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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偏將率一營士卒匆忙趕至城門時,見城門下已是亂作一團,兵刃寒芒紛飛,正將兩人困於當中。

其中一人未使兵刃,只憑一手軍中擒敵功夫,對上自己麾下士卒,凡所過之處,士卒皆北其掃翻在地。

孫偏將尚未開口,身側率軍校尉卻已大怒開口:「大膽,便是雁北大營也有規矩,怎敢隨意闖我城門重地!」

言畢,已是抽刀在手,正要向身後士卒下令,擒住闖城門的兩人,卻被自家將軍攔住,不由好奇,平日里孫將軍最是痛恨不守軍規之人,正想發問,卻見將軍眸中顯出些許喜色。

並非孫偏將念在於烈同袍之情,而是瞧見了那道不停穿梭一眾士卒中熟悉身影,儘管他身着寬大披風,且以兜帽遮住了面容,不過卻從那藏於兜帽之中的明亮雙眸瞬間認出了他。

揮手阻住校尉之際,孫偏將同時開口,喝聲傳入夜幕,竟掩住拚鬥之聲,清晰傳入戰圈之中。

「都住手!」

這一聲果然奏效,不僅一眾士卒瞬間回過神來,立時止住爭鬥,便是正施展軍中擒敵功夫的於烈,也瞬間停手,向後疾躍,暫出戰圈望來。

而那始終不曾出手,只不停以輕功閃避的少年,亦聽出了聲音出自何人,驀地回首望來,見得領兵之將正是孫偏將時,亦是透出欣喜。

「爾等怎能同於將軍動手!」孫偏將怒斥一眾士卒。

於烈並非胡攪蠻纏之輩,此時也終是冷靜幾分,亦知自己心急之下,硬闖城門重地,確已亂了規矩,正想解釋致歉時,卻聽孫偏將已向適才動手的士卒下令道:「沒大沒小,同袍相殘依照軍律,該當何罪...」

見自家將軍發怒,一眾士卒惶恐,紛紛請罪,這倒讓於烈慚愧不已,正當於烈苦於如何開口為這些士卒求情,為自己解釋時,一旁少年開了口。

「孫將軍請息怒,依在下看來,這些雁北軍兄弟們忠於職守,並無過錯,而於將軍急於傳令...亦無過錯!」少年開口,已緩緩踱步至於烈身側,兜帽之中如星辰般閃耀目光直抵孫偏將。

稍稍思忖,孫偏將立時知曉少年此言何意,不由暗贊少年急智,不僅可讓自己麾下士卒免於責罰,又讓於烈擅闖城門之過不落把柄。

定下心思,孫偏將順勢向一眾士卒開口:「既是誤會,那便饒了爾等軍棍之刑,各歸其位,好生巡城。」

免了責罰,眾將士心中皆喜,紛紛向開口之人投去感激目光,隨即各歸其位,巡城而去。

孫偏將望向少年,暗使了使眼色,隨即向身後校尉令道:「行了,此間誤會已解,爾等各自歸營,依時辰前來換防,本將自去接令。」

待麾下將士皆已行得遠了,孫偏將並未着急開口,而是帶着戒備望向於烈,隨即將目光轉向少年。

「孫將軍放心,於大哥是自己人,他甘犯險境,便是為了助我離開雁北城。」少年自然瞧出了孫偏將的心思,當即開口解釋道。

孫偏將聽得少年開口,方才放低戒心,目露恍然,可隨即又顯疑惑道:「原來如此...等等...你說什麼,助你離開雁北,你只是江湖中人,亦沒觸犯我齊雲律法,為何要離開雁北?」

「孫兄有所不知,寧王殿下突然出現在雁北城中,接管了雁北城守軍與巡守軍...追剿賊寇同時,還頒下軍令,要擒木小兄...」於烈在旁解釋道。

孫偏將聽得雲山霧繞,抬手道:「於兄稍等,容孫某縷一縷,木小兄乃是江湖中人,如何會與突然出現在城中的寧王殿下有了糾葛,再退一步,眼下城中亂局尚不知起因,即便寧王殿下有心要擒木小兄,也當以雁北城大局為重才是。」

顧蕭見孫偏將此狀,知他還不曉其中內情,便將呂殘

身份並殘夢功之事情相告,又將自己所推側的高登、單斌等人這連環之計,一併說與孫偏將聽,直讓這位耿直將軍聽得目瞪口呆。

「如一切都如木小兄所言,那一切便解釋得通了,高登裝傻充愣多年以鬆懈晉人戒心,而後再以單將軍他假意詐降,這等謀略,這心思手段,難不成這一切都是萬將軍之計嗎?」孫偏將喃喃開口,不由對布下此局面之人由衷傾佩。

想起那位欽差公子,如今的寧王殿下,顧蕭心中似已瞭然一切,輕搖頭道:「萬將軍雖在雁北多年,恐還不足以讓高、單兩位將軍如此俯首聽命,能不下此局者,定是位高權重,能讓那位...寧王殿下,都甘願充作棋子...」

「聖...」聽得少年此言,一旁於烈已壓不住心中驚詫,幾乎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將將吐出一字,就被心思稍活的孫偏將捂住了嘴來。

自知失言,衝著孫偏將感激一眼,於烈當即閉口,再不多言,又聽少年繼續向孫偏將開口:「無論雁北之局是何人所布,木某已盡綿薄之力...孫將軍,木某此番回城,是為一人,呂殘挾楊大哥逃出雁北城,或許只有他能施展追蹤之法,尋得呂殘蹤跡。」

「你是說尺兄弟?」聽少年開口,孫偏將頓知少年此來是為何人。聽孫偏將提起煙袋鍋,顧蕭心中稍定:「他傷勢如何?現在何處?」

「木小兄儘管放心,尺兄弟就在我軍中,已遣大夫診治,他並無大礙,只是些許皮外傷罷了,事不宜遲,你隨我來。」孫偏將聽聞楊虎城被帶離雁北,心中急切,當即開口將煙袋鍋境況如實相告,隨即示意顧蕭兩人隨自己前去。

三人不做停留,翻身上馬,望煙袋鍋身處小院行去,過不多時,便抵小院門前,有孫偏將在側,門前士卒皆不敢阻攔,並那老大夫皆被他揮手遣退。

入得內院屋中,瞧見尚未蘇醒的煙袋鍋,顧蕭忙上前查看,以內力查探後,發覺果如孫偏將所言,煙袋鍋只是皮外傷,失血過多且被剛猛掌力所傷,才致昏迷,當即開口向於、孫二將開口。

「兩位將軍,我須得為尺信大哥療傷,還請兩位將軍下令,讓外人不能入此房中擾我救人。」.

孫、於二人相視一言,孫偏將拍起胸膛道:「此事簡單,我同於兄兩人為木小兄親護此房門,此時城中,無人敢闖。」

「那便拜託兩位了。」顧蕭救人心切,當下也不客套,抱拳相謝道。

孫、於兩人同聲婉拒謝意,隨即推門而出,同守院門之外...有此二人守在外,顧蕭心中稍定,當即將煙袋鍋扶起,運內力為其療傷...

「孫兄,你我二人同在單將軍麾下多年,我知你平日總覺單將軍太過諂媚,不似萬將軍、楊將軍等人一般無畏無私,不屑與我多言,卻不曾想到,今日你我二人,卻同為一少年守門吧?」瞧着天上夜色,於烈忽生感慨,帶着些許笑意,向身旁孫偏將開口。

若不是怕驚擾了身後屋內正運功為煙袋鍋療傷的少年,孫偏將怕是會當場大笑,同樣抬首望着夜色感慨道。

「於兄此言差矣,我不屑的只有單斌,對於兄為人,我心中欽佩萬分...若今夜木兄弟推測屬實,那我不僅誤會了高登,更是誤會了單將軍,其實我早該想到,能為雁北之將,又怎會是草包混賬,又怎會被晉人輕易收買...若得機會,某定當向單、高兩位將軍負荊請罪才是。」

行伍中人,亦是性情中人,於烈聽了身旁孫偏將肺腑之言,隨即笑道:「負荊請罪,我看大可不必,眼下雁北城中局勢未定,想來孫兄定與我有相同疑惑...」

「於兄之意...」

孫偏將遞過問詢目光,直在黑夜之中瞧見了於烈同樣閃爍目光隨即瞭然開口:「不錯...這

少年人身手雖是不凡,但還不至於如此勞師動眾,盡調城中之兵捉拿,更何況他畢竟護雁北有功不是?」

「你知我知,那位怎會不知,看來這少年身上定有你我不知之秘。」於烈似早已想通其中玄機。

孫偏將似不在意,長嘆道:「有秘密又如何?若你是他,肯為了這滿城百姓,以身范險嗎?他小小年紀,有此胸懷,咱們身為守護百姓之將,自當慚愧才是...」

「孫兄所言甚是...」於烈愧疚開口,卻在話音未落時,聽得院外響起急促步履之聲,忙望向一旁孫偏將。

此時孫偏將同樣目露疑惑,今夜這是怎麼了,明明已下了軍令,先前便是士卒來報於烈二人硬闖城樓,此番又有麾下士卒匆忙行來,正想間,先前離去的校尉已闖入小院之中,急切稟道。

「將...將軍,寧...寧王殿下回城了。」

「你說什麼?寧王殿下回城?你可看清楚了?」孫偏將不僅驚詫,更是升出些許驚慌,非是憂心自己,而是擔心身後房中少年。

校尉忙不迭開口稟道:「末將親眼所見,寧王殿下並巡守軍高將軍、福家兩位將軍,率軍回城,一刻不停,正向南門來了。」

聽至此,孫偏將與身側於烈忽視一眼,已從對方眼中瞧出了對方心思,轉過頭來,想校尉開口道:「你速去傳我將令,整軍以待,迎接寧王殿下,我容後便來,還有...迎接之時,盡量拖延,本將容後便速速趕去,此間事務,任何人不得多言。」

「得令!」校尉不敢怠慢,領命而去。

於烈聽得校尉所報,心中已知事情有變,心中暗暗思忖一番,想着孫偏將開口道:「孫兄,你是南城守將...還是先趕去迎接殿下回城為好,此處自有我守着。」

「南城守軍,皆是我麾下士卒,若我不在,生出變故,恐兄難以應付...況且大丈夫一諾千金,我既應下了木小兄心相護之事,如若此時離...」

孫偏將話音未落,卻聽得身後開門之聲響起,兩人回首望去,見少年已架着滿面許多的煙袋鍋推門而出。

少年雙眉緊蹙,似是聽到了適才兩人交談之言,推門出時,沖兩人凝重開口。

「於大哥,孫將軍回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