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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三姐,我……我不習慣。”

蘇雲旭期期艾艾地往旁邊青山綠水身上一掃,低下頭道:“要不……要不咱們還是打包回家吃吧。”

“你是男子漢,總不能連我都不如吧?就坐在這裡。唔……不過是挺不習慣的。”

蘇挽秋看向沈元熙:“你平時吃飯,就是這個樣?你坐着別人站着,你吃着別人看着?”

沈元熙:……

“行了,你們兩個也坐下一起吃吧。”

沈元熙是洒脫不羈的性格,家裡又不是什麼詩禮傳家的世族,並沒有這麼多講究,見蘇家姐弟彆扭,他倒不介意行個方便。

當然,這主要是看在蘇雲旭的面子。沈大少在心裡冷哼着想。

青山綠水歡快坐下,這時就聽樓梯上腳步聲響,十幾人從二樓下來,幾人都忙抬頭看去,發現裡面竟還有個認識的,便是本縣的縣太爺林大人。

“林大人怎麼會在這裡?”

蘇挽秋喃喃念着,話音未落,只聽其中一人道:“相中,咱們這一別,不知何年何月能再見,你萬萬要保重身體,等一個重逢之期。”

“相中?呂相中?”沈元熙眉頭微挑:“竟然是他?”

“呂相中是誰?大人物嗎?”蘇挽秋八卦精神發作,連忙將耳朵豎起,一邊湊過去問了一句。

“原本只是個寂寂無名的五品郎中,近幾天倒是挺出名,因為他上書請求皇上將廢后複位,惹得龍顏大怒,將他貶去了寧州府。”

沈元熙輕聲解釋,只聽蘇挽秋嘆了一句:“這才是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陽路八千呢。”

沈元熙詫異看了她一眼,旋即一笑:“詩倒是應景兒,不過這位呂大人如何同韓愈比?”

“越級碰瓷了嗎?”蘇挽秋點點頭:“是有點兒。”

“而且這位呂大人上疏的事,是廢后複位,古今未聞,荒謬之極,更不能同韓愈相比了。”

他們在這裡專心八卦,許是目光太過熱烈專註,被那邊幾個人感受到了,因也望過來,看見兩人形容,領頭的呂清便是一怔。

“相中認識他們?“

林縣令納悶看着好友,卻見呂清感嘆道:“我在想,真是好一位俊朗少年啊。若是廢后之子長到如今,怕不也同他一個年紀?唉!可惜啊,當年……”

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搖頭,周圍眾人紛紛安慰道:“罷了罷了,往事不可更改,多想無益。”

呂清又對林縣令道:“清正,遙想當年,梁相和江月公子在這明月樓聚會時,咱們也差不多是這個年紀,一轉眼,便已是兩鬢風霜,歷經宦海沉浮了。”

“是啊!彼時大家正值年少,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你我都已老了,梁相位極人臣,江月公子身死魂消……”

說到這裡,不由潸然淚下,旁邊人連忙道:“好了好了,說這些傷感往事作甚?知道你們是見識過公子風采之人,倒也不用如此顯擺。”

“梁相和江月公子又是誰?”

蘇挽秋已經不止是八卦精神,她感覺自己的CP之魂都熊熊燃燒起來了。

卻見沈元熙冷了臉色,低聲忿忿道:“梁相如何能同江月公子相提並論?江月公子的知己,只有梁阿六而已,梁阿六……早就死了,甚至死在江月公子之前。”

他說完轉回身,再不看那邊一眼,一邊咕噥道:“大庭廣眾之下,便如此肆無忌憚,高談闊論,難怪都是些小官。”

“哎哎你這人……話別只說半截啊,到底那個梁相和江月公子是怎麼回事?梁阿六又是誰?他們中誰是第三者?”

“什麼第三者?”沈元熙似乎興緻缺缺的樣子,無精打采拿起筷子:“都是陳年舊事罷了,不必再提。”

說完見蘇挽秋抻長脖子看着身後,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他連忙正色道:“正經勸你一句,不要對這些人這些事好奇,不是嚇唬你,這些話題,都有些禁忌在裡頭,他們這些文人有談論國事的資本,向來輕狂慣了,也不怎麼將自己性命放在心上。你不過是升斗小民,若深入其中,無人在意還好,一旦有人要殺雞儆猴,你就是那隻雞,明白嗎?”

蘇挽秋看他神色,知道此話不虛,只得收了八卦CP之心,悻悻道:“我吃飽了撐得嗎?還深入其中,你也太抬舉我了。”

沈元熙見她喪氣模樣,竟有幾分可愛,心情好轉一些,失笑道:“能讓方少爺下拜帖相邀的人,尤其是女人,我怎麼敢不抬舉呢?”

蘇挽秋:……

沈元熙:很好,扳回一城的感覺真不錯,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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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你還是不是人啊?這都入冬了,你……你逼着我們往家裡收骨頭不算,還逼着我們來撿豆子,看沒看見太陽都要落山了?就這麼一點時間,你都不放過。”

空曠無人的田野里,蘇雲海憤憤大叫。

蘇挽秋毫不在意:“總讀書把人都讀成了書獃子,大哥,你們都是農家孩子,不能因為讀書就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吧?撿豆子這種活計,本就不值得耽誤大塊時間,趁着你們下學後,拉過來邊玩邊干,只當休息了,這不就是你們素日里說得勞逸結合嗎?”

蘇雲旭蘇雲帆蘇挽冬蘇挽夏等人都已經默默散開,連蘇挽春都拐着筐到了另一邊,她這些日子買了不少東西,想到明年可能還要靠蘇挽秋賺錢,心裡再多憤懣也只能壓下來。

“什麼勞逸結合?這明明是幹活。”

蘇雲海不服,臉紅脖子粗地叫,蘇雲陽忙在旁邊打圓場:“關鍵是吧,三姐,就咱們這點時間,撿人家落下的那點豆子,夠幹什麼用?炒着當零嘴都不夠。”

“今年咱家沒種大豆,別人家哪怕種,也不過是幾分地,了不起半畝,想買大豆都沒處買去,就算能買到,價錢又貴,也要先僅着人。你看看咱們家那頭豬,眼瞅着要殺了,還沒多少膘,沒辦法,只能靠咱們日積月累撿點豆子,給豬打打牙祭,哪怕長几斤肥肉也是好的。”

蘇挽秋十分無奈的模樣,蘇雲海瞪大眼睛:“你說什麼?這……這大豆竟不是吃得零嘴,是要餵豬的?豬吃這個就能長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