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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江城,府衙後院。

一座涼亭里,一盞燈籠搖曳着微弱的光澤,火紅色的光芒,在這深夜裡,顯得有幾分靜謐且詭異,那詭異的光芒照在了亭中正面對面坐着的楊允之和萬閆身上。

桌子上,放着一壺酒,但是沒有打開,兩人對視着,似乎陷入了一種焦灼的狀態。

一陣清風拂過,萬閆笑呵呵的將酒壺打開給楊允之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楊大人,預祝咱們旗開得勝!”

萬閆端起碗很隨意的朝着楊允之敬了一下,然後就一飲而盡。

楊允之沒有喝酒,瞥了一眼酒壺,說道:“本官還有公務要忙,不宜飲酒!”

“呵,假正經,”萬閆不屑道:“楊允之,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就是你這裝模作樣的姿態,以前跟師父的時候你就喜歡這樣裝模作樣討師父歡心,出了師門又是這樣去討好那些朝中大臣,你假不假啊,累不累啊!”

楊允之看了看萬閆,說道:“所以,你就跟我反着來?你做任何事情都給我反着來,那伱累不累?假不假?”

萬閆嗤笑一聲,說道:“至少……我坦蕩……不像你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其實滿肚子壞水,雖然我也不是好人,但相對來說,我這個真小人比你這個偽君子好太多了!”

楊允之臉色平淡,道:“你來跟我吵架的?”

“得了,”萬閆擺了擺手,起身說道:“這頓酒是喝不了了,我是來告訴你,準備加一把火吧,顧斬這把刀,比我們想象中更好用,今夜的南城,熱鬧啊!”

楊允之平淡道:“不用你提醒,本府知道該怎麼做。”

萬閆聳了聳肩,攤了攤手道:“得,又是我自作多情了,咱們楊大人那可是師父最得意的門生,怎會需要我這最不聽話的學生來提醒?我的使命即將結束,後面就交給你了!”

說罷,

萬閆轉身揮了揮手朝着黑夜深處走去。

他走在黑暗之中,卻向著遠處的燈火。

“師弟!”

楊允之突然喊了一聲。

黑暗中的萬閆停頓了一下,卻沒有說話,徑直離去。

楊允之看着黑暗,緩緩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

今夜的臨江城熱鬧了。

南城之中,一個個世家的信號彈是很多人都看到的,而南城各大坊市之中,也有不少南城的人,只是,他們都沒來得及反應,

而現在,自然都已經反應了過來。

各大世家也都在驚怒之中迅速做出了反應,

六大世家一動,臨江城瞬間變天。

北城,吳家。

吳家乃是臨江城世家之首,家主吳陽更是臨江官府二把手郡丞,如今的吳家,欣欣向榮,如日中天。

此時,吳家已經匯聚了很多的江湖武者,同時官府方面的人也都整裝待發,準備兩方面同時動手,一方面是給顧斬施以官方壓力,另一方面是直接對南城江湖勢力動手,來一場大清洗。

現如今,就等着家主吳陽一聲令下了。

議事大廳里,吳家一眾高層都義憤填膺極度暴怒。

吳陽坐在主位上,披着一件披風,手裡拿着一本書,看不出喜怒,只是靜靜的看着書,也不管底下眾人如何憤怒,如何的義憤填膺,他都彷彿聽不見一樣。

直到門外進來了一個護衛。

吳陽終於緩緩放下書,抬起了頭。

“家主,”護衛拱手道:“榮家家主榮亦初在外求見。”

吳家眾人都面露詫異。

唯有吳陽微微笑了笑,示意眾人安靜,開口道:“有請!”

很快,

大廳外響起了一陣駁雜的腳步聲。

榮亦初身着一襲白衣,緩緩走了進來,拱手道:“亦初,拜見吳大人,見過各位叔伯。”

吳陽面露微笑,道:“亦初賢侄,多日不見,風采倒是更甚往昔,可喜可賀。”

榮亦初平淡道:“還得感謝各位叔伯的賜教。”

吳家眾人表情都有些不自然,都能夠聽出榮亦初暗諷之意,畢竟,當初臨江七大世家號稱同氣連枝,然而,榮家出事的時候,卻沒有一家相助,反而是落井下石,忙着爭搶榮家的地盤資源。

吳陽的神色倒是沒有任何變化,吩咐人搬來一把椅子,說道:“賢侄請坐,不知賢侄深夜造訪,所謂何事兒?”

榮亦初緩緩坐下,輕聲道:“吳大人,如今時間緊迫,咱們都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世家與流官之爭,該落下帷幕了,不知大人可做好準備了?”

吳陽沒說話,吳家一個高層嗤笑道:“聽聞亦初賢侄如今已經入了顧斬門下……還以世家自居,怕是不太合適吧?”

榮亦初瞥了那個吳家高層一眼,說道:“世叔說得倒也在理,榮家畢竟做不了落井下石之事兒,我家大人也做不出這等事,榮家的確不夠資格與世家同流合污!”

那位吳家高層臉色一陣鐵青。

榮亦初又望向吳陽,說道:“吳大人,晚輩今日來,是來給你們各位世家機會的,而不是來求你們,希望你們弄清楚狀況。”

“笑話!”一位吳家高層冷笑道:“顧斬倒行逆施,囂張跋扈,已經是將死之徒,你榮家與顧斬沆瀣一氣,也不過是秋後螞蚱,安敢出此狂言?”

榮亦初冷笑了一聲,說道:“我榮家雖然落魄了,但曾也是世家,諸位,世家之中,做的什麼勾當非要我明說嗎?比如……與白蓮教暗中合作的事情!”

榮家一眾高層臉色變得很不自然。

吳陽示意眾人安靜,問道:“亦初賢侄,有話直說吧!”

榮亦初點了點頭,道:“萬閆與楊允之合作,利用我家大人做刀對付世家,諸位應該都心知肚明,我榮家是前車之鑒,諸位可以警醒。

今夜,南城的事情,各位自己心裡清楚,也不過是萬閆拋出來的誘餌而已,諸位若要算仇恨,還真算不到我家大人身上,而現在,諸位都已經頭頂懸刀還尤未自知,是抱着僥倖心理,還是覺得朝廷能容得下各家暗地裡做的腌臢之事兒,亦或者是覺得與我家大人為敵,就能夠從萬閆、楊允之手中求得一線苟且生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