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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挽秋目瞪口呆,沒想到這都能被娘親拿來算舊賬:“那……就算我是被迫嫁人,我對沈元熙也是有感情的,我不至於被休了還這麼沒心沒肺。與其操這空穴來風的心,不如想想我姐的婚事,不是說前兩天有人提親……”

不等說完,忽聽院里傳來汪汪的狗叫聲,接着是蘇雲旭的聲音從三房傳來:“誰啊?這個時候了還串門……咦?姐夫?你怎麼過來……我的天!這是怎麼了?”

“姐夫?”

蘇挽秋和蘇挽夏柳氏三人面面相覷,蘇挽夏喃喃道:“應該是大姐夫,妹夫遠在京城,也不至於這個時候過來。”

“是呢。”蘇挽秋也同意,一邊麻溜下了炕:“去看看,別是大姐家出了事吧?”

話音剛落,就聽沈元熙的聲音在院中響起:“沒什麼,路上遇見兩個打劫的,我給收拾了送去官府,結果就耽擱了,原本入夜前就該到家的。呵呵!你們家裡養狗了?這小東西,才幾個月啊?叫得還挺凶。”

“元熙?”

蘇挽秋大驚,連忙出門,恰好沈元熙也走到門口,見到她便笑道:“我這衣服上沾了血,就不抱你了。看看二哥有沒有衣裳給我換一身。爺爺和六叔爺應該睡了,我明早再去請安。”

“請不請安有什麼打緊?你這一身的血是怎麼回事?”

蘇挽秋捂住胸口,剛看見沈元熙的模樣時,她險些沒嚇昏過去,聽對方語氣平穩態度從容,這才慢慢放下心來。

“多是盜賊的血,我只有兩處皮外傷,無妨,家裡有藥酒上一點就好。”

沈元熙滿不在乎,那邊柳氏早已找出剛給蘇雲帆做的一套新衣裳,沈元熙和蘇雲帆身高體量差不多,穿這身衣裳還算合適。

雖然擔心沈元熙傷勢,但柳氏和蘇挽夏也不好留在屋裡,對蘇挽秋說了一句“我們去你大伯娘那裡睡”後,便出門了。

這裡蘇挽秋為沈元熙脫了衣裳,只見燈光下左胳膊上血跡斑斑,她心疼的眼淚都下來了,更咽道:“什麼皮外傷?看看這兩道傷口,就差沒見骨頭了。你這個時候趕來村裡,可是家裡出了什麼事不成?”

“沒有,家裡沒事,只是我想你了,所以趁着明後兩天休沐,趕過來見你一面。”

沈元熙笑着替蘇挽秋擦去眼淚,接着又看看自己傷口,皺眉道:“你幫我清理一下就是,上次在百花樓的傷,不也是你幫我包的嗎?過後大夫還說你包紮的極好。”

“你忍一下,我調點鹽水給你清理傷口,然後再包紮。”

蘇挽秋一邊說,就去外邊取了鹽和清水,只聽沈元熙在屋裡問道:“爹和二哥怎麼不在家?”

“他們出去幫一個大地主家蓋房子,因為趕時間,所以晚上在對方家裡住。”

蘇挽秋說完,鹽水也已調好,她打開柜子取出一匹潔白乾凈的細棉布,撕下一塊,先幫沈元熙將傷口周圍清理乾淨,聽到對方傳來的倒吸氣聲,不由越發心疼,嘴上卻埋怨道:“家裡沒出事,你就不要過來了,我又不是不回去。再說,你要來,也該白天來,晚上路上本就危險,俗語說得好,夜路走多終遇鬼,其實鬼有什麼可怕?怕得就是遇上這些打家劫舍的匪類……”

她在這裡喋喋不休,沈元熙就笑眯眯看着她忙碌,眼中滿是溫柔。忽見妻子直起身,皺眉道:“不對,這事不對勁。”

“嗯?怎麼不對?”

沈元熙忙收回痴迷目光,看看胳膊,已經包紮妥當,鬆緊合宜,微微一點痛,卻是有效止住了血液滲出。

蘇挽秋在他對面坐下,沉聲道:“虧你平日里聰明絕頂,你就不想想,通往京郊的路途,有什麼值得江洋大盜蹲點的價值呢?你的武功我知道,能和你打到不可開交,甚至傷了你的匪類,即便是群毆,那武功也堪稱不俗了,有這份功夫,縣城都未必看得上眼,怎會來京郊蹲守?除了你這種心急趕路的,誰又會披星戴月,冒着危險走夜路?即便有,身上能有多少錢財?這事不對,倒像是針對你來的,在此之前,都有誰知道你的行程?”

沈元熙滿不在乎道:“你想太多了,我不過一個小小翰林,難道還有人故意來刺殺我不成?你以為我是梁相呢。我估摸着,這兩人也未必就是蹲點,江洋大盜多是夜行慣了的,許是趕路時看見我鮮衣怒馬,想着順手撈一票,也是有的。”

“這樣嗎?倒也有些道理。”

蘇挽秋怎麼想,確實也沒有專門刺殺沈元熙的道理,因又看了看他傷口,見沒有血滲出來,方覺心安。

於是到炕上鋪設被褥,一邊道:“你一路風塵僕僕趕來,實在是辛苦了,趕緊睡吧,明兒也不用早起請安,我們莊戶人家,沒這個規矩。”

“那怎麼行?你們沒這個規矩,我卻不能失了禮數,不然讓村裡人知道,說我這個姑爺飛揚跋扈,我名聲壞了不打緊,關鍵是讓人嚼舌頭,說我對你不夠尊重。”

蘇挽秋看他一眼,抿嘴一笑,悄聲道:“偏你這麼多歪理,管別人怎麼說,尊重不尊重,咱們自己心裡清楚就行了。”

說話間被褥鋪好,沈元熙便脫了大衣裳,吹熄油燈,恰好窗外月色如洗,透過窗紙,只照得屋子裡一片雪亮。

兩人並排躺在炕上。此時萬籟俱寂,四下無人,少年夫妻哪有不情熱的?沈元熙用完好的那隻胳膊摟緊了蘇挽秋,在她臉上脖子上一陣亂蹭,聲音里也帶了喘息,輕聲道:“你道我為何披星戴月趕來?還不是因為相思入骨?你不知這些日子,我一個人怎麼過來的。”

“我也是一個人,怎麼就不像你那樣難過?”蘇挽秋制止住沈元熙那隻作亂的手,輕聲道:“正經些,你這會兒帶着傷呢,且忍耐幾天,等傷痊癒了,自然由着你盡情盡興。”

“也罷!”

沈元熙知道蘇挽秋是說一不二的性子,況且她答應日後由着自己盡興,這倒是因禍得福,因也見好就收,夫妻兩個又閑話一回,漸漸聲不可聞,呼吸也都平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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