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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笑話我?你經常說我是一隻小狐狸的,狐狸出現在女人的屁股上算怎麼回事?”

孟元直笑道:“慶曆二年五月十七日,景福殿使司首領黃本奏曰:國興百年,雖非復昇平舊人,然國朝待臣甚厚,養吏甚優,此士大夫一命以上,皆樂於為用,有奪爵官婦願為國朝細作,死不旋踵……欲效罪軍,刻畫於面……”

鐵心源聽完孟元直背書驚訝的道:“臉上刻上金印,還怎麼當細作?”

孟元直笑道:“因此陛下隆恩,特旨刻畫於尻尾以辨其形。”

鐵心源這才恍然大悟道:“你認為那個老鴇子是大宋細作?”

孟元直哈哈大笑道:“你還年幼,不識男女之情,官婦媚態與眾不同,別人看起來與普通婦人別無二致,在老夫眼中卻有雲泥之別。

強行剝衣觀之,果然不出所料!”

鐵心源撓着腦袋道:“你強暴了她?”

孟元直笑道:“這些女人已經不是女人了,都是些權利野獸,她們早就變成工具,強暴這樣的字眼還用不到她們身上,死在她們身上的男子沒有十個至少也有八個。

你知道狐狸代表着什麼嗎?

不知道吧?這可代表着功勛!

表明人家已經立下了六轉軍功,我見過最厲害的一位,那個地方可是鐫刻着一頭飛熊!

本來我興緻盎然的打算和那個長的千嬌百媚的女人敦倫一回,看到飛熊之後,老夫拔腿就跑,害了至少百來條好漢性命的地方,老夫實在是沒膽子湊過去。”

“官婦?”

“沒錯,當官的老婆!”

“怎麼會這樣?”

“不奇怪啊,如果全家都要被發配嶺南,男人靠不住了,好日子要沒了,全家都會被嶺南的瘴癘之氣弄死,不甘心的女人就跳出來了,拼着一身剮,保全家不死,保住家財不失,雖然男人還是要去嶺南,可是家裡人就不用去了。

告訴你,這樣的女人一旦年老色衰之後啊,回到家裡就是絕對的一家之主,厲害着吶!”

鐵心源咕咚一聲吞咽了一口口水,搖着頭道:“我以為她們寧死也不會操持賤業。”

“死?哪有那麼容易,知道我為什麼這樣怕老婆嗎?”

鐵心源吃了一驚道:“嫂夫人不會……”

孟元直白了鐵心源一眼道:“呸,你大嫂年紀大了,即便是想去人家也不要,好在還有一身的武藝,最後只能淪落成刺客。

好在我老孟還有點利用價值,當初在東京冒死大戰一場,獲得了那個倒霉的承諾,否則她為了保住幾個孩子,絕對會這樣乾的。”

“嫂夫人都這樣了,你還……”

“你懂個屁啊,外面花哨歸花哨,家裡說話算數的是你大嫂,老子現在把她當神一樣的敬。

閑話不說了,既然這個女人通着天呢,我們不如就利用她來傳遞消息給富弼。

你又是賣野馬的,又是賣牧奴的,這麼大的一筆好買賣不如就送給這個叫如意的女人算了,對她來說好歹也是大功一件。”

鐵心源捂着腦袋無奈的道:“你找女人要我幫你隱瞞也就算了,現在還要我幫你付賬!”

孟元直哈哈大笑,拍拍鐵心源的肩膀,然後就飛一樣的跑出去了,不大一會就把那個面孔紅紅的女人給帶來了。

很明顯,孟元直已經說破她的身份了,像她這種女人,一旦被人家瞧破身份,立刻就會一文不值。

看她一心奉承孟元直的樣子就知道,她現在非常的害怕。

“告訴富弼,我有數千匹馬賣給他!”

聽鐵心源這樣說,如意立刻就來了精神,嫵媚的瞅了孟元直一眼道:“卻不知鐵木爾公子準備賣給府尹多少匹馬?何時,何地交付,什麼樣的價格?”

鐵心源笑道:“其實這事情,我已經託付歐陽修告知宋國,只是歐陽修回到宋國的時間實在是太晚,我等不及了,因此想直接找富弼。

多少匹馬我現在還不能肯定,不過,三千匹還是有的,你就這樣告訴他就好。交付地我選在橫山延安府!價格我們面議。”

如意很明顯已經進入了狀態,臉上的媚態沒了,如同一個貴婦一般盈盈施禮問道:“如何確定?”

鐵心源笑道:“歐陽修已經取走了我的十匹好馬當作信物,這是他留下來的收據,你可以一併交給富弼,歐陽修的官印模子他應該有,歐陽修的字跡估計也他也認識。”

如意接過歐陽修的手跡鄭重的裝進袖籠裡面,有些為難的道:“妾身……”

鐵心源搖頭道:“你是幹什麼的我沒心情知道,也沒興趣去害你,只要你儘早的聯繫上富弼,就算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公子這樣的貴人自然是一言九鼎的,如意如何會信不過,不過……”

鐵心源煩躁的瞅瞅這個一心想要敲定腳跟的女人,揮手道:“你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事情,你如何向富弼稟報我不管,你事後只要告訴我怎麼回答富弼就好,幫你遮掩一下也不是不行。

好了,你出去吧!”

如意再次換上老鴇子的職業微笑,掩着嘴巴小聲道:“妾身這裡還有一位宣撫使司判官的夫人,天生內媚,小婦人這就遣來侍候公子。”

鐵心源瞅瞅孟元直發亮的眼睛,嘆口氣道:“這種事找他就好,不用理睬我。”

孟元直擁着如意就向外走,落在後面的那隻手還知道朝鐵心源豎個大拇指,誇獎一下。

傍晚的時候,鐵心源帶着嘎嘎和尉遲文在院子里散步,同時查驗一下牧奴們的狀況。

牧奴們的狀況很好,大院子里的房間不錯,雖然需要二十人擠一張大通鋪,這裡的條件依舊比院子外面強的太多了,至少晚上還有可以取暖的被子。

火盆這種東西鐵心源是不允許這些人用的,萬一中了煙氣,自己會損失好大一筆錢。

老牧奴張成見到鐵心源好幾次都想張嘴說話,又長長的嘆了口氣,低下腦袋。

他的臉上有被鞭子抽過的痕迹,看起來,他的日子過得並不好。

鐵心源並沒有去理睬張成,這個時候不是同情心泛濫的時刻,四十個人要控制五百人,除了讓他們自己管理自己之外,沒有別的好辦法。

張成如果當牧奴首領的話,這些牧奴們的日子會好過的多,只可惜,這人就是一個沒有但量的爛好人,這樣的人註定只能是受壓迫的一方,成不了統治階層。

胡老三就很不錯,雖然這人對待和自己一樣出身的牧奴們非常的兇狠,可是,就是因為他斷絕了自己和牧奴們站在同一個戰壕里的路,才會受到鐵心源的信任。

給這樣的人只要有足夠不間斷的好處,他們就會忠心耿耿的幫你辦事。

當他看到胡老三把自己的鋪蓋弄到房檐下,準備睡在外面,鐵心源多少還是感到有些欣慰的。

喚來北燕閣的活計,要他們給胡老三再加兩床厚實些的被褥,還另外賞賜了一罈子烈酒,不能讓寒風吧他們凍壞了。

畢竟,鐵心源的目的是把這些人平安的帶到橫山,幫自己抓野馬,然後把他們連同野馬一起丟給富弼換錢。

鐵心源相信,這些資深的牧奴們應該能賣一個好價錢,當初兒皇帝石敬瑭能把他們賣給契丹人,他們能夠安心的當人家的奴隸,活的豬狗不如,鐵心源覺得自己再把他們賣給大宋,未必就是害了他們。

牛心亭和西京的氣候很不一樣,西京河流密布,水汽充裕,而牛心亭已經靠近西夏了,這裡乾旱,多風沙,天黑的時候就已經起風了。

西北之地,只要有風,就必然會有沙子,而沙子這種東西幾乎是無孔不入的。

鐵心源倒掉茶碗里沉澱下來的沙子,回頭見嘎嘎和尉遲文已經睡的很熟了。

就把火盆撥旺一點,將有些寒冷的腳靠近火盆,繼續看書。

大宋的書鐵心源已經快要看不下去了,書裡面的道理太籠統,思想太紊亂,而且一本書和一本書的主張都不一樣,有的堪稱南轅北轍。

百家爭鳴雖然說起來好聽,同時也說明,這個時代的人還沒有形成統一的價值觀和是非觀。

這樣對統治是非常不利的,當年呂不韋集合天下名士,撰寫了《呂氏春秋》,就想一統天下人的思想,結果身死道消。

而秦始皇更進一步,焚書坑儒天下皆知,他的結果依舊不好,秦皇朝歷經二世而亡。

他們面對的世界其實比鐵心源現在面對的環境要好的太多了,鐵心源只要一想起自己治下的形形色色種族的人就頭痛的厲害。

他們有不同的信仰,不同的生活習慣,不同的做事方法,想要把這群人糅合在一起,簡直是太難了。

鐵心源丟開手裡的《呂氏春秋》,這本書對自己毫無用處。

人的思想其實就是一條汪汪叫的狗,只有食物才能塞住他們的嘴。

食物總有吃完的時候,狗也會繼續狂吠。

一條狗狂吠,可以綁嘴,可以呵斥,甚至可以打殺,當無數條狗以不同的音調一起狂吠的時候,鐵心源覺得自己跑路才是真正的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