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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婆子一驚,下意識的朝着外頭看了看,果真看見屋外的人都跑了進來,小陳氏也是急了,一改之前的冷漠嘴臉,溫聲道:“香草,你可別誤會了,你和小山打小就沒了爹娘,你阿婆也是為了你們好,想給你們的找一戶好人家。”

“小山都快讓你們給打死了,你還說是為了我們好?”林香草不甘示弱的反問,小陳氏語塞,面色越發難看。

此時,院里已經漸漸圍滿了人,陳婆子想發難,卻又被小陳氏攔着,只得憤憤的質問道:“你們爹娘死的早,我養了你們這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這個白眼狼,青天白日的,居然連這樣的話都說的出來 !”

“若是阿婆對我們還有一些善心,就放我和小山一條生路,讓我們獨自出去過活吧。”

陳婆子和小陳氏都是一驚,沒有想到林香草竟說的出這樣的話,平日里,踩死一隻螞蟻都不敢的人,如今,倒是有膽子說這樣的大話?

陳婆子自然不願意的,林小山多少還值點錢呢,若是又有人來尋陰親,林香草也能有點作用。

倒是小陳氏眼中一亮,心裡有了盤算。

這時,外頭的議論聲越來越大了,有人說:“哎呀,小山怕是沒有活路了吧,看着面色,倒是可憐了。”

也有人小聲議論着剛剛發生了什麼,使的這原本怯懦溫順的香草丫頭,變了性子。

這時,人群外忽然擠了一個人過來,只見他滿嘴的鬍渣,一臉剛剛睡醒的模樣,才出了人群,就將在場的人一頓呵斥:“嘰嘰喳喳個什麼,沒完沒了的,你們能耐,拿回去養唄。”

說話的人,正是林香草望着這個小舅舅,卻看他朝着自己冷啐了一口:“小雜種,長本事了,我就成全你,讓你帶着你那拖油瓶弟弟過活兒去!我倒想看看你們是怎麼死的。”

小陳氏的面上閃過一抹嘲弄,一旁的陳婆子則被林二水的話驚住了,忙道:“二水,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娘。”

就要悄悄跟他說說自己的盤算,沒曾想,林二水卻是越發不耐煩了:“娘,你知道為什麼那些女人都不肯嫁到咱家嗎,就是因為咱家有這兩個拖油瓶,別個嫌來了咱家不好過日子,以後遭罪!你要真當我還是你兒子,不想讓我打一輩子的光棍兒,你就聽我的。”

陳婆子急了,將林香草姐弟兩賣出去,終歸還能給他存點討媳婦兒的銀錢,要是就這麼打發了去,往後,這兩個多餘的沒了,他們還不得幫忙收屍埋葬。

可不等她說話,林二水已經讓人去找楊里長了, 陳婆子就要拽着林二水跟他說個仔細,倒是小陳氏開了口:“娘,你就先依着小叔吧,不然還不知道他會鬧騰成什麼樣,要有什麼顧慮,那也白紙黑字的寫上,終歸不是我們不養他們的。瞧着他們兩都活不長了,只怕賣也賣不掉,留在家裡倒是誤了小叔一生。”

小陳氏是個聰明的,從頭到尾,都在為林友望考慮,可嘴上卻是一口一個小叔的,說的陳婆子倒是上了心,她忍不住去想,難不成,當真是因為這兩個狼崽子,她的兒子才討不到媳婦兒?

僵持之間,楊里長急沖沖的來了,一見了林香草,便不敢置信道:“香草,你這是賭的哪門子氣,莫不是因為?”

想提起楊彥,卻又覺得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提起來終歸面上掛不住。

畢竟當初林香草他爹救了自己一命,他才做主給兒子楊彥和林香草定了娃娃親,誰知道那臭小子,如今說變卦就變卦。

面對林香草,他也是十分愧疚的。

“我阿婆要將我和小山賣掉,小山被大表姐打傷,現在還沒錢醫治,里長若是為了我考慮,就請主持公道,讓我和我弟弟分出去住。”

“香草,你大表姐哪兒能打你們,這是孩子間說笑呢。”小陳氏看着眾人,陪着笑。

林香草不說話,只是直直的看着楊里長:“還請里長做主!”

楊里長看着林香草懷裡的林小山,又看了看林香草,心裡一陣酸澀,這兩個孩子在林家過的什麼日子,他哪兒能不清楚啊。

只是······

“你們當真?”

不等楊里長將話說完,林香草直直的望着他的眸子:“自然。”

“娘!”林二水不滿的喊了陳婆子一聲,陳婆子仔細一想,終是將心一恨,道:“這可是他們生在福中不知福,楊里長,既是如此,那就白紙黑字的寫在紙上,免得這兩個白眼狼,回頭又生事端。”

楊里長見林香草真是下了決心的,長長的嘆了一聲,終是讓人備了紙筆。

陳婆子要求林香草姐弟兩搬出去住,林香草則要求搬到屋後被燒成廢墟的酒窖里去,但前提是陳婆子要補償他們二兩銀子修繕屋子,從此不得過問她和林小山的一切事情。

陳婆子哪兒肯啊,頓時就沒了好臉色,罵道:“你這兩個狼心狗肺的狼崽子,我就知道,你們圖着我林家的東西!”

林香草微微一笑,忍不住提醒她:“阿婆,你現在住的地兒,還是用我爹娘賣酒的銀錢修的呢。還有,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前些年大舅舅日子艱辛,忽然就有錢做生意是因為什麼嗎?”

“香草,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小陳氏忍不住發聲,臉上偽善的笑臉險些要綳不住了!

“到底怎麼回事,阿婆應該是最清楚的。”林香草勾着嘴角,看向陳婆子。

“證據呢?小丫頭片子,你以為誰敢為你說情不成?”林二水凌厲的質問聲提醒了陳婆子,陳婆子頓時破口大罵:“你這沒良心的白眼狼,這些年要不是有我,你早被山裡的豺狼吃的骨頭不剩了,你倒是好,空口白牙居然說我圖了你娘的錢,鄉親們,大家都來看看,這白眼狼是如何吸我老林家血的!”

林香草默默的看着他們母子唱雙簧,等陳婆子消停後,終是將手心裡的借據和地契展了開來。

“阿婆要的證據,我自然是有的!”說著便將手裡的借據和酒窖的地契遞給了楊里長看。

地契自是不用說,上面還有官府的印章,確確實實是林山花夫婦買下來的。

“這確是酒窖的地契,酒窖歸香草姐弟所有,沒有問題。”楊里長淡淡的說了一句。

陳婆子嘴角一抽,早就想將地窖賣出去了,只可惜找不到地契,原來在這死丫頭手裡!

楊里長用手蘸了點口水,重又翻看了借條,竟見上面寫了陳婆子跟林山花小兩口借錢,而且數目還不小,足足有二兩多銀子。

要知道,這二兩多銀子在那時候,可是不小的數目了!

陳婆子是不認識字的,可看了一眼那借條上的手印和鬼畫符,頓時驚嚇不已!

那當真是多年前,她為了從女兒女婿那處給兒子騙錢時,託人寫的!

“誰知道你這破玩意兒是從哪裡拿來的!”陳婆子冷啐了一口,又朝大伙兒喊話:“大傢伙兒都來瞧瞧,我這根本就是養大了個狼崽子,也難怪楊元不要她呢!”

楊里長的面色尷尬了幾分,但向來負責的性子讓他在看了好幾遍借條後,終於想了起來:“這借條上還簽著我的名字,我記得清楚,確有其事!”