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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姐心想,蘇舒這孩子不錯,聽勸。

以前看着性子柔弱可欺,但真遇事了,也能頂事。

“黃姐,不出意外的話我明天就要結婚了,不過這事還不到明天都還不算準數,您先別把這事往外說。”

主要是怕梁振國放她鴿子,看他樣子,今天似乎有點被她嚇到。

蘇舒臉上含羞,“今天來找您,還有一件事想請您幫忙打聽一下。”

黃姐愣了幾秒,連聲道,“你說。”

“我媽的性子和我一樣,都不是能吵能鬧的人,張寶根一家又都不講理,我工作被他們惦記上了,我媽不幫我,靠我一個人肯定保不住。“

黃姐聞言也跟着嘆了口氣。

“正好我結婚以後要跟着我丈夫去外地生活,所以黃姐,您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有沒有人想買工作,我打算把我這個工作賣了。”

“我可以簽協議,等我走了以後,張寶根要是鬧起來,廠里大可以叫人把張寶根直接趕出去。”

這年頭的工作可是頂頂值錢,正式工就是鐵飯碗。

黃姐都還沒來得及消化,蘇舒要結婚嫁去外地這個消息,緊接着就被蘇舒要賣工作這個消息砸暈了。

她面露驚喜,“你這個主意好啊!”

黃姐激動的拍了下大腿,“簽了協議誰來鬧都沒用!”

下一秒又追問,“你打算要多少錢?也不用給你去找別人打聽了,我外甥女最近就愁工作這事呢!”

黃姐的外甥女高中畢業以後已經在家待業兩年了,再不找個班上就必須得下鄉。

可家裡就這麼一個女兒,誰捨得女孩子家家的一個人去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吃苦?

可每個單位的崗位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就算是臨時工,有一個名額,那也是被一群人盯着哄着搶,誰本事硬就落到誰頭上去。

黃姐這個主任頭銜聽着厲害,可其實沒有多少實權,就管着辦公室里這幾個人,也沒那本事靠她一個人把外甥女塞進廠里。

蘇舒要賣工作對她來說,那就是瞌睡了枕頭就送到手邊來了。

蘇舒也笑了,她就知道,這年頭誰家沒有個着急就業的年輕人?

“既然是黃姐您外甥女要,那黃姐您看着給就行了,我不圖多少錢,就圖工作不給張寶根我心裡解氣。”

話雖是這麼說,但黃姐也不好意思佔蘇舒的便宜。

“這樣,我做主,讓我外甥女一家湊一千塊錢給你。”

黃姐是怕佔了蘇舒的便宜,所以這個價格給的十分的良心,這事說出去,黃姐也不怕虧心。

“那成,謝謝黃姐了。”蘇舒心裡大驚。

這才1977年,一千塊錢可是一筆巨款。

要知道李大妹可是為了梁家的兩百塊錢彩禮錢就迫不及待的逼着原主嫁了。

可見黃姐確實是一個地道的人,所以蘇舒找了紙筆爽快的就把協議寫了。

簽字摁手印,然後跟着蘇舒去找了廠里別的領導把這件事落實了。

蘇舒留了個心眼,特地讓知情的幾人,等過幾天黃姐外甥女來單位報道了以後再把這件事說出去,省的她還要花精力去對付張寶根一家。

黃姐出錢出的大方,蘇舒協議也簽的痛快,兩人約好了蘇舒第二天來單位找黃姐拿錢,蘇舒就就滿意的離開了紡織廠。

中午張芬有一個半小時的午休時間,午飯的時候蘇舒免不了被張芬詢問早上和梁振國見面的情況。

蘇舒不想明天被張家人打攪,也知道張芬對張家藏不住話,所以她這會兒並沒有說她決定明天和梁振國領證的事。

不出蘇舒意外,下午她跑完手續辦完該辦的證明,回家的時候正好遇上李大妹和張芬在樓下說話。

李大妹問的就是蘇舒和梁振國的情況,從張芬口裡得知蘇舒說第一次見面印象還不錯,李大妹就滿意了。

“姑娘家家老大不小了,見兩回就差不多把婚事定下來,別端着架子要男人捧着哄着,到時候人家不要她了就知道多丟人了。”

李大妹說完話,一扭頭髮現蘇舒竟然站在她身後幾步的地方看着她,她呵斥了一聲,責罵蘇舒大白天裝鬼故意嚇人。

罵完人她趕着回家給張家一家老小做飯,騎上自行車就匆匆的走了。

“白天不做虧心事,晚上不怕鬼敲門。”

蘇舒朝着李大妹遠去的背影嫌棄的嘁了聲,喊了眼看要對她一番說教的張芬,她抬步就先上樓回家了。

張芬慢了蘇舒幾步,進門將包掛在門口釘子上,還是沒忍住說了蘇舒一句。

“下回你別這樣了,惹你舅媽不高興,她又要說你了。”

蘇舒坐在椅子上翻了個白眼,懟了回去。

“她那是說?我罵人都沒她那副語氣。再說了,我是自己沒媽還是怎麼著?輪得到她李大妹說我?”

蘇舒看向正皺着眉頭望向她的張芬,繼續說,“她就是沒把你放眼裡,所以她覺得我沒媽,該她多管閑事。”

不給張芬替李大妹解釋的機會,蘇舒直接丟給張芬一個她明天要領證結婚的消息,頓時把張芬砸蒙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着她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明天早上我和梁振國領證,領完證我就跟他去市裡了。”蘇舒又添了句。

張芬這才回過神來,聲音都尖銳了幾分。

“怎麼這麼突然?今天才見面明天就領證?你都還沒有領回來讓大家看看,也沒有訂婚,也沒有下聘,怎麼突然要領證了?”

張芬幾步走到蘇舒跟前,伸手用力的抓住蘇舒的手腕。

“你們酒宴怎麼辦?去市裡辦?縣城就不辦了嗎?你這孩子怎麼這樣啊?說一出是一出,你以前可不這樣的啊!”

張芬是真的着急了,語速也越來越快,甚至動手拍了蘇舒手臂兩下。

“李大妹剛才說讓我見兩次就定下來,讓我別端着,省得人家不要我了會丟臉,你不是沒反駁?你不反駁心裡不也是這麼想的?”

蘇舒低眸看了眼被握疼的手腕,張芬這是多震驚才能有這麼大的手勁兒。

“辦什麼酒宴,我爸剛走,我辦婚宴多喜慶,多熱鬧,像話嗎?再說了,他一個二婚的,他也不稀罕辦喜酒。”

梁振國辦不辦蘇舒是不知道,反正娘家這裡她是絕對不辦的。

而且蘇舒覺得梁振國回市裡以後也沒時間辦酒,除去路上的時間,他就剩下四天時間了。

還要去他姥姥家接孩子,剩下的這四天時間怎麼算都不夠。

想了想,蘇舒又加了句,“我也不樂意辦,不想在我的大喜日子看到我不想看到的人。”

張芬眼睛都紅了,也說不清是被女兒這番話給氣的還是給委屈的。

從小獨來獨往習慣了的蘇舒真不是一個會心疼人的,看張芬這副樣子,她也沒心思安慰,而是繼續說她結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