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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光城西北,一座形狀奇特的高塔巍然聳立。MianHuaTang.la

尉遲霸滿意地看着眼前新建成千風萬音塔。

塔高一百零八丈,通體由金屬和岩石打造,金屬的花紋遍布整座高塔。千分萬音塔的形狀非常奇特,和普通高塔的下粗上細不同,它是上粗下細。五十丈以下,都是筆直的圓柱塔身,就像大號的鐵棍。五十丈以上,開始出現橫生的分杈,越往高處,分杈越密集,遠遠看去,就像一個鐵棍頂着一顆大號的松塔果。

但是最奇妙的,是那些萬千分杈的頂端系著的無數風鈴。

當風吹過,細碎的風鈴聲遠遠傳開,能傳出百里開外。

尉遲長老對面前一位發須皆白,衣着樸素的老者感激道:“這次真是感謝笛師,此塔巧奪天工,是我新光城萬世之基業。非是笛師,何人可成?”

老者凝視高塔的目光帶着一絲欣慰,此時聞言,搖頭道:“老夫不敢竊他人之功。巧思是安城主的,老夫是見獵心喜,還頗有收穫。新光城能有安城主這樣的能人,老夫也放心了。”

這位衣着樸素的老者,就是一代樂理大師笛心遠。他以前歸隱感應場,建造九音堂,平日里閑雲野鶴。血災爆發時,他正好在外雲遊,躲過一劫。

笛心遠是新民出身,年幼時頗為坎坷,顛沛流離,遊歷天下,終成一代大師。

樂理是非常偏門的領域,哪怕血災之前,人們都依然追求力量,有多少人會去鑽研音律?如今就更不用說,每個時代的樂理大師數量都十分稀少。

笛心遠是當今唯一在世的樂理大師。

千風萬音塔的建造之所以能夠打動笛師,一個原因是像此類涉及到樂理的大型建築非常少見,他很感興趣。

另一個原因便是他新民的出身。

年輕的時候笛心遠因為新民的身份沒少受冷眼,對世家有着本能的厭惡。在晉陞大師之後,他拒絕是許多世家招攬,而選擇歸隱感應場。

拓荒令之後,他還是隨着大流,來到新光城。

他當時看到安醜醜帶來的千風萬音塔的方案,就震驚無比。而在實際參與的過程中,他愈發欣賞相貌如其名的胖子。他對安醜醜的推崇,是故意說給尉遲霸聽的。

以他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尉遲霸不會當沒聽見。

尉遲霸果然滿是欣慰地讚賞道:“新光城可以沒有我這個老頭子,但不能沒有醜醜。mianhuatang.la之名,這個象字真是貼切,大象所在,無懼獅虎。神國有北水生,我們新光城有安醜醜!”

安醜醜惶恐道:“長老謬讚,不過醜醜份內之事,安敢與北水生比肩?”

尉遲霸哈哈大笑:“有什麼比不了?我說比得了就比得了。有你打理新光城,我也就心無牽掛登上此塔。”

叮鈴鈴。

細碎的風鈴聲就像悅耳的潮水,高塔上無數銀光閃動,就像陽光照亮粼粼的水波。

高塔的邊緣亮起一道若有若無的銀色光痕,那是金風。

“風來了!”

魚今的輕呼,語氣透着莫名的歡喜和興奮。高高挽起的刀髻,還是那麼醒目。時光沒有在她的臉龐留下痕迹,卻像一塊看不見的磨石,把她周身的凌厲氣息打磨圓潤。

這是歲月的溫柔,也是大師的安和。

在她身旁的銅鬼仰着臉,閃閃發光的銅面具之下,曾經不怒自威的眼眸變得深沉。只不過站在那,都散發著銅澆鐵鑄的氣息,讓人生出無法撼動之感。

他們兩人晉陞大師的時間,相差只有三天。

銅鬼的目光凝視着高塔,高塔周圍浮現的若有若無銀色光環,那是金風之環。金風在彙集,千風萬音塔的風鈴聲彷彿能夠有着某種神奇的力量,引來風的追逐。

風在不斷地彙集,金元力也在不斷地彙集。

短短的時間內,千風萬音塔周圍環繞的金元力,已經充沛得讓銅鬼感到吃驚。他心中略一盤算,還沒有結果,身旁的魚今忽然開口:“整座塔彙集的金元力,相當於九座大型的金元力池。”

兩人默契無間,不用他說,魚今便知道他心中所想。

銅鬼讚歎:“真是壯觀啊!”

安醜醜聽着大家的讚歎,高興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內心激動無比。

他的壓力很大。

葉夫人在天心城的所做所為,早就傳開了。他們有內幕渠道,知道得更多,因此感受到的壓力也更大。

在場諸人都是喜氣洋洋,他們都明白,這座千風萬音塔建成,對新光城來說有着無以倫比的意義。

就在此時,忽然笛師問:“老夫有個疑問,還請尉遲長老解惑。”

尉遲霸大方道:“笛師請說。”

笛師臉上不解道:“此塔功效極大,可謂新光重器。但是此塔彙集元力極為龐大,很容易引來強大的荒獸。為何不建在城內?如此一來,也不會有失,所得元力,雖然稍有減弱,但是比起安全,這點損失還是很值得。”

尉遲霸聞言,點頭道:“笛師所言很中肯,不過有一點,還未見告笛師,老夫將入駐此塔,藉此塔之力,衝擊宗師。”

笛師臉上露出驚容,旋即恍然大悟:“長老雄心!”

他眼中浮現一絲佩服之色,尉遲霸衝擊宗師失敗過,還有勇氣衝擊宗師,這是極為難得。讓他不由想到另外一個人,樂不冷。

宗師之前的岱綱極為閃耀,能夠打敗他的人屈指可數,樂不冷就是其中之一。

樂不冷連續不斷衝擊宗師,從未成功,卻從未放棄。他為人孤傲,招來諸多的非議,但是他心志之堅,便是他的敵人都絕不會否認。

衝擊宗師一旦失敗,對衝擊者的打擊可謂是毀滅性的。每過一段時間,都有大師在衝擊宗師的過程中隕落。哪怕生僥倖活下來,境界都會大幅度倒退,心神遭受重創,絕大部分人終生都無法從失敗的陰影中走出來。

所以,當笛師聽到尉遲霸說打算再次衝擊宗師,心中也不由生出敬意,他知道這有多麼不容易。

尉遲霸神色平靜,波瀾不興,語氣緩慢如重錘:“我從小見過太多不平事,立志長大後必為我新民發聲。可惜所作有限,心中有愧。血災前,我常嘆我等新民生存之艱。血災後,新民處境愈發艱難,我那時便知,我們太弱小,只有抱團才能生存,不能指望世家和長老會。”

其他人聽着大長老的話,神色觸動。

“我把大家帶到此處,建立新光城,只是希望我新民能在此亂世有立錐之地。我自知才能淺薄,天資庸鈍,做到這個地步,已是極限。”

其他人張嘴欲言,他擺手打斷,帶着幾分自嘲道:“人貴自知,這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如今新光城穩定,基業已成,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心無牽掛。未來怎麼走,我也不知道,我的能力就這麼大。但是看到醜醜的千風萬音塔,我找到了另外一個可能,衝擊宗師。”

他的語速不快,語調平穩,但是到此刻,卻多了一份激昂,眼睛閃動的光芒決絕如刀。

“此塔建於荒野,確實會吸引凶厲荒獸前來,這也是老夫的目的。殺萬獸以窺宗師之道,要麼宗師,要麼死。除此之外,別無他途。”

他目光掃過大家,笑了笑:“如果僥倖宗師,我會帶大家繼續向前。如果失敗,我已儘力,生無戀,死無憾。”

魚今的眼眶一下子紅了,銅鬼的呼吸變得粗重,拳頭不自主握緊。

安醜醜心中堵得慌,但是卻只是安靜站着。

他比其他人看得更明白,宗師才是真正的立足之本。沒有宗師,意味着他們始終無法登上最頂級的舞台,也意味着他們沒有任何獲勝的可能。

沒有宗師結果,就是被吞併,僅有區別就是時間的長短。

他猜測葉夫人肯定也知道這一點,也一定有所準備,只是他猜不到葉夫人會怎麼做。難道葉夫人真的以為能夠靠一批大師來獲得勝利?

尉遲長老所作,是用自己的性命,給自己也給新民去博取那一絲存在理論上的希望。

作為新民的首領,尉遲長老雖然在能力、格局、手段上都遠不如葉夫人,但是在承擔上,他卻不輸於任何人。

笛師心中嘆息一聲,目光帶着敬意。

尉遲霸仰着臉凝視着千風萬音塔,自言自語道:“十天後,我登塔。你們若有事,趕緊抓緊時間。”

安醜醜出列,正色道:“屬下有事請長老定奪。”

銅鬼和魚今朝安醜醜怒目而視,這傢伙真是半點眼力都沒有,還真挑這個時候,太煞風景!

尉遲霸倒不介意,笑道:“醜醜有事就說。”

安醜醜沉聲道:“前些天在清水城發生戰事……”

聽完安醜醜把清水城的事說完,尉遲霸點頭:“艾輝此人我知道,我們以前招攬過他,不過被拒絕了。沒想到他實力進步這麼快,果然天賦驚人。醜醜說起此事,想必另有深意。”

安醜醜心中暗嘆,長老是個好人,但是對一些事情的敏感度實在太遲鈍。

他沉聲道:“清水城如今已經改名聽雷城。第一位雷霆大師,長老可還記得第一位劍術大師崑崙?如今的天鋒部,大半是劍修。”

尉遲霸反應過來,動容:“醜醜是說艾輝有組建一部之能?”

其他人聞言,都愣住了。

安醜醜神情肅穆:“崑崙在前,艾輝在後。天鋒在前,雷霆部如何不能在後?”

尉遲霸大為意動:“醜醜的意思是?”

“招攬他,不計代價!”圓滾滾的臉上霸氣顯露,接着斬釘截鐵道:“如果他不來,那也不能讓他投靠天心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