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蕊兒驚訝，眼神忍不住看向蘇挽秋，吶吶道：“可是……這……臨時抱佛腳……有用嗎？就算能招一些貧民女子，那……她們最多只能乾乾織染的粗活，那些複雜的活計，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養成才的。”

蘇挽秋笑道：“不用懷疑，按照你們太子爺的吩咐去做， 一來如今要的是這個聲勢；二來，如你所說，花費些時日培養出一批女工，到時她們也有了生計，咱們蘇州的成衣廠也可以開起來，如此豈不兩全其美？”

“原來如此。”蕊兒立刻明白了：“原來太子爺和太子妃既要當下，也要長遠， 這樣便好，奴婢立刻去做。”

說完看向秋雲秋雨：“那……她們倆是現在就跟我走？還是留在這裡再服侍一段時間？”

“你們的意思呢？”

蘇挽秋看向姐妹兩個，只見兩人急切道：“太子爺的大事耽誤不得，奴婢們雖然沒用，卻也願盡自己一份微薄之力，為工廠壯一壯聲勢。”

蘇挽秋瞟了沈元熙一眼，點頭微笑道：“既如此，你們就跟着蕊兒去吧。”

“是，多謝太子妃。”

姐妹兩個急忙行禮，說完才想起旁邊太子爺也不能落下，又向沈元熙深深一禮：“奴婢多謝太子爺。”

看着兩人就跟逃出虎口的小鹿也似，蹦蹦跳跳跟着蕊兒去了，蘇挽秋忍不住對沈元熙笑道：“如何？我們太子爺雖是萬人迷，卻也不是每個女子都拜倒在您的蟒袍下，願意做你豢養的金絲雀。”

沈元熙看着她得意模樣，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修長手指敲了敲桌子，悠悠道：“那可不，誰還沒有點眼色來的？就是想做金絲雀， 也得看看太子爺身邊的母老虎啊，這要不儘早飛出去，還做着什麼飛上枝頭的美夢，就不怕被老虎一口吞了？即便不吞掉，這隻老虎天天在耳邊洗腦女人要自立自強，也受不了這份嘮叨。”

蘇挽秋：……

“好哇！說誰是老虎呢？還母老虎，嗯？如今我還沒老，就嫌我嘮叨了？”

蘇挽秋拍案而起，向沈元熙撲去，卻不料對方順勢向椅背一倒，笑道：“看看看看，我不過說了句真話，老虎這不就撲過來了？哎喲好凶！啊啊啊夫人饒命，小生下次再也不敢了。”

夫妻兩個笑鬧一會兒，沈元熙見蘇挽秋髮髻都有些散亂了，反而更增嫵媚，心中不由一盪，忙伸手替她理着髮髻， 一手摟着她的腰道：“今兒在廠子里， 我故意在那些官員面前稱讚徐正茂，說他有眼色，懂得替我分憂。我料着這會兒那些人應該已經打聽到姐妹花的事，不出意外，今天晚上起，就會有許多美人被送進來，你到時候可有的忙了。”

“又不是我忙，都交給蕊兒。”

“都交給蕊兒行嗎？雖然秋雲秋雨心思清正，但難免總會有人好逸惡勞，想要爬上高枝，這樣人是最刁歪的，再仗着美貌，不服蕊兒管轄，怎麼辦？”

蘇挽秋從他腿上起身，沉吟道：“剛剛蕊兒在的時候，也問了秋雲秋雨，是不是願意出去做工？但我想着，凡有此好逸惡勞之輩，又何必顧忌她們的意願？不如讓蕊兒拿出手段，好好改造一番。如今廠子里的人可都聽她的，調理幾個做白日夢的女人，不成問題。”

沈元熙驚訝道：“你不是向來尊重別人，尤其是女人們自己的意願嗎？怎麼這一回倒要辣手摧花？”

蘇挽秋沉聲道：“尊重意願，也是在不走歪門邪道的基礎上。如你所說，這種自恃美貌便性情刁歪的女子，即便咱們不要，她們也無非是入了別的達官貴人的後院，到時還能免得了爭風吃醋勾心鬥角？到那時，不是有人被她們所害，便是她們被段數更高的人所害，比起這些，調理她們走點正道，有什麼不好？”

說到這裡，便一腳踏在椅子上，將手一揮，大聲道：“我今兒便簡單粗暴了，我是太子妃，豪橫不是應該的嗎？”

“對。”沈元熙鼓掌，大聲叫好：“太子妃威武！太子妃做得對。”

蘇挽秋臊眉耷眼將腳從凳子上撤下，沒好氣道：“你確定要這麼寵着我？”

“這怎麼能是寵？”

沈元熙起身，來到妻子身後摟住她肩膀，輕聲道：“夫人有沒有想過？這些女子被送來，她們的命運生死便掌握在我們手裡。本都是隨波逐流的浮萍，你偏偏要讓她們紮下根，努力生長壯大，這於她們而言，本就是最好的結果。”

說到這裡，他眉頭輕輕一挑，目中閃過一絲煞氣，沉聲道：“即便不是最好的結果，又如何？那些不安分的，打死也是白死，我知道這話你不愛聽，但這就是你我的權勢。”

“知道我不愛聽，你便不要說了，難道這些權勢我不懂么？”

蘇挽秋面上添了一層慍怒，只聽沈元熙笑道：“這不是怕你心裡思慮太多，總想着要兩全其美，萬一天不遂人願，你再為此不安，那可不是得不償失了？我就說，你用不着如此。”

“你別把我想得太聖母。”蘇挽秋一笑：“但行好事，莫問前程。這道理我懂。”

沈元熙沉聲道：“你懂就好，總之凡事問心無愧，這便已經是難得了。其他的，便都交給天意。”

蘇挽秋點了點頭，依偎在他肩膀上，輕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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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兄弟可接到了太子殿下的邀約？後天午時，在風雅小築，說只是吃頓便飯，和咱們江南的士紳互相認識了解一下。”

“初老爺你糊塗，說是江南士紳，太子殿下真正想請的是誰你不知道？他是為什麼來的？江兄怎麼可能不被邀約？連我都得了帖子。”

江流摟着身旁名妓的身子，將面前杯中酒一飲而盡，點頭道：“沒錯，我是得了帖子。不過這一頓飯嘛……呵呵！可不好吃啊。”

“怎麼說？”

座中其他幾人忙都追問，只見江流神色變冷，沉聲道：“你們都沒看帖子嗎？吃飯前，太子殿下要帶着我們去他新開的廠房轉一轉，美其名曰叫我們提些建議，其實就是示威給我們看。哼！官府那幫廢物，以為給他些工人應付，太子便沒辦法了，結果如何？人家從京裡帶了人來，你不好好乾，那我就不用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