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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媚目流轉,瞧着那虎目青年與少年交談數句,護着那巡守將軍退去,心中稍顯急切,此事如若辦不妥,等待自己的會是何種境遇,女子心知肚明。

「奴家沒看錯的話,公子可是被囚禁在這巡守軍中之犯人,他們如此對你,你還為他賣命,真不知公子是如何想的。」女子開口時,一改先前媚態,語氣略顯凝重。

這等細微的神情變化,沒逃得過顧蕭雙眼:「我倒是有興趣見見姑娘身後的人,或許...姑娘棄暗投明,也為時不晚。」

或許是少年那句「背後的人」讓女子想到了什麼,媚目之中升點恐懼,就連褻衣之下高聳的胸膛也劇烈起伏起來...短暫的恐懼之後,則是逐漸堅定之心。

「想見她...看你有沒有那本事!」女子媚目之中,凌厲一閃,身形微動,已至適才褪去身上薄紗之地,赤足微挑,雪中薄紗翩然舞動,將曼妙身姿遮擋,猩紅光芒微閃,那柄詭異之劍被她重握於手中。

不待少年回應,女子手中猩紅已經化出層層劍影,直籠罩而去。

少年深知女子劍法犀利,無斷月傍身,既是要拖住女子,好讓高登率軍去往雁北城,當即施展輕功與之周旋。

三兩招後,女子就已明了少年心思,巡守軍雖離,但憑輕功尚能追得上,不想與少年再做纏鬥,耽擱時辰,揮出一劍,逼退少年,想要追尋而去,豈料少年似是瞧出了自己心思,施展輕功立時纏上自己。

說來氣人,先前雖與少年交手不分勝負,女子尚未察覺,此時方後知後覺,這少年輕功竟如此之快。

眼看着巡守軍大纛已遙不可見,女子媚目之中,滿是怒意,狠下心,也不再去追已漸行遠的巡守軍,放慢身形,雙目微闔,待耳旁響起少年輕功破空的輕微聲響一瞬,回身一劍,直刺身後。

卻沒成想,自己這一劍,竟然刺了個空,哪裡有少年身影,忙環顧尋找,手腕卻傳來劇痛,手中猩紅長劍瞬間脫手,回身之際,已見一道殘影握本屬自己的猩紅長劍翩然躍出。

少年站定身形,見女子輕扶自己手腕,不敢再近前的模樣,稍斂心神,方才端詳起手中長劍。

許是顧蕭用慣了斷月,手中這柄猩紅長劍入手甚是輕盈,不得不贊這劍屬實適合女子所用,先前交手時,不曾細看,如今端詳之下,才看清手中長劍劍格之上似有刻字之痕,但不知為何,卻被人為划去,看不清到底刻有何字。

顧蕭低頭查看長劍瞬間,女子毫不猶豫,似乎對被少年奪走的兵刃豪不留戀,直往來時枯林旁躍去。

少年抬眸望去,不見意外神色,唇邊酒靨似早已預料一般,手腕輕抖,挽了個劍花,將長劍負於身後,這才施展輕功,向女子躍去之處追尋而去。看書菈

施展輕功穿行林中,女子心中暗罵道:「好個不懂憐香惜玉的小子,傷了我的手腕,等回了谷中稟報師父她老人家,再來尋你的晦氣,那柄贗品,就送你玩玩,又如何。」

穿行林間之際,不住回首張望,見身後只有尚覆著未曾消融積雪,不住後退的枯樹與滿山皚皚,哪裡還有半分人影,不知是涉事未深,還是江湖經驗不足,柔媚女子毫不懷疑,認為自己早已甩脫了少年。

向東行了大半個時辰,直至額角微顯汗水,女子方才止住身形,許是心有餘悸,再度回首望向來路,只有夜晚風聲掠過,並無他人,這才放下心來。

心神未定,卻覺四下陰風忽起,竟比起這初春深夜中的寒風還要刺骨,身着薄紗,雪中施展輕功尚且不懼風寒的女子,被這陣陰風掠過之際,也不由打了個冷戰,一雙媚目之中,滿是凝重,望向一側林中,正是那陰風吹來之處。

「不必躲了,現身吧。」女子之聲,再無媚意,冷冽

之意,堪比吹來之陰風。

聲入皚皚林中,陰風頓止,黑暗之中忽顯一點光芒,比起先前女子在巡守軍中施展功法時的猩紅之光,這點光芒不似燭火溫熱,反是慘白,甚至蓋過了這滿地皚皚...

「什麼都逃不過師妹的這雙眼睛。」白光耀眼一閃,隨之暗淡,不過片刻,終是穩住,一聲微嘆,隨着白光從林中緩緩而出。

隨白光臨近,方見其容,原來這白色光芒是來自一盞燈籠,白色的燈籠,以至於燈籠之中蠟燭火光在白色燈籠上映襯發出瘮人的慘白。

可詭異的是,這燈籠竟是從林中飄出,聲音之主,不曾現身,當這白色燈籠臨近女子身前丈余之時,確忽地加快了數倍,一如被人催發的暗器一般,飛向女子。

冷笑一聲,女子踏地躍起,凌空赤腳,踢在那燈籠之上,受了女子一足之力,燈籠反向射入來時之地,數息之後,只聽得「嘭」的一聲,似是燈籠爆裂開來發出的聲響,在幽暗林中發出陣陣回聲。

聲音消弭之際,光芒瞬起,依舊是那慘白之光,不過此刻,不僅白光,還有血紅光芒一併從林中而出。

一襲紅袍,手中輕捻燈籠木杆,口中發出邪魅輕笑,口中念念有詞,從林中緩步而出。

「月至中來又團圓,猶帶離恨閑時天,寧走閻王酆都路,不入人間慕容谷。」

「喲,是什麼人傷了我心愛的小師妹吶。」紅袍人手提燈籠,才出林中,眼神微移之下,就瞧見了女子握着的手腕。

女子冷冷開口同時,將被少年傷了的右腕藏於身後:「難道這等小事,還需要稟報於你嗎?」

「那是自然,小師妹可是師父她老人家的心頭寶,這等小事,自然不用稟報我這個做師兄的,但...若是壞了師父的事兒,那可就與我有關了。」紅袍人陰陽怪氣之語調,一時分不清紅袍之下,是男是女。

不待女子開口,紅袍人兜帽之下的目光似透出些許亮光,開口之時已有些許驚喜:「看來小師妹不僅傷了,就連師父所賜之劍,也弄丟了...嘖嘖嘖,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我這初出茅廬的小師妹,吃了這麼大的虧,我倒真想見識見識。」

「丟劍之事,我自會向師父解釋,就不勞你費心了。」女子開口已是蘊了幾分怒意,似對眼前紅袍人極是不耐。

兜帽之下,看不清紅袍人之神色,只聽得陰冷笑聲響起:「師妹呀,那劍雖是贗品,但也是師父她老人家的一番心意,弄丟了,豈不是要傷了她老人家的心...看你這樣子,那件事不僅辦砸了,還打草驚蛇了,是與不是?」

女子再無一絲媚態,若非薄紗下忽隱忽現的褻衣,儼然已成了另外一人,聽得紅袍人之言,只冷哼一聲,再不作答,抬腳欲行,卻沒注意到紅袍人兜帽之下那Yin邪目光。

「師妹難道想就這樣回谷?莫不是忘了師父是怎麼懲罰沒有完成任務的徒兒的?」紅袍人矗立原地,盯着女子薄紗之下,潔白玉背,喃喃開口。

聞言一怔,許是想到了紅袍人口中「懲罰」,女子腳下頓止,微微側首,媚態再顯,語調柔和,在夜色之下,似有魔力:「師兄有何法子,說與師妹聽聽,好不好?」

恰此時,皎月鑽出,正有月光灑落女子薄紗之上,襯得若隱若現的肌膚如玉,晶瑩可人,每一寸凹凸,都恰到好處,甚至那張普通的臉兒,也透着無比媚意,讓人瞧之一眼,就無法移開目光。

紅袍兜帽皆已遮不住慾望之光,哪還顧得許多,在女子溫柔語氣下,再無法遮掩心中邪念,環顧四下,不見他人,開口直言道:「法子是有...只要師妹,從了我一直以來的心思,莫說有法子,便是沒有法子,師兄代師妹受罰,亦是心甘情願。」

「哦?師兄有什麼

心思...怎得小妹一直不知,難不成...是這樣嗎?」月下的女子,媚態盡顯,許是右腕有傷,只左手輕抬,微褪身上薄紗...

香肩半露,月光如初,襯出女子面上紅暈如春...可那雙媚目之中,絲絲柔媚之下,暗含殺意。

慾望一衝,感知與警覺頓消,紅袍人再無半分先前理智,喃喃道:「不錯...不錯,正是如此,師妹今日從了我,我...我定不負師妹...」

「師兄...難道幕天席地不成?」

女子媚意,三分嬌嗔,七分柔弱,已快讓皎月失色,更何況已快失了心智的紅袍人,忙不迭開口道:「那...那師妹說,要去哪裡?」

女子已轉過身來,帶着滿身媚意,向著紅袍人緩緩靠近,緊實雙腿邁步之時,每一次踏地緊繃,亦讓紅袍人的呼吸粗重幾分,僅三步之遙,紅袍人已能隱隱聞到女子身上傳來的幽幽體香。

再不管掌中白色燈籠,想要伸手一觸,紅袍人兜帽之下的眼眸也已在不停地掃視這女子身姿...似乎忘卻了,這江湖之中,色字頭上,唯刀而已。

紅袍人伸手一瞬,女子媚意頓消,化為重重殺機,左掌為刀,運滿真氣,自下而上,輕鬆破開紅袍人所守門戶,直插喉間。

出招之快,紅袍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喉嚨就被女子指尖戳穿,女子一擊得手,隨即後躍丈余,拉開與紅袍人之距。

紅袍人緊緊捂着喉嚨,頹然跪地,鮮血噴濺,染紅滿地皚皚,伸手先要抓住女子,可卻使不出力氣。

女子立於丈外,冷眼瞧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媚目之中,毫無同情,但片刻之後,瞳仁驟縮,立時欲施展輕功躍離...可轉身一瞬,卻被突兀出現的一隻手扣住了雪白鵝頸。

「師妹恐是忘了,你我同出一門,你這魅惑功法,或許瞞得過別人,可...卻瞞不過我呀。」扣住女子脖頸的紅袍人,兜帽遮面,依舊不見面容,不過那得意的語氣,卻抑制不住。

女子被扣住喉間,想要抬手抵抗,但是窒息感與紅袍人掌心傳出的內力死死鎖住,只能勉力望向適才紅袍人適才被自己戳穿喉間之地,可那兒哪還有紅袍身影,分明只有一紙破損的白紙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