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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出殺意濃,葉、夢二位夫人,聽聞大姐下令,未有猶豫,輕扯手中絲線,圍繞少年身側的懸絲困陣頓起殺機,緊收而來,直欲將少年絞成肉泥。

陳夫人瞧見少年性命,只在旦夕,卻依舊凝立,未有脫逃跡象,不由心中暗嘆,如此英雄少年,命喪懸絲陣中,實是可惜,不過轉念想到谷中規矩,立時又狠下心來。

側過頭去,不忍看到血濺竹海之景,片刻之後,未聞少年慘呼之聲響起,不由警覺頓生,回眸望去。

自己兩位妹妹,並未依令而行,反是目中滿凝驚恐,望向竹林之中,陳夫人只道少年又出奇招,凝目望向青衫,見他依舊立身懸絲陣中,紋絲不動,似並未打算抵抗,只是兀自回首,望向竹海之外來路。

正當陳夫人疑惑之際,聽得一陣冷笑傳來,聽清一瞬,陳夫人端莊面上驟然色變,循聲望去,竹海之中,一抹殷紅,在周遭綠竹映襯下,甚是顯眼。

紅是紅,卻非血,而是衣衫之色,寬袍肥大,將來人身形盡遮其中,兜帽遮面,不見其容,但那冷笑,卻甚陰寒,以至穹頂之下的些許暖意,皆被這寒意消去幾分。

「嘿嘿嘿,婉兒、火兒、寧兒,許久不見了,見到師兄,怎得不來拜見,忘記了師父教導了嗎...哦!對了,差點忘了,你三人在師父面前告我一狀,本以為師兄死定了吧?不曾想到師父不僅未取我性命,反讓我接下了惡人嶺...」

紅袍人開口之時,身形已是虛幻模糊,唯見殘影一現,就出現在三位夫人身前,口氣雖緩,但居高臨下的態度,卻甚是刺耳,目光從兜帽之中輕瞥被困懸絲之陣中的少年一眼,輕蔑收回,再不關注,只將目光轉向陳夫人三人。

此刻三人面上神色難看,陳夫人再無先前穩重之色,只是盯着來人,默聲不語,葉夫人也沒了先前火爆脾氣,暗暗將步子後退幾分,嫌惡之色溢於言表,溫婉如夢夫人同樣不曾開口,但細長雙眉已然緊蹙...

「看來三位師妹對我還是心存忌憚吶...嘿嘿嘿...放心,師兄此次來,不是來追究當年你們在師父面前告狀一事...不過你們不願行禮...」陰陽怪氣開口之時,紅袍微掀,手掌握住一物,從袍中微現而出。

顧蕭在竹海之中,詫異望向紅袍手中之物,一枚小小令牌出現潔白掌中,那手掌修長,潔白如玉,甚至比起女子之手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比起紅袍人那陰冷沙啞之聲,卻格格不入...

三位夫人也已瞧見了紅袍人手中令牌,面色再變,盯着來人手中令牌上的兩柄劍,目中顯出猶豫之色,片刻後,終是定下心思,微微側目,轉向一旁兩位姐妹,遞去眼神。

二女會意,手掌微翻,手中絲線如俯首之寵,向著兩人袖口而去。隨着懸絲盡收袖中,二女在陳夫人所引下,向著紅袍單膝跪下。

「很好,看來你們還沒忘了守穀人的身份...」紅袍手持令牌,緩緩踱步至跪於身前的三女身前,另一隻手掌也從紅袍中伸出,竟輕撫起跪在身前的陳夫人面頰...

「距你們這望鄉坡,我那惡人嶺,確是最近的,師父近幾日察覺到了有人闖谷,便遣我來瞧瞧...我真是思念三位師妹多時了,想想數年前,我還是這望鄉坡之主,三位師妹陪伴在側,加上這望鄉坡之美景...嘖嘖嘖...」

紅袍人雖未言污言穢語,但那紅袍之下傳出的語氣,卻令人厭惡至極,陳夫人雖未反抗撫頰之舉,但卻隱約能見咬牙強忍之狀。

這一幕不僅身旁的葉、夢二位夫人瞧見了,竹海之中再無懸絲之陣的顧蕭也瞧得一清二楚,見陳夫人露出厭惡之色,正欲上前,卻見陳夫人餘光掃來,不由止住步勢。

「小子,這是我慕容谷中之事,與你無關,快滾出此地!

顧蕭聽出了陳夫人言外之意,不想自己插手,但陳大哥幾人與自己有救命之恩,心中正暗忖之際,卻聽紅袍之聲再起。

原是陳夫人眼色,並未逃過紅袍人銳利陰狠雙目,隱於兜帽之下的目光隨即順陳夫人目光向後望去,看清少年那張俊朗且年輕的面龐,沉默片刻,兜帽之下再傳來陰寒笑聲。琇書網

「難怪難怪...看來那三人死在你們的溫柔鄉中了...有這等翩翩少年郎相伴,為兄看你們,是樂不思蜀了,怎麼?還擔心師兄傷了你們的心上人,讓他先逃...放心,師父已下了令,要闖谷之人性命,你們袒護外人,已犯了死罪,待我先殺了你們,再送他去陪你們,哈哈!」

此言出時,三位夫人面色驟變,齊齊抬首,蘊怒而望,即便性子溫婉的葉夫人目中怒火都已掩蓋不住,爆脾氣的夢夫人更是緊握手中短匕,憤而起身...卻在身形才動時,被一旁大姐伸手拉住。

陳夫人無愧穩重端莊,此等侮辱之言,儘管已是怒容滿面,但還是盡力剋制住心中怒火,緊葯銀牙,出言反諷。

「師兄,師父雖曾定下規矩...但如今望鄉坡之主,已經是我等三人,師兄欲加之罪,我姐妹三人不服,我們要面見師父,告上還魂...」

「啪——」

話音未落,殘影已至,只聽得清脆耳光之聲響徹竹海,陳夫人面上頓時浮現出紅腫巴掌印來,唇角早已裂開,殷紅鮮血沿嘴角緩緩而下。

林中幾人,包括顧蕭在內,竟無一人看清紅袍是如何出手的,只聽紅袍咬牙之聲傳來。

「***...當年老子是望鄉坡主之時,你們不過是老子的賤婢而已,如今就算接下瞭望鄉坡,你們還是賤婢...」

話未說完,葉、夢二位夫人再壓不住心中怒火,輕喝一聲,雙匕同出,疾刺向紅袍心窩。

「來得好...」冷笑一聲,紅袍矗立原地,不閃不必,任由二人飛撲而來,只在雙匕臨近一瞬,那張潔白如玉手掌,握住紅袍,輕輕一揮,勁風頓出,直將兩女扇飛而出。

「嘩啦——」兩女落入泉水中,萬幸水中凸石不銳,不然定會被銳石所傷,不過紅袍卻不準備放過這葉、夢二女,猩紅身影閃動,直躍至泉水上空,雙掌凝陰寒掌風,向泉水疾拍而去。

眼見兩位妹妹陷入險境,陳夫人終不再忍,手掌撫向腰間,從隨身腰帶之中抽出一柄狹長軟劍,在紅袍掌風攻入水面前一刻趕至。

軟劍柔韌,卻鋒利異常,以致紅袍凝聚真氣一掌,被一劍破開,陳夫人身影不停,手腕翻動,揮出層層劍影,終將紅袍逼退。

本還於泉水之上揮掌與陳夫人交手的紅袍,眨眼間,就已出現竹海之中,看似輕鬆,但若細心望去,便能瞧見他寬袍袖口已被軟劍割裂些許。

許是驚訝,亦或抱着戲耍心態,並未繼續相攻,只定定瞧着陳夫人助兩位姐妹從泉水中爬出,方才帶着不屑語氣,譏諷開口。

「倒是小瞧了你,老子一輩子玩鷹,倒被鷹啄了眼...你這一身武藝皆我所授,不過適才劍招,是何人所傳?」口中說著,似想起了林中少年,回首望去,污言穢語脫口而出。

「讓我猜猜...是不是你們三女共侍的如意小郎君?」

「閉上你的狗嘴!」性子火爆的葉夫人,已不堪再聽,不顧陳夫人阻攔,一躍而起,沖紅袍人怒攻而去。

匕刃攜怒疾攻,招招索命,怎奈紅袍身形更快,且不論他口中所言三女武藝是否是他所傳,但憑葉夫人盛怒之下,急攻不得,招法自亂,紅袍抓住此機會,拂袖破招...萬幸兩位姐妹同躍而來,助她一臂之力,才不至落敗。

以一敵三,紅袍不僅不落下風,甚至已隱隱

佔得上風,儘管陳夫人劍法絕倫,但相持一久,卻感吃力,且還需不時回護兩位妹妹,終是在拆過數十招後,被紅袍抓住劍法破綻,一掌拍在肩頭之上,身形倒飛而出。

姐妹情深,葉、夢二位夫人見姐姐受傷,忙欲相救,手中匕首招法自亂,同樣被紅袍連出兩掌,各自擊退。

三人重重摔落,起身之時,已各自嘔血,顯出幾分虛弱,紅袍譏諷之聲不止,再傳入耳。

「喲喲喲,看來你們這位如意小郎君所授劍招,幫不上你們...算了,玩也玩夠了...」紅袍似已戲耍夠了,活動了一番脖頸,兜帽之下迸出濃烈殺意,直逼重傷三人。

「我看閣下誤會了,姐姐劍招,非是小弟所傳...」瞧見三女受傷,顧蕭再顧不得陳夫人先前阻攔自己之言,立於林中,向著逼近三女的紅袍背影,緩緩開口。

身形一滯,紅袍止步,回首望來,先前趕至竹林之時,正是瞧見少年被懸絲陣困住,對少年不由輕視,只將注意力集中在三女身上,終是以「污言穢語」激怒了三人,好能挾私報復。

紅袍心中早已將少年視為死人,不管他是不是闖谷之人,到時只要自己帶着他與三女首級,面見師父,自然可將一切掩過,到時說不定還能得師父賞賜。

輕鬆擊敗三女之景,少年定早已看清,紅袍不是沒提防於他,不過瞧見他兀自立身竹林之中,始終不曾動手,只道他早已嚇破了膽,此時卻聽他開口沉穩,不由一改先前心中推測,回首正視少年郎。

細細一望,紅袍心中不由暗自心驚,這少年哪裡是下破膽的樣子,面上絲毫不見慌亂,反是那雙目之中,閃爍點點星光,在那星光之下,隱蘊一絲怒意。

被少年目光掃過,紅袍心中沒由來的一陣慌亂,但轉念想到少年回被懸絲陣所困,能耐幾分已有數,不由定下心神,迎上少年目光,冷笑開口。

「喲,怎麼著,看見相好的受了傷,心疼了?既然你着急,我便先送你歸西,再送這三個***下去尋...」

「古話有雲...人之有缺,必言之,從你適才的那些污言穢語聽來,定是你心中想要的...可偏偏你卻又無能為力,讓我猜猜看...」

少年眸中,狡黠重現,故作遲鈍,撓頭苦思,忽地恍然,抬眸瞧向紅袍,眼神上下一番掃視,佯裝輕聲開口。琇書蛧

「閣下是否...不能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