪的內容,各種荒誕不堪的想法創意,各種罕見的奇珍,各種奇奇怪怪的情況等等。

艾輝就當是故事來看,就像他當年看修真時代留下來的劍典。

他忽然想起的內容,是一位前輩在札記上描述的情況,和他現在的情況如出一轍。

後來那位前輩是怎麼解決的?

艾輝絞盡腦汁,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敲開。可是當時他只是當作趣談,一掃而過。但是此刻,卻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艾輝唯恐自己錯過這靈光一閃,皺着眉頭苦思冥想。

苦苦回憶半天,艾輝終於回憶起手札的大致內容。

那位前輩發生的情況確實和他身上一模一樣,他之所以能夠記得這麼清楚,因為對方的描述非常詳細。如何解決的,那位前輩卻沒有說,只是說在他突破大師的前夜,遇到這種情況。

等等,突破大師的前夜?

艾輝精神一震,難道這是因為自己快要突破了?

這麼一想,躁動的心立即安靜不少,艾輝感覺都快要燒起來的身體,也變涼快了一些。

冷靜少許的艾輝,頭腦轉動也快了一些。

如果這就是突破的前兆呢?自己該怎麼做?

成為大師有兩個條件,一個是元力的境界,另一個是開創自己的絕學。元力的境界自己夠了,創造屬於自己的絕學?

突然間,艾輝覺得自己對大師的理解,似乎有些偏差。

第二個條件的重點,也許並不是“絕學”,而是“屬於自己的”。

艾輝愣了一下。

屬於自己的……

他發現自己確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想到了韓笠。韓笠的選擇一目了然,他選擇了“陰陽”這條道路。艾輝覺得挺不錯,陰陽看似簡單,實際卻深奧莫測,變化無窮。

屬於自己的道路是什麼?

艾輝陷入思考,渾然忘記自己身體的不適。

到現在,他也算是見過不少絕學,而劍術方面亦是如此。他想起了崑崙盟主那部野心勃勃的劍典,可謂包羅萬象。艾輝挨個想了一遍,反而更加迷茫。

不管哪一種力量,只要造詣深厚,威力都極為驚人。每一種力量,都是那麼誘人。

他現在有點明白了,成為大師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找到屬於自己的路。這個世界太大,力量的種類無窮,而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想要掌握到力量的真諦,就必須有所捨棄,唯有精專,才能夠走得更遠。

自己選那一種?

艾輝到此時反而安靜下來,他知道接下來的選擇,將對他的未來產生深遠的影響。

這是一個重要的抉擇。

艾輝開始回憶自己為什麼想要當元修,當時的想法很簡單,他只是想活下來。在蠻荒的三年,隊伍中元修的生存率要比苦力高不知道多少倍。

他那是渾渾噩噩,只想着要活下來,能活下來就很好了。

直到遇到師父師娘和師姐。

灰暗的生命中開始出現陽光。

不是劍修道場倒閉後,他失魂落魄在街道獨行,從房屋縫隙中散落的斑駁慘白沒有溫度的陽光。而是在松間城寧靜清晨,裊裊的炊煙之間,打掃門前夥計惺忪的眼前被清風拂過溫暖明亮的陽光。

滴答。

黑暗不見光的靜室,寂靜中響起水珠濺落的聲音。

雙目緊閉的臉龐,淚水肆意淌過稜角冷硬的臉頰,無聲橫流。

他已經找到答案。

褪去色彩的畫面浮現在眼前。

一條並不算寬闊的長街,如同潮水般血獸踐踏地面,如同血色洪流。一位持劍的少年,就像礁石般釘在街道中心,巍然不動。

鋒利冰冷的長劍在不斷割裂眼前的世界,噴涌的鮮血,切開的血獸殘肢,在畫面中激蕩飛掠。

濃郁嗆鼻的血腥味,彷彿穿過遙遠的失控,從記憶的深處襲來。

畫面變得模糊,劍變得越來越重。

只有模糊的天空,無數銀光從天空而降,照亮昏暗的殺戮世界。

血獸癱軟在地,驚慌失措,勢不可擋的血色洪流變成紅色軟泥。隱約的歡呼聲,彷彿山崩海嘯,明明那麼不真切,卻是如此心安。

眼前重歸黑暗,是如此寂靜,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

“知道外面都叫你什麼嗎?”

“叫我什麼?”

“雷霆劍輝!帶着那麼多的閃電從天而降,把大家嚇住了,你那一招大閃電,讓所有的血獸失去抵抗,城主他們也趁勢堵上城門。”

“雷霆劍輝……”

……

“阿輝,血獸畏懼雷霆的氣息。”

……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